第315章 畸形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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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秉義聽到這兒,忙問:
“那男人在南京做生意?做什麽生意?你調查了沒有?”
玉成嫂點點頭,卻回避他的問題,自顧自的說:
“我幾天後,試著打電話去郵電局,詢問電話號碼是何地,電話戶主叫什麽?對方回答,號碼是南京地址,主人叫梁東林,登記生意人。我猶豫再三,還是給他打了電話,他特興奮。跟著就安排助手,接我姐弟倆去了南京。”
玉成嫂說到這兒,沉默一會,繼續說:
“我來南京後,發現他家境可以。讓我住小二樓,帶小院。我問他家裏還有什麽人?他說不要問了,就他一人。一個禮拜後辦婚禮。”
玉成嫂掏出手帕擦拭著眼睛說:
“我很奇怪,他雖對我很熱情,婚禮卻辦得冷冷清清。他解釋,現在世道不太平,大操大辦,容易被幫派敲竹杠。當時我也能理解。婚宴總共四人,他隻帶了助手,我娘家親人,隻有我弟弟參加。”
肖秉義感覺不對,婚姻是終身大事,男人家裏怎會沒人參加呢?七大姑八大姨總有吧?
他想問,又不好問。隻能靜靜的聽她繼續說。
她說,結婚一年多,他因生意忙,隻能隔三岔五回家團聚。女兒出生,沒去醫院,喊來接生婆在家接生。
“女兒百日那天,他沒工夫回家。弟弟回來了,悄悄告訴我。學堂有人鬧事,他看見了姐夫的助手,是警察。”
她悲哀的說:
“我非常震驚,他助手是警察,那他也是警察啊?他回家後,在我逼問下坦陳,他助手剛當了警察,但他不是警察。我心裏有疑問,卻無法弄清楚。之後發生了一件事,讓我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
“有一天”,她喝口茶說:
“我弟弟出於好奇,跟蹤姐夫的助手到警署,卻發現他姐夫穿著製服,被一個婦女揪著耳朵逼問:‘小三在哪兒?竟敢瞞著老娘。再不交代,老娘讓你署長當不成。’”
肖秉義越聽越感覺到她的經曆,似乎有些熟悉。剛要問,被她製止:
“我頓覺不好,但仍抱著僥幸心理,認為我弟看錯了。他那個助手有一次路過,在我逼問下,才吐露真情。原來,他是警署署長,已有老婆。我當時一聽,暈過去了。”
她淚眼看著肖秉義,喃喃的說:
“我感覺上當受騙了,心中委屈無處訴。弟弟也知道了,勸我忍一忍。斷了生活來源,他學也上不成了。為弟弟,我選擇了忍。此後,也再沒見過他的助手。”
肖秉義謔一下起身,急切的問:
“玉成嫂,你說的助手,是不是我父親?”
玉成嫂沒直接回答,悲戚戚的說:
“我後來聽說他是探長,因為這件事,他受了處分,回了老家。”
肖秉義看他不直接回答,心裏已有數,追問:
“後來呢?您什麽時候跟玉成叔結婚的?”
玉成嫂微微搖頭,又說了跟張玉成的婚姻。
她說,遇上張玉成,也是巧合。因她心裏苦,常去小酒館,想以酒消愁。
有一次,喝醉了。醒來時,已在家裏。一個小夥子,正在逗她女兒玩。
她很驚訝,問他什麽人,咋知道她住這兒?
小夥子笑笑說,他叫張玉成,在南京做生意。他已經知道她的情況。
之後,他就常來家裏,幫她做一些體力活。
弟弟提醒,這人看上去血不歸經,勸姐姐不要跟他來往。
不管姐夫是否正宗,好在生活無憂。他正打算畢業後找姐夫謀一份好職業。
她忍辱負重,等弟弟畢了業。勸他回上海謀個職業,他不幹。
她嫌弟弟沒出息,沒聽他的。見過張玉成父母,兩個老的對她不錯。
回來打電話給所謂的丈夫,讓他來接女兒。他一再挽留,甚至不惜下跪。
她為自己不幸的婚姻悲哀,更加恨他采取欺騙手段,毀了自己的一生。
跟他分手的態度非常堅決,正好他老婆正四下尋找小三,小報記者也神出鬼沒。
他最後歎口氣,無奈的搖搖頭,給了一百個大洋。雙方從此分道揚鑣。
“唉!”玉成嫂重重地歎口氣,自言自語:
“那曉得又跟了個鬼呢?結婚後才知道,張玉成家一條街,都知道他好賭,不是正經胚子。父母給他講人,他看不上。他看上的漂亮女人,又不願跟他。高不成,低不就。兩老人無計可施,急的要上吊。”
她稍停一下,再開口時,淚水奪眶而出:
“你是小鎮人,知道小鎮風俗。他父母知道了我的情況,開始不理不睬。我不怪他們,怪隻怪自己上當受騙。結婚那天,弟弟送我到橫南鎮,喜酒都沒喝,賭氣回了上海。他的心結,到現在都解不開。”
她稍停一會,手帕擦掉淚水,臉上開始有了笑容:
“我心中有愧,對張家兩個老的百依百順。過了幾個月,兩個老的才接受了我。他父親悄悄告訴我,他知道我的情況時,一時轉不過彎來,勸我不要生氣。兒子不成器,賭博成性,是個敗家子。唯希望我能管住他,給張家生個兒子,延續香火。隨後,老夫妻兩鄭重其事,將房契交給我,讓我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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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秉義聽著,心中翻出一股苦澀。
他已能肯定,那個助手,就是父親。原來父親在這件事上當了大燈泡,準備回去再說。
玉成嫂狡黠的盯著他,笑笑說:
“肖警官,我該說的說了。不該說的,也說了。你還懷疑我嗎?”
肖秉義一驚,尷尬得問:
“玉成嫂,你說這話,我沒懂。我懷疑你什麽呀?”
玉成嫂一副波瀾不驚之神態,仍笑著說:
“好了,我懂。鎮軍管會柳主任三番五次來茶館,名為喝茶,實為打聽我的情況。我不怪你們,誰叫我有那麽一段孽情,被吊死鬼騙了呢?你們能消除誤會,我就放心了。”
肖秉義竟感覺有些難為情,但他還有一個問題,紅著臉問:
“玉成嫂,您女兒後來情況怎麽樣?她還在南京嗎?”
玉成嫂立刻變臉,忿忿地說:“這個挨千刀的,我們分手後,他將女兒交給一女人撫養。後來那女人開了妓院,當了老鴇。”
“啊!”
肖秉義驚呆了。還有這樣的父親?簡直是畜生啊!
玉成嫂看他驚訝的模樣,搖搖頭說:
“不用擔心,女兒雖然跟了老鴇,卻沒在妓院待過一天。老鴇雇了人,專門服侍她。”
肖秉義這才鬆口氣,最後問:
“玉成嫂,您女兒叫什麽名字?你之後見過她嗎?”
玉成嫂點點頭,掏出手帕捂著嘴說:
“抗戰爆發,他父親特意打電話告訴我。女兒起名莫愁,他要帶她去重慶。我忍不住偷偷去了南京,遠遠的看她一會。真恨不能即刻上前相認,帶在我身邊哦。之後,我就再沒見過他父女倆。”
肖秉義朦朧中感覺,他曾在什麽地方見過她女兒莫愁。一時又無從想起,找了個托詞告別。
他回到家,先找父親。將玉成嫂的經曆簡述一遍,問那個助手是不是他?
肖有財低著頭聽完,不敢正視兒子,最後長歎一聲。
“秉義,這是我這輩子幹的唯一樁蠢事。我也後悔,當時接她姐弟倆時,悄悄透露一下,玉成嫂絕對不會走這段彎路。當時擔心,我要說了,探長當不成。又怕好心辦壞事,玉成嫂姐弟倆當時走投無路,跟個有錢人,也許是好事,就沒說了。”
肖秉義想也是,又問:
“爸。張玉成去了上海兒子家,她想請你去上海抓他回來,你願去嗎?她說丈夫怕你,這是為何?”
肖有財想都沒想,當即表示:
“我去!不去,對不住玉成嫂。我回了橫南鎮,發現張玉成竟將陳玉芬騙進家門。我替她惋惜之餘,下決心讓他戒賭,暗中幫她一把。老子常借故抓他關警所,警告他若再賭,決不客氣。”
肖秉義看父親如是說,笑道:
“爸,你是有愧吧?這也是您當探長的代價。玉成嫂說原來的丈夫叫梁東林,是莫昆吧?”
“秉義,莫昆門道多。他這輩子除了愛才,搞女人,沒幹幾件正事。我也是後來知道的。梁東林是假名。哎,玉成嫂咋將隱私告訴你呢?”
肖秉義竊笑一會,然後說:
“我去茶館喝茶,說到她丈夫,又侃到她兒子。她一高興,就說了。”
肖有財知道兒子去找玉成嫂,肯定是為辦案,不多問了,招呼道:
“秉義,知道了人家的隱私,嘴要緊哦。我明天就去上海,順便再找一下曹茵,看看照片有沒有希望。”
肖秉義排除了玉成嫂是“幽靈”的可能,心中一塊石頭落地。
他又有了信心,隻要耐下心來,逐個排查,“幽靈”遲早會暴露。
送走了父親,他再不敢離開辦公室。生怕暗中調查有結果,找不到到人。
等了兩天,卻無結果。這一天,他回家睡了午覺,惺忪著眼坐起,搖著蒲扇。
蒲扇開始慢悠悠,隨著心急似火,蒲扇越搖越快,仿佛要撲滅心中之火。
他實在耐不住了,準備去找耿畢崇,問一下陳明高照片之事。
正準備動身,忽聽得門外有人喊。他一愣,出房門一看,分外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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