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秉義一行，第二天淩晨到了南京，讓父親帶張玉成回去。
    為防止他再逃走，故意對父親說：
    “爸，玉成叔交給你了，我留下跟市局替他解釋。我沒消息，玉成叔不能出門。否則，會牽連他兒子。”
    肖有財瞅瞅張玉成，厲聲喝道：
    “你聽到了嗎？你再作顛弄怪，你兒子倒黴，不要來找我，我不管你了。”
    他拉兒子到一邊悄聲問：
    “秉義，你昨晚在火車站打電話給柳蕙，我看你愣了半天。她說什麽了？”
    肖秉義搖搖頭說，他沒說什麽，隻說她很快回來。
    其實，柳蕙電話裏說，目前上海敵情嚴峻，她正在聽處長通報敵情，回去再說。
    肖秉義又恐嚇張玉成，公安內部正通緝他，不能出門哦。
    張玉成直點頭，連連致謝。三人告別，肖秉義準備去找龍科長。
    恍惚間，感覺身後有人盯梢。驀然回頭，又沒見人。他好奇怪，不禁自問，跟蹤我幹什麽？
    龍科長見到肖秉義，惱火的問：
    “肖秉義，你去哪兒了？問了朱主任，他也不知道你去了哪兒。你去哪兒，應該打個招呼吧？”
    肖秉義疑惑的問：
    “你找我？什麽事？”
    龍科長倒杯水，坐下說：
    “葉小雪今天出院，她堅持要見到你，才肯動身。”
    他看肖秉義皺著眉頭坐那兒，坐過去說：
    “我請示領導，她還得回監房。你不在這幾天，她精神好多了。讓我放心，她不想死了。還想坐牢期間，將自己的經曆記錄下來。我問她找你有何事？她不說。”
    肖秉義想起上海之行，終於找到了她生父，也想趕快告訴她，抬腳就走。
    ……
    葉小雪見二人進病房，開口道：
    “龍科長，我有些話要單獨跟肖警官說。請與方便。”
    龍科長聽她這樣說，點點頭，轉身離開。
    肖秉義注意觀察她，精神確實好多了。臉上泛起了紅暈，眼睛也賊亮。心中一喜，遂道：
    “葉小雪，我聽說你要寫書，恭喜你啊！”
    葉小雪臉上竟有了羞澀，笑道：
    “我請你來，首先要向你道歉，我之前對你態度不好，請你包涵。其次，我要感謝你，幫我找到了生父。我死也瞑目了。”
    肖秉義一驚，甚為奇怪。我這裏還沒開口，她卻說我替他找到了生父，咋回事啊？
    他皺起眉頭，責怪道：
    “吔，你不是說不想死了嗎？咋又說死呢？你說找到了生父，是不是周會長？”
    葉小雪笑著點點頭：
    “是的。你上次走後一兩天。周會長天黑後一人過來。我看他站窗外流淚，請他進來。”
    葉小雪說罷，淚水奪眶而出，哽咽道：
    “他進門便喊小雪，我已感應到他就是生父。請他坐下，我要給他倒水，他自己動手。淚水滴進茶缸裏，激動的不能自矜。”
    她擦去淚水，繼續說：
    “他緊緊地握著我的手，微微顫抖，好半天說不出話。我責問他何故丟下娘兒倆不見麵？咋這麽狠心呢？”
    肖秉義也急於知道原因，急切得問：
    “他怎麽說？”
    葉小雪沉吟一會，問：
    “我說了，你要替我保密。我隻想告訴你一人，不想他人知道。這也是他告訴我的前提條件。”
    肖秉義鄭重其事的點點頭：
    “說吧，我不會泄露你說的任何事情，包括家人。”
    葉小雪倒杯水遞過去，然後坐下，說了他生父離開她娘兒倆之原因。
    時間拉回到1922年3月份之前，周家少爺替爺爺打理上海商鋪。
    帶一班狐朋狗友，舞槍弄棒，大街上橫著走。常出沒娛樂場所。不久，迷上了大世界當紅歌星葉琳。
    聽說葉林已經名花有主了，他不服氣，暗中使勁。終於贏得了葉琳芳心。
    他當時真的愛葉琳，愛的死去活來。家中電報催他回家完婚，他擱置不理。
    這一天又接電報，等於最後通牒：再不回家完婚，登報取消繼承權。
    他考慮這種事不能說，否則對不住葉琳。如告訴她 ，要出人命。跟著玩失蹤。
    回家的當天，父子倆相互攤牌。氣的老爺子當場背過去。
    老爺子醒來後，拍桌子說：你要當新青年，我不反對。給你一晚上考慮時間。
    你若固執己見，對不起，我周家沒你這個兒子，明天給我滾。我就不懂了，新青年就不能結婚？
    母親一旁勸他，先看看女方再表態。人家不是大家閨秀，也算小家碧玉，全鎮第一美女哦。
    你那個上海歌女，老爺絕對不許她進家門。更何況生了個女兒呢？
    於是，他旁晚偷偷去看林可馨，一看驚呆了。林可馨沒化妝的美貌，征服了他。
    相比之下，葉琳化了妝，比她妖豔，素顏卻比不上她。
    如果固執己見，上海去不成，跟葉琳見麵也難了。這可是我的初戀啊！
    女兒還有半年就要出世了，想起女兒生下來就沒了父親，他心痛。剜心般的痛，痛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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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盡管隻看了一眼林可馨。其美貌，已鐫刻在他心裏。
    前半夜思葉琳，後半夜想林可馨。
    這種刻骨銘心的折磨，讓他無法忍受。他不能大喊大叫，隻能摔碟砸碗發泄。
    冷靜下來，坐那兒想，如何兩全其美呢？不如先答應下來，讓兩個老的稱心。
    反正婚後還得回上海。到了那兒，又是他跟葉琳的天下。大不了過段日子，再結一次婚。
    他魚和熊掌兼得之心理，促使他患得患失。準備先答應結婚，條件是，允許他娶葉琳為二房。
    母親不敢打包票，但她勸道：周家大戶人家，幾代單傳，必定要子孫滿堂。街上娶二房三房也著興。
    她已請示了老爺，老爺哼哼呀呀，沒有明確答複。估計差不多，勸兒子先安心結婚。
    隻要結了婚，生了兒子。老爺一高興，你再娶二房三房，說不定他就裝暈了。
    她再跟老爺旁敲側擊，暗中促使老爺同意兒子娶二房的事。
    他認為母親分析的有道理，隻好應承。結婚一個月，準備去上海。還準備以喜訊的方式告訴葉琳：
    不要急，老爺子雖然沒明確答複，但母親已同意了。陣地已占領一半了，二人在一起不是夢。
    老爺子不動聲色，讓他跟自己一起去南京。路上提醒他，結了婚，就是大人了。
    你不遠的將來，就是周家掌門人。先熟悉一下公司業務，再去上海。
    他到了南京公司，真心實意學業務。熟悉了一個禮拜，遂跟父親提出回上海。
    老爺子沒反對，晚宴中請了許多貴客，給他鋪路子。
    他與達官貴人推杯換盞。麵上看上去，他對商場感興趣。
    內心裏，他為明日能見到葉琳興奮。人生得意須盡歡，喝多了一點，被送去休息。
    他不知道，老爺子也不是凡人。最後一餐，使出了殺手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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