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蹚了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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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有財被楊玲拽進門,驚訝的發現兒子像泥塑菩薩一樣,呆坐不動。
    楊玲心中一急,哀嚎著撲過去,搖搖兒子:
    “兒子啊!你不要急,老東西回來了。先問情況,再想辦法。”
    她使勁地捶打著丈夫,哽咽著吼道:
    “肖有財,都是你幹得好事。我兒子要有三長兩短,我不活了。”
    肖有財進門無聲的坐下,見楊玲還在鬧,吼道:
    “我沒做虧心事,你鬧什麽?”
    他看看兒子,低下頭說:
    “秉義,你先不要急。聽我解釋,好不好。”
    肖秉義艱難的抬眼看看父親,又迅速撇開視線,默默點頭。
    肖有財嘖嘖嘴,哀歎一聲:
    “唉!娘的個頭,這世上事,就這麽巧。我受人之托,卻不料巧到一起去了。”
    楊玲一旁數落道:
    “你不要找理由,巧什麽巧?你想說巧都被你撞上了,是不是?你要騙我兒子,我跟你沒完。”
    肖秉義這才開口勸道:
    “媽,讓爸說。我也不信爸跟案件有牽連。爸,雜貨店的鞋印,真是您的嗎?”
    肖有財點點頭,淡然的說:
    “秉義,你知道你爸是警察出身。如我幹了壞事,能留腳印給你查嗎?”
    他沉默一會說:
    “我說了緣故,你媽不信,但你會信。且聽我慢慢解釋。”
    他喝口茶,解釋了去書畫房的緣故。
    張玉成回家,得知被肖有財抓回,是老婆搞的鬼。
    當天夜裏,又因老婆不交房契。他惱羞成怒,將玉成嫂狠狠扁了一頓。
    肖有財第二天聽說了情況,去找張玉成。誰知又被懷疑他跟老婆有染。
    他氣不過,當著玉成嫂的麵,甩張玉成一巴掌,摑了一個狗吃屎。
    張玉成捂著臉,從口中七摸八摸,最後摸出一顆槽牙。癱地下哀嚎:
    “肖有財,你擺什麽威風?你以為還是警察所長?新社會打人犯法,老子要告你。”
    肖有財聽他這樣說,又舉手,準備再摑他一個耳光:
    “張玉成,你再嘴不慫,老子打得你滿地找牙。”
    玉成嫂邊哭邊訴:
    “肖所長,他告訴我,做生意賠了老本,欠鄭老板幾萬個大洋。若他來要債,不要給他丟臉,讓我拿房契抵債。我不同意,他就動手了。”
    她訴罷,嗚咽一陣,忽然抬頭說:
    “肖所長,我跟他沒法過了。你上次提醒的對,我要跟他離婚。”
    張玉成謔一下站起,指著肖有財怒吼:
    “我說怎麽回事呢?原來你在背後,挑撥我倆離婚。你跟她什麽關係?給老子說清楚。”
    肖有財怨苦歎興的搖搖頭,正告道:
    “張玉成,你五十多歲把鬼活了?腦子清爽點好不好?陳玉芬跟了你,吃了多少苦?敗光了家,還要敗她名聲?你還有良心嗎?”
    張玉成氣昂昂的說:
    “我怎麽敗她名聲了?你問她,我回來的當晚,她跟一個老頭幽會。分手時,老頭還要抱她。要是楊老師這麽做,你會饒她嗎?”
    肖有財驚訝的看看玉成嫂,見她低著頭,感覺蹚了渾水,必須立即撤退。
    要體麵的撤退,必須先進攻,再撤離。他揚起手,準備再摑他一掌。
    張玉成看情勢不妙,夾著尾巴逃了。
    肖有財達到目的,準備動身。可玉成嫂請他幫個忙。
    她說,玉成不承認賭博,回來裝硬氣。她想起肖所長上次提及,他跟鄭老板賭博的事。
    她想來想去,沒別的辦法。既然鄭老板是特務,她想舉報,讓政府將他抓起來。
    張玉成回來前,她發現鄭老板來過茶樓,還想跟她搭話。
    她沒睬他,見他離開,便跟上去。想查清他住哪兒,然後再舉報。
    鄭老板躲小鳳茶樓對麵,觀察茶館內。看耿經理坐門口,他繞到書畫店屋後。
    她沒來得及跟上去,跟丟了。懷疑他進了書畫店,想起書畫店鬧鬼,不敢進去。
    正準備離開,就見窗戶前,有一個白色身影閃了一下。一副女吊死鬼模樣。
    肖所長男子漢,陽剛十足,破案又有經驗。能不能幫忙去書畫店,看他是不是住那兒?
    肖有財估計是鄭老板裝神弄鬼。這世上哪有鬼?說有鬼,那是嚇唬兒子的。
    玉成嫂要舉報鄭老板,他很支持。既能為她解圍,也能讓兒子盡快破案。
    玉成嫂第二天派人送信,說張玉成邀請肖所長,當麵賠禮道歉。
    肖有財覺得道歉場麵要莊重、嚴肅。便穿上白短袖襯衫和西褲,登上兩截頭皮鞋。
    誰知不見張玉成,被玉成嫂拉到一邊,告訴他。鄭老板昨晚在茶樓喝茶。
    她隨手塞他兩包煙,噙著淚水拜托肖所長。無論如何幫個忙,查清他是不是住書畫店?
    肖有財頓感使命光榮,他現在每為陳玉芬做一樁事,心裏的負罪感就會減輕一點。
    他拿出往日所長查案派頭,見大門鎖沒動,去看後窗,發現窗框一塊玻璃被砸碎。
    他本想從窗戶進去,轉而一想,老子是查案,用不著偷偷摸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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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書畫店臨街門麵是長銅鎖,買一把銅鎖。砸掉舊鎖,從大門進去。
    進門發現靠西北角木板地,鋪有一人長的茅草,估計是鄭老板睡覺的地方。
    發現茅草下白長袍,估計他睡覺時就蓋白長袍。又發現臉譜,恍然大悟。
    娘的個頭,原來女吊死鬼,真是他化妝的。
    他要證實自己的判斷,試著穿上長袍,戴上臉譜。想找麵鏡子,照照是不是像女鬼。
    室內沒鏡子,他看外麵天已黑,窗玻璃可以當鏡子,便向窗戶走去。
    忽然發現有條大蛇跌進屋內,血糊裏拉掙紮著,跟著慢慢盤了起來。
    窗下,還有隻死鴨子。他明白蛇吞了鴨子,被窗框碎玻璃劃破了肚子。
    他看盤那兒的是家蛇,看它緩緩閉上眼,估計活不成了,沒動它。
    脫下白長袍,拿下臉譜,仍塞茅草下。鎖上門,去了東街茶樓。
    告知玉成嫂,屋內有茅草,估計是鄭老板落腳的地方。他完成了拜托任務,跟著就忘了。
    直到幾天後,兒子和耿畢崇嘀嘀咕咕,然後耿畢崇砸門鎖。
    他知道兒子已經懷疑書畫店了,帶上生石灰。去書畫店門口畫半圓,假戲真做。
    他見耿畢崇從室內挑出死蛇和死鴨子,並沒驚訝。
    令他驚訝的是,聽說白長袍和臉譜,是從捆著的兩捆茅草中發現的。
    更令他不解的是,盤著著的蛇不在窗下,而在茅草邊。他想不明白了。
    他記得很清晰,茅草是鋪開的,白長袍在草下,卻被塞進捆起的茅草內。
    蛇盤在窗下,必死無疑,咋又去了茅草邊?
    他見解放軍從屋內抬出一具男屍,一看是鄭老板,已能斷定。
    自己離開後,有人進了屋。此人毒殺了鄭老板,塞地下室。
    他驚呆了,難道玉成嫂聽了自己的介紹,沒有舉報,而是毒死了他?
    玉成嫂拜托時,隻說舉報他,沒說殺他呀?他很費解。
    一個婦道人家,要毒殺一個老牌特務,談何容易?
    鄭老板已成驚弓之鳥,又想奪取她家茶樓,豈不防她?她能殺得了嗎?
    張玉成那點道行也不行。那麽,除了他夫妻倆,還有誰想要他命呢?
    事發後,他看兒子出麵查。估計遲早要查到自己,蹚渾水的感覺愈發強烈。
    看兒子痛苦不堪,他不知道兒子為懷疑耿畢崇痛苦,以為兒子已知道父親涉案。
    他心裏揪著痛,勸兒子甩手不要管。見兒子痛苦的蹲門口,他心如刀絞。
    幾次想跟兒子說明真相,可又涉及玉成嫂,怕楊玲有其他想法。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去找玉成嫂,問她究竟怎麽回事?
    可是,去了茶館,問了張玉成,又大吃一驚。
    張玉成鼠眼斜著他,不無嘲諷的說:
    “肖有財,你情人跟老頭私奔了,你也是一場空哦。姓肖的,老子跟你講,你非不信,現在看你如何收場?”
    肖有財開始警覺了,想起告知她書畫店可能是鄭老板住地,她為何沒舉報?
    鄭老板死在地下室,這與她拜托自己去查看,是否有聯係?
    會不會是她殺了鄭老板,嫁禍自己?
    不然,所有的一切,怎麽會這麽巧?她又何故隱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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