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去延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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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靜怡略微思考一下,答道:
    “我後來了解到,讓我去特訓班授課,是總部對我有懷疑。‘皖南事變’後,國民黨掀起了又一輪反共高潮。作為當時政治正確:第一是反共,第二才是抗日。我一幹就是兩年,四二年底,陳奇告訴我,他將陪我回延安一趟,接受新任務。”
    她說到這兒,有些興奮的說:
    “說來也巧,當時中統和軍統,還有日軍特高課,挖空心思派人去延安潛伏。穆副主任對我的處境很同情,說他已提議我去延安臥底,以幫我證明自己的清白。”
    肖秉義問:
    “那你去了嗎?臥底不是一天兩天,要做長期打算,回來就難了。有一方不同意撤回,你就被困住了。”
    “去了”,石靜怡臉上洋溢著紅光說:
    “動身前,我去跟穆副主任辭行,他囑咐我,潛伏要注意安全,希望我立功。如潛伏不下去,就回來。又隱約透露,我自從上海回總部,上峰對去上海的兩個處長出事,而且都是間諜案,感覺蹊蹺。遂對我有了懷疑,隻是找不到證據。河野聽說我要去延安,非常高興,要求我將延安的情況,事無巨細的報告,他會派人保護我。”
    肖秉義笑道:
    “哈哈哈!石部長,說句玩笑話,你可是眾望所歸哦。我估計你回一趟延安,收獲滿滿了。”
    石靜怡笑著點頭道:
    “收獲滿滿談不上,但也小有斬獲。我將情況告訴了陳奇,他說,這兩年,奔赴延安的熱血青年越來越多,特高課、中統和軍統趁機摻沙子,派了大量的特務潛進延安。邊保局疲於奔命,就這樣,還是泄露不少重要情報。首長考慮我幾個身份,要求回一趟延安,暗中識別潛伏的間諜。此外,首長也想見見傳說中的女契卡。”
    肖秉義很是擔心的問:
    “你去延安好是好,但你有沒有想過?你去了延安,臥底身份就暴露了,會引起幾方麵的懷疑哦。”
    石靜怡笑道:
    “我當時也有擔心,陳奇讓我放一百二十四個心,延安邊保局已經替我想到了。不僅不會暴露,還會讓這幾個方麵更加信任,起碼不會懷疑。”
    肖秉義驚訝的問:
    “那他們怎麽做到的呢?”
    石靜怡歎口氣說:
    “陳奇替我安排了線路,他提前兩天動了身。約好在西安‘陳氏客棧’等我。我上了火車,同座位有個女學生,對麵有一對小夫妻。不一會,我們四人便熟絡了。各自介紹,女學生叫蘇婉,大學剛畢業。出來散散心。小夫妻倆,丈夫叫秦林,新娘子叫計雨。也是大學畢業,旅行結婚。”
    她停頓一會說:
    “他們問我去哪兒?我說去西安尋找親人。他們驚喜的表示同路,可以相互照應了。”
    肖秉義問:
    “他們可能是投奔延安的熱血青年吧?”
    石靜怡沒回答,接著說:
    “我們四人一路暢談到了西安。我按照陳奇給的地址,找到‘陳氏客棧’。蘇婉和秦林夫妻倆也很快找到了我。四人便住‘陳氏客棧’。等了一天,卻不見陳奇。”
    她喝口水,略停一會說
    “我感覺有些蹊蹺,出門一看,蘇婉已調劑到我隔壁,我進出必須經她的門前。我正對門原來住的是中年男人,又被秦林協商調劑了。我去櫃台問了情況,夥計承認,女學生加了錢,非要住你隔壁。那對小青年亦如此,說你們是好朋友,住的近些,聯係方便。”
    “這才引起了我的警惕”。她說:
    “我終於明白陳奇沒有及時找我的原因了,原來我被三人包夾了。”
    肖秉義問:
    “既然你們一路暢談,你應該知道他們是什麽人吧?”
    石靜怡點點頭說:
    “他們偷偷告訴我,想投奔延安參加抗日。一再問我,尋找親人是借口吧?如果目的跟他們相同,就太好了。我堅稱尋找失散多年的親人。”
    肖秉義讚道:
    “答複巧妙,尋找親人可以在西安,也可以去延安,餘地比較大了。”
    “大個鬼”,她笑道:
    “被我猜到了,這三人是來監視我的。”
    肖秉義不解了:
    “吔,你去延安,他們監視你幹什麽?怕你不去?”
    石靜怡點點頭,答道:
    “他們既怕我不去延安,糊弄他們。主要怕我路上跟其他人接觸。”
    肖秉義憤然道:
    “真他媽的憋氣。後來呢?”
    石靜怡歎道:
    “客棧裏有幾雙眼睛,我隻好出客棧了。他們三人自然找理由跟著。我像模像樣的走大街,穿小巷,跟人打聽母親的下落,都說沒見過。”
    肖秉義奇怪了:
    “我知道你打聽之人無中生有。你打聽母親幹什麽?”
    石靜怡喃喃的說:
    “我以母親的模樣跟眾人描述逼真些,不然會被他們看出端倪。當然,在我心中,延安就是我日夜思念的母親。曾幾何時,在多少困境麵前,就憑心中神聖的母親,挺了過去。”
    肖秉義心中一熱,喉嚨堵了一會。然後問:
    “後來見到陳奇了嗎?”
    石靜怡點頭道:
    “見到了,但見麵方式很特別。我有意帶三人跑了一天,都累得架不住了,剛進客棧,幾個便衣稱接到舉報,有人想去延安,都帶回去審查。”
    肖秉義笑道:
    “肯定是陳奇故意為之,對吧?”
    “不對”,她說:
    “便衣是警察,他們也確實接到了舉報。還拿給我們看了,舉報人署名大客人。”
    肖秉義驚叫道:
    “大客人?大客諧音大可,大可是奇,肯定是陳奇舉報的。可是他舉報你們,不是會暴露你嗎?你還怎麽去延安?”
    石靜怡笑道:
    “我當時也這麽猜想,可是錯了。大客人不是陳奇,而是城西羊肉泡饃店名。我們當天中午在店裏午餐。可能是秦林小夫妻有意為之,出言吐語透露去延安的意思,被正在店裏的中統特務察覺了。”
    肖秉義問:
    “你為何猜中統呢 ?也許是軍統呢?那到底怎麽回事啊?”
    “因為我聽陳奇說過,西安中統特務多。果然不錯。”她笑道:
    “因這對小夫妻午餐交談時提及延安,引起了店裏就餐的中統特務懷疑,以舉報的名義抓捕了我們。審訊中,跟我同座的女學生稱是我同母異父的妹妹,一同找母親。而秦林夫妻倆則稱旅行結婚。因我四人都未去過八路軍辦事處,關了一天,拿不出證據,最後放了。”
    肖秉義疑惑了:
    “你為何不拿軍統的證件給他們看呢?你拿了證件,能先出來,好利用時間差找陳奇啊。”
    石靜怡笑了:
    “我去延安潛伏,能帶軍統證件嗎?什麽證件都沒帶。隻要記住兩個號碼就行了。一個是上海特高課,另一個是軍統總部。”
    肖秉義點點頭:
    “有道理,後來呢?”
    石靜怡皺起了眉頭,念道:
    “後來?後來回了客棧,又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