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嶽般厚重莊嚴的城牆守衛著玄雍城。
    城內外寬闊的道路全部用青石鋪就。
    透過敞開的城門，甚至可以直接望到王宮的大門。
    莊重、簡潔，這是長久以來在與惡劣的環境相抗爭所形成的風格。
    黑色，那是光明的預演。
    紅色，那是先輩打敗年獸建立玄雍的傳說。
    紅與黑，那是玄雍人崇尚的顏色圖騰。
    入城的側門，那是城牆打開的一道缺口。
    兩側的兵士手握長矛，神情嚴肅的視察著長長的隊伍。
    馱著貨物的馬匹、馬車、機關巨獸，都在井然有序的排著長隊，他們風格統一，安安靜靜，如果不說，恐怕會被人誤認為是訓練有素的商隊。
    但秦天從姬小滿口中可是得知了，這都是玄雍本地的零散商人。
    玄雍城不推崇貿易，對本地商人的監管頗為嚴格，也鮮有外商逗留，所需基本物資都是由官府統一分配份額。
    但這些固定份額總有照顧不到的時候，本地商人做的就是這些生意。
    在玄雍城內，唯一能感受到商業氛圍的就是集市，如果有外來訪客到來，也會被安排在這片區域。
    原本這個集市是不被承認的，有人說這個集市的存在違背了玄雍千百年來遵循的集體主義精神。
    直到年輕的君王上台，在他的帶領下，人民的生活越來越幸福，人人都吃飽了飯，其他方麵的需求也大了許多。
    “你的生活方式不正確。”
    年輕的君王一聲令下，為這片集市正了名。
    但頑固的老舊勢力仍在阻撓，最終雙方各退一步。
    外來的商客最多隻能到壩城，通過檢查的貨物則會由玄雍本地商人轉運至玄雍售賣。
    入城前還要接受一次檢查。
    “小滿，真的沒問題嗎？”快輪到二人的時候，秦天再次回頭向姬小滿問道。
    之前帶的食物都吃完了，就剩下昨天在壩湖抓的這幾條大魚，但數量有點多，很容易會被誤認為是走私，所以姬小滿正在想辦法把剩下的幾條大魚藏起來。
    姬小滿一邊往箱子裏塞，一邊回道：“安啦安啦，負責出入城檢查的大叔我都認識，他們不會為難我們的，咱們做做樣子就行。”
    “那就行。”
    還沒等姬小滿把魚放好，秦天就又拍了拍她的背。
    “哎呀，放心啦，我真的和那些大叔都認識。”
    “可他們不是大叔啊！”
    ……
    “老實交代，你們帶這麽多魚進城幹嘛？”城門外的崗亭處，秦天和姬小滿端端正正的坐在這裏，接受著年輕軍官的盤問，一旁有一名文官拿著紙筆記錄著。
    “呃……烤著吃……”麵對一臉嚴肅的軍官，姬小滿也不得不收起了吊兒郎當的那副樣子
    一聽這話，軍官皺起了眉頭，右手指節輕輕敲打著桌麵，鏗鏘有力的說道：“玄雍入城條例第三條，入城人員可自行攜帶口糧和生活必須品，但明顯超出正常需求的部分將被視為商業行為，需要轉交給本地商人運送。
    其他的東西倒沒什麽問題，但從你們車上一共搜出了六條共計三十八斤的魚，而你們辦理的入城手續是三天的。
    三天，兩個人，三十八斤的魚，恐怕吃不完吧……
    所以我們有理由懷疑你們在進行走私活動，請配合調查。”
    “嗯嗯，一定配合。”姬小滿雖然氣結，但還是十分配合的點著頭。
    經曆了幾個小時的折騰，兩人帶來的六條大魚被迫以低價賣給了本地的商人四條。
    “唉，早知道在壩城就給賣了，帶了一路，本以為能蒙混過關呢。”姬小滿有氣無力的躺在小吃車的床鋪上，滿是懊悔的說道。
    秦天一邊根據路引尋找著集市，一邊和姬小滿聊著天。
    “玄雍對商業的管理這麽嚴格嗎？就這麽幾條魚都要被查？”
    “可不嘛，嚴格的很，從我小時候開始就是這樣了，剛開始還好，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大家手裏都有點閑錢了，想買點好東西都不方便，要麽你去集市高價買，要麽就是跑到壩城買夠自己用的量再帶回來，大家都戲稱這是人肉走私。”
    “那擺攤開店呢？能幹嗎？”
    問完這句話，秦天就察覺到了姬小滿奇怪的眼神。
    “怎……怎麽了？”
    “你還真是忘不了擺攤啊。”姬小滿坐直了身子，一手叉腰，一手輕輕擺動著道：“最好別做，讓陰曲的人看到了給你一上報，哼哼……”
    “會怎麽樣？”秦天好奇的問道。
    “分三步，一，撰寫罪名，會有專門的官員羅列你的罪名，對錯全憑他們說，有時候會給你安上一些莫須有的罪名。
    二，遊街，綁起來遊街示眾，會安排有人在旁邊宣讀你的罪名。
    三，扔石頭，官員會鼓動小孩對著你扔石頭，同時教育他們不能隨便參與商業行為，否則就是背叛百姓。”
    秦天越聽眉頭皺的越狠，隻因姬小滿說的這些聽起來都有點太耳熟了。
    “其實隻要不涉及這個，玄雍還挺不錯的，人人積極樂觀，信奉團結的力量，認為美好生活是不斷努力打拚出來的，每個人都很誠信樸實，沒有外麵那麽多的勾心鬥角。”
    聊天到最後，姬小滿也不忘誇一下玄雍的優點，畢竟這也是她長大的地方。
    駕駛著小吃車來到了集市，這裏竟然出乎意料的熱鬧。
    各類商販走卒叫賣聲不絕於耳，海都的顏料、稷下的機關、長安的胭脂、雲中的美玉……來自天南海北的貨物都能看到。
    “這不是挺熱鬧的嗎？”秦天回過頭看了一眼姬小滿，發現對方也是有點目瞪口呆。
    “這……這這這……”姬小滿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相信麵前的場景。
    不過又仔細看了一會兒後便發現了蹊蹺。
    “什麽嘛，還是這幾個老板，從我小時候開始就是他們在賣這些東西了，這都十多年過去了，也就是規模大了點。”
    姬小滿又躺回了床上，用被子蒙住腦袋，不再理會外麵的喧鬧。
    這麽多年都沒回來過，突然看到舊時的場景，她情緒明顯是有些起伏，特別是現在這種物是人非的情況下。
    循著辦理入城手續時給的暫住腰牌，秦天終於找到了位於集市深處的一戶大院。
    這裏，就是二人這幾天的暫住地了。
    天色已經很晚了，隻能明天再動身尋找“蒙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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