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夜皺眉盯著她。
    “慢點喝，別猛灌，太渴的話先潤潤喉，別傷到胃。”
    語氣透出隱隱的關心。
    林建國卻不這麽講究，直接用手背擦了擦額頭的冷汗，灌下一口，還咂了咂嘴。
    “嘖，可算是活過來了，外邊還真不是人能待的！也不知道這種鬼天氣會持續多久。”
    林建國歎了口氣，手中的動作卻沒停。
    他熟練地撬開罐頭，翻開後湊近聞了聞，感覺這罐頭還挺新鮮。
    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塊肉，遞到林婉嘴邊。
    林婉虛弱地睜眼，輕輕咬了一口，勉強咽下，蒼白的臉頰染上一絲微弱的紅潤。
    “林叔，這風沙以前就這麽大嗎？”楚夜目光沉著，卻暗藏一絲試探。
    見自己閨女沒有大礙，林建國又仰起脖子喝了口水。
    他一抹嘴，歎道。
    “我以前在西北的時候，見過風沙。但再怎麽大的沙暴，也沒見過這種詭異的……仿佛整個天都塌下來似的！更別說這是南方了，多少年都沒聽說過這種景象！”
    他的聲音裏帶著是感歎。
    楚夜靜靜聽著，目光微斂，抬手重新檢查了手電筒的電量。
    他斜靠在牆邊，語氣低沉地開口。
    “林叔，你不是都已經相信了嗎……這是末世。”
    “末世……”
    林建國喃喃重複了一遍，旋即猛地搖頭。
    “我們當年千方百計的給自己安排個天災。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天幕的預案裏我們想過洪水、瘟疫、太陽磁暴。卻沒人想過，來的確是場沙暴。估計來這麽一場，天幕組織的人才該被救援，那些倉庫被沙子埋住，裏邊的人想出來救援都做不到。”
    “以前的經驗怎麽能和現在比？”
    楚夜盯著他，語氣不急不緩。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還在欺騙自己，可事實就擺在眼前了。林叔，看看你腳邊的沙子。要是末世沒來，那解釋一下，這些又是什麽？”
    林建國頓時啞口無言。
    他動了動嘴，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他像是負氣一般，用罐頭蓋舀起一塊肉，塞進嘴巴大嚼。
    幹咽的時候卻險些嗆住。
    他又咳了兩聲，隻低頭沉思起來。
    林婉抬手扯了扯他的衣襟。
    “爸，別多說了，先讓楚夜想辦法……”
    林建國聞言歎了口氣，轉念又用罐頭蓋舀了一點肉泥，柔聲說。
    “你先多吃點，別管老爹瞎扯。”
    他小心翼翼地喂到她嘴邊，動作生疏卻透著笨拙的慈愛。
    楚夜淡淡地看著這一幕，沒有再說話，但目光轉向停車場深處。
    林婉輕輕拉了拉林建國的衣袖，柔聲道。
    “爸，別說了，讓楚夜想想辦法吧。”
    她虛弱地靠在牆上，臉色蒼白得嚇人。
    林建國尷尬地撓了撓頭，悶聲說道。
    “行，楚夜小哥，你拿主意吧，我聽你的。”
    楚夜點點頭，目光掃過兩人，沉聲道。
    “被卷進來的那條路肯定堵死了，現在隻能往上找找出路。你們先在這休息一下，我去看看情況。”
    他沒等兩人回應，便起身走向停車場深處。
    手電筒的光束在黑暗中搖曳，照亮前方一小片區域。
    停車場裏，四周靜得出奇，隻能聽見楚夜的腳步聲在水泥地板上的回響。
    突然，光柱停在了一處顯眼的金屬門上。
    這道門比停放車輛的車場區域更隱蔽，周遭還散落著許多亂七八糟的碎木和鋼筋。
    楚夜走近，伸手試了一下門把手。
    但門一動不動，上麵甚至還有鐵鎖加固。
    “希望這鬼地方還藏著一些能用的東西。”
    楚夜低聲自語。
    他開始環顧四周，隨手將一些較輕的廢件扔到一邊。
    最後挑中了一根還算完好的鐵棍。
    跪在金屬門前時，他握緊鐵棍，將棍頭卡進鎖扣的縫隙裏，然後深吸一口氣。
    全力往上撬。
    鐵棍和門鎖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回音在停車場裏回蕩。
    汗水從他的額頭直落進眼眶，鹽分刺激著淚腺，讓他視線都有些模糊。
    楚夜咬緊牙關，用盡渾身力氣。
    隻聽到“哢噠”一聲，門鎖終於應聲而開。
    門後的黑暗撲麵而來，他用手電燈光往裏一照。
    看見一條狹窄的金屬扶梯向上延伸，仿佛通向未知的深淵。
    正當他邁出腳步，準備踏上樓梯的第一梯時，一道響亮的聲音從上方突兀傳來。
    “喂！誰他媽在下麵搞小動作呢！”
    楚夜的腳僵在半空，隨即迅速後退一步，將手電筒關掉。
    停車場頓時陷入絕對的黑暗，隻有他的心跳聲隱約可聞。
    “我看見了！誰在下麵別以為能躲！”
    那聲音帶著戒備和怒氣，繼續傳來。
    楚夜屏住呼吸，努力讓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這個地方有其他活人，確實讓人意外，但誰也無法立刻判斷他們的意圖和立場。
    腳步聲在樓梯的金屬板上響起，“當當”作響，沉重又淩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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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方的人正在朝入口下來。
    楚夜從掏出了一把小型匕首，靠在門後。
    那人走到了金屬門前，來回掃視了一圈，嘴裏咕噥著。
    “外麵那麽厚的沙子，人怎麽可能進來？大概是看花眼了吧？”
    聲音從那人的咕噥裏傳出，楚夜隱約聽到樓梯上似乎還有其他的腳步聲。
    不會隻有一個人，可能是一夥人！
    “喂！下邊是怎麽回事？不會是那個小兔崽子還活著吧？都兩天了，還沒死？”
    一個粗獷的聲音從上方傳來，語氣中帶著一絲驚疑和不耐煩。
    “什麽東西也沒有啊，老大。咱們都搜了這麽多遍了，怎麽可能是那個小鬼？外麵沙子那麽厚，他怎麽可能進來？”
    另一個聲音從金屬門上方傳來，帶著一絲疑惑和疲憊。
    似乎對這個問題有些不以為然。
    “可是我明明聽到下麵有動靜！難道是耗子？這鬼地方怎麽會有耗子？”
    第一個聲音依然帶著懷疑，似乎不願輕易放棄。
    “說不定是風吹的吧，老大。這破停車場到處都是縫隙，有點動靜也正常。
    別自己嚇自己了，趕緊上去吧，我肚子都餓扁了。”
    第二個聲音催促道，語氣中帶著一絲不耐煩。
    “不行，我得下去看看！萬一真是那小鬼……”
    第一個聲音帶著一絲猶豫，但最終還是決定下去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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