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鴻雁忙扶起公孫皓月，輕輕拍著她的手，“皓月妹妹，別這樣，你的心情鴻雁姐姐能理解，可上戰場畢竟是生死攸關的大事，你總得給姐姐一些時間好好想想，姐姐明日再答複你好嗎？”
    公孫皓月知道自己有點操之過急了，她點了點頭，“鴻雁姐姐，對不起，是皓月著急了，你慢慢想。”
    房間內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兩人都不再言語，隻有窗外的風聲隱隱傳來。
    梁鴻雁回到自己的房間後，心中五味雜陳，她看著窗外廊下的風燈，眼眸中露出一絲憂慮。
    梁鴻雁深知公孫皓月的性格，知道就算自己不答應她，她也會想辦法去漠北戰場，她求自己無非就是幫著圓個謊，不想讓國公夫人擔心而已。
    梁鴻雁思緒萬千，想起公孫皓月為了父兄常常從噩夢中哭醒，想起當年她拉著國公夫人的手，泣不成聲地央求要留在北嶺山莊學藝，想起七年來她為了報仇，冬練三九，夏練三伏……。
    梁鴻雁打定主意，一定要盡自己所能，幫助公孫皓月，即便將來有什麽事，國公夫人怪罪下來，自己一人承擔就是了。
    翌日一早，梁鴻雁看著公孫皓月那充滿期待又略帶緊張的臉龐，輕聲道：“皓月妹妹，姐姐仔細思量過了，橫豎你都要上戰場，倘若姐姐不答應你，你走後隻怕嬸娘會整日憂心忡忡，茶飯不思，姐姐還是決定應允了你的請求。”
    公孫皓月聽梁鴻雁答應了自己的請求，心中一陣激動，頓時麵露喜色。
    梁鴻雁卻一臉嚴肅地叮囑道“不過皓月妹妹也得答應姐姐，戰場上刀光劍影、生死難測，上了戰場，務必一定要加倍小心謹慎，切不可肆意妄為、魯莽行事，軍營與家中那可大不一樣，一旦入了軍營，再也不會有誰時時刻刻護著你了，凡事都要多動腦筋，明白姐姐的意思嗎？”
    公孫皓月望著梁鴻雁滿臉的擔憂之色，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暖流，她鄭重地點點頭，眸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鴻雁姐姐，皓月答應你，一定會注意的，這些年來，皓月跟著北嶺山莊的鏢局和商隊在外四處奔波行走，多多少少也學到了一些真本事，自然會照顧好自己的，絕不會讓姐姐失望。”
    想著想著，公孫皓月便沉沉入睡。
    早晨，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屋內，喚醒了沉睡中的公孫皓月，她緩緩起身，伸了個懶腰，感受著清晨獨有的清新氣息。
    洗漱完後，公孫皓月整了整衣衫，邁著沉穩的步伐走出客棧門，朝著回春堂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公孫皓月不禁想起了一個多月前在酒樓門口遇到的小姑娘，不知她和她的母親過得如何了。
    當公孫皓月遠遠地看到回春堂門前一個小姑娘正拿著掃帚，認真地清掃著地麵時，她認出了她。
    “小妹妹。”公孫皓月走近時輕輕喊了一聲。
    小姑娘聽到喊聲，猛地抬起頭，當看到是公孫皓月時，她的眼眸中頓時閃爍起興奮的光芒。
    “姐姐，您來了。”小姑娘歡快地跑過來，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
    “小妹妹，你娘可好了？”公孫皓月關切地問。
    小姑娘點了點頭，眸中閃爍著喜悅的淚花，“好了，我娘正在後院洗衣裳呢，我帶姐姐過去。”
    小姑娘一蹦一跳地帶著公孫皓月向回春堂的後院走去。
    她們穿過前院的藥房和診室，來到了後院。
    院中一位身穿粗布衣裳的中年女人正坐在一個矮凳上，搓洗著手中的衣裳。
    小姑娘跑到中年女人身邊，拉著她的手臂指著公孫皓月道“娘，我們的恩人姐姐來了。”
    中年女人聞言，連忙站起身，看向公孫皓月的眸光充滿了感激之情。
    中年女人就要下跪道謝，公孫皓月見狀，急忙拉住她，“大娘，您這是幹什麽？快起來。”
    中年女人眼眸中閃爍著淚光，“恩人呐，要不是您出手相救，我們母女兩恐怕早就病死、餓死了，多謝您搭救了我們母女。”
    說著，又要跪下，公孫皓月再次拉住她，“大娘，您千萬不要這樣，既然讓我碰到了，我就不會坐視不管的。”
    中年女人雙手在身上使勁蹭了蹭，然後緊緊握住公孫皓月的手，眼眸中滿是感動。
    “恩人，您的大恩大德，我們母女沒齒難忘，以後如果有什麽需要我們幫忙的，您盡管開口，我們一定全力相助。”
    公孫皓月微微一笑，“大娘，你們好好生活下去就是對我最好的回報了。”
    “姑娘，別站著了，進屋去喝杯水吧。”中年女人帶著公孫皓月來到她們居住的小屋。
    屋子雖小卻收拾得幹淨整潔。
    公孫皓月坐在矮桌旁喝著水，跟中年女人聊了起來，“大娘，你們是晉陽城外哪裏的？”
    提到家鄉，中年女人的神色暗淡了下來，“我們是晉陽城外李家村的，村子裏的人大多姓李，我丈夫叫李富貴，常年在山上打獵，我兒子五年前去上郡當了兵，我帶著女兒小鳳在村裏耕田種地，日子倒也過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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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拉特人攻下上郡後來到了我們的村子，他們搶糧食、搶人、搶牲畜，我丈夫為了我和女兒不被他們擄走，毫不猶豫地衝上前去，跟他們廝打起來，用他的身軀擋住了衛拉特人。”
    說到這，中年女人哽咽了，她腦中出現了丈夫被衛拉特人一劍刺中胸部的場景，頓時淚如雨下。
    公孫皓月垂下雙眸，靜靜地等著，她能體會中年女人的悲痛之情，提到親人的死亡，自己又何嚐不是如此。
    過了一會，中年女人的情緒終於穩定下來，她接著道“最後，我丈夫倒在血泊之中，臨死前還拚命地拉住衛拉特人的腿，我和女兒才乘機逃了出來，一路乞討到了這裏，我兒子自上郡被衛拉特人占領後也失去了音信，不知現在是死是活……”
    中年女人泣不成聲地敘述完後，用衣袖抹了抹滿臉的淚水。
    小姑娘坐在中年女人身旁也不住地流著淚。
    公孫皓月聽罷怒火中燒，“該死的衛拉特人簡直太囂張了，大娘，您放心吧，聽說朝廷已經派兵增援平陽城了，隻要能守住平陽城，收複晉陽城就指日可待，到時你們就可以回家了。”
    “真的嗎？姐姐，我們還能回家去？”小姑娘抹了把淚，滿臉期待地看著公孫皓月。
    公孫皓月撫著小姑娘的頭肯定道：“小妹妹，放心吧，你們一定能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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