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才電話裏說的是什麽意思？"墨沉楓聲音壓得極低，"什麽妹妹？雲箏是誰？"
    墨時安被父親反常的緊張態度驚得酒醒了幾分。他從未見過父親如此失態——墨沉楓永遠是從容不迫的，哪怕在董事會麵臨惡意收購時也麵不改色。
    "我做了dna比對，"墨時安舔了舔幹裂的嘴唇，"雲箏……，我的親妹妹，和墨心柔一直在醫院抱錯的孩子。"
    墨沉楓的手指猛地收緊，掐得墨時安腕骨生疼。家主的目光閃爍了一下，隨即恢複冷靜，但那一瞬間的動搖沒能逃過墨時安的眼睛。
    "你確定？"墨沉楓聲音緊繃，"什麽時候的事？為什麽不先告訴我？"
    "昨天晚上剛確認。"墨時安掙脫父親的手，跌坐在床邊，"我本來是想查清楚了，再跟你說的，但傅淩鶴要帶雲箏回去。"
    “我太著急了，我生怕她回去了，我們就再也沒有機會見，所以……帶人去機場的路上堵了他們。”
    “才讓她受傷的。”
    墨沉楓麵色驟變："你當著外人麵說的？"
    "傅淩鶴在場。"墨時安痛苦地抱住頭，"她當場就...吐血暈倒了。爸，她恨我，昨天晚上是我太衝動了才會把真相說出來。."
    墨沉楓的臉色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陰沉。他鬆開鉗製兒子的手，轉身走向窗邊，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窗框。窗外是墨家宅邸精心修剪的花園，噴泉在月光下閃爍著冷光。
    "你闖大禍了。"墨沉楓的聲音像是從冰窖裏撈出來的，"傅家那小子什麽反應？"
    墨時安揉著發紅的手腕，酒精帶來的眩暈感被父親的嚴厲徹底驅散。"他...很憤怒。說我們墨家不配擁有雲箏這樣的女兒。"
    墨沉楓的肩膀幾不可察地顫抖了一下，他背對著兒子，聲音卻異常平靜："把詳細情況說一遍。從頭到尾。"
    墨時安深吸一口氣，將如何發現雲箏與墨心柔的血型不符，如何私下做了dna比對，以及今天在機場如何衝動行事的過程一一道來。說到雲箏吐血倒地的場景時，他的聲音哽咽了。
    "她現在在哪？"墨沉楓突然轉身，眼中閃過一絲墨時安從未見過的急切。
    "市中心醫院。傅淩鶴不讓我靠近，安排了保鏢守在病房外。"
    墨沉楓拿起手機，快速撥通了一個號碼："備車，立刻。"然後轉向兒子，"去換身衣服，五分鍾後門口集合。"
    "爸，我們要去醫院？但傅淩鶴——"
    "傅家那小子算什麽？"墨沉楓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雲箏是我的女兒，墨家的血脈，輪不到外人指手畫腳。"
    墨時安愣住了。父親的反應太過異常——他本以為會麵臨一場暴風驟雨般的訓斥，卻沒想到父親的重點完全放在了認回雲箏上。
    "還有，"墨沉楓在門口停下腳步，聲音壓得更低，"這件事絕對、絕對不能讓你母親知道。明白嗎？"
    墨時安點頭，心中卻升起一絲疑惑。父親對母親可能知曉真相的恐懼，似乎比對事件本身更甚。
    墨沉楓的黑色奔馳疾馳在夜色中，車窗外的霓虹燈在雨水中暈染成模糊的光斑。墨時安坐在副駕駛，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膝蓋，時不時偷瞄父親緊繃的側臉。
    "爸，傅淩鶴不會讓我們見她的。"墨時安終於打破沉默，"他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仇人。"
    墨沉楓的手指在方向盤上收緊，骨節泛白。"他算什麽東西？"聲音低沉得幾乎被雨聲淹沒，"雲箏是墨家的血脈，輪不到傅家指手畫腳。"
    墨時安皺眉。父親的反應太過反常——墨沉楓向來冷靜自持，即使在公司麵臨危機時也從未如此情緒化。更奇怪的是，他竟親自開車，連司機都沒帶。
    市中心醫院的霓虹標誌在雨幕中閃爍。墨沉楓將車粗暴地停在急診入口，不等墨時安便大步流星走向電梯。墨時安小跑跟上，注意到父親的後背比平時佝僂了些，仿佛突然老了十歲。
    vip病房區安靜得可怕。走廊盡頭，兩名穿黑西裝的保鏢站在一扇門前，看到他們立刻警覺地站直身體。
    "墨先生。"其中一人伸手阻攔，"傅先生吩咐——"
    墨沉楓連眼神都沒給，直接推開保鏢的手。"讓開。"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保鏢猶豫間，墨沉楓已經推開了病房門——裏麵空無一人，床鋪整齊，隻有窗邊一束百合花顯示這裏曾有人住過。
    "人呢？"墨沉楓轉身，眼神銳利如刀。
    保鏢麵麵相覷："傅先生兩小時前帶雲小姐轉院了。"
    "去哪？"
    "我們...不清楚。"
    墨沉楓的臉色瞬間陰沉。他掏出手機撥號，等待接通的幾秒鍾裏，墨時安看到他太陽穴處的血管突突跳動。
    "查傅淩鶴的私人飛機航線，"他對著手機命令，"立刻。"
    掛斷電話，墨沉楓轉向兒子："你確定雲箏的身體狀況能經得起轉院？"
    墨時安想起雲箏蒼白如紙的臉和嘴角刺目的血跡，胃部一陣絞痛。"醫生說她是情緒激動導致的應激反應，但...她身體似乎本來就很虛弱。"
    墨沉楓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像是被刺痛。這時手機響起，他接聽後表情更加陰沉。
    "回京城了。"他咬牙道，"傅淩鶴動作倒是快。"
    回程的車裏，沉默像實體般擠壓著空氣。墨時安終於忍不住："爸，為什麽...為什麽你這麽在意雲箏？我是說，就算她是墨家的血脈，也不至於..."
    "閉嘴。"墨沉楓猛地踩下刹車，輪胎在濕滑的路麵發出刺耳摩擦聲。他轉向兒子，眼中是墨時安從未見過的複雜情緒——憤怒、痛苦，還有...恐懼？
    "你根本不知道你捅了多大的婁子。"墨沉楓的聲音顫抖，"雲箏她...不隻是抱錯那麽簡單。"
    墨時安心跳加速："什麽意思？"
    墨沉楓深吸一口氣，重新啟動車子。"回家再說。這件事...比你想象的複雜得多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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