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沈若檸一臉戒備地看著沈時染，像是生怕她對自己做什麽似的。
    沈時染伸手揉了揉眼睛。
    她現在還有些不敢相信母親真的醒過來了。
    厲行舟看到這一幕，默默地轉過身往外走，把空間留給母女倆。
    “你是誰？”沈若檸又問了一句。
    “媽，我是你的染染，你，可還記得？”沈時染開口的時候，眼淚沒有控製住，一下子就湧了出來，雙手緊緊地握住母親的手，聲音顫抖得厲害。
    她是真的沒有想到母親竟然會醒。
    這簡直就是奇跡。
    “染染？你是染染？”沈若檸邊說邊掙紮著要坐起來。
    沈時染趕緊按住她，“你剛醒過來，身體還很虛弱，就躺著吧，你想說什麽就說，我聽著呢。”
    母親沒有跳樓的時候，其實很愛她。
    什麽都給她。
    “抱歉，我好像記不得染染是誰了？”沈若檸一臉尷尬的表情。
    明明剛剛她還記得染染好像是她一個最重要的人。
    結果下一秒就忘記了。
    沈時染不由怔住。
    她其實在網上看過，植物人清醒之後會出現記憶錯亂，記憶力減退等等情況。
    她以為母親不會有這樣的情況。
    沒想到，母親的情況似乎更嚴重一點。
    剛剛見她叫染染的時候還是表情激動的樣子。
    現在卻是一臉木然。
    甚至看她的眼神還帶著一絲小心翼翼。
    她心裏有股說不出來的難受，眼淚像是斷線的珠子一樣，不斷往下掉。
    “小妹妹，你怎麽哭了？”沈若檸一張臉上全是緊張的表情。
    說出口的話讓沈時染破防。
    她撲過去緊緊地抱住沈若檸，眼淚嘩啦啦地流。
    一生要強的母親啊，怎麽變成這樣了。
    感受到沈時染的肩膀在抽動，沈若檸皺著眉心，小聲問她，“你的身體在抖哦，是不是感冒啦？”
    她說話的時候眼睛看了看四周。
    沒有別人。
    倒是讓她好受了許多。
    沈時染止住哭聲，朝著她搖了搖頭，“我是因為激動到身體發抖，我很健康，沒有生病。”
    她看著母親的時候，那一雙大眼睛被淚水包裹著，看起來無辜又可憐，惹人心痛。
    “沒有生病就好，不然要打針，痛。”沈若檸腦子裏亂糟糟的，一會兒時間閃過無數的畫麵。
    她來不及抓住那些畫麵，人就已經累得閉上了眼睛。
    “我困。”
    嘴裏還小聲呢喃著。
    沈時染盯著母親因為常年躺在病床上而顯得過分蒼白的臉，心口像是堵著一塊棉花。
    難受得想哭。
    厲行舟站在外麵給季蘇男打電話。
    “叫上小白，晚上一起吃飯，我有重要消息要宣布。”他的語氣很嚴肅。
    “什麽重要消息不能現在說，非得等到晚上。”季蘇男的語氣痞痞的。
    他剛剛做完一台手術，在辦公室休息呢。
    不然哪有時間和厲行舟調侃。
    “暫時保密。”厲行舟輕笑一聲，“不過，我提前提醒你一句，記得準備一個大紅包，多裝點錢。”
    “你該不會是……”季蘇男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別胡亂猜，有事，先掛了，等會兒我讓楊逍去訂位子，然後再通知你們。”
    “厲行舟。”季蘇男扯著嗓子叫，結果還是沒有成功阻止厲行舟掛電話。
    聽著手機裏傳來的忙音，季蘇男哼了一聲。
    厲行舟簡直越來越讓人討厭了！
    不過，氣歸氣，他還是很快給白靳言打了一通電話。
    “靳言，晚上行舟請吃飯，你盡量把時間空出來。”
    “沒問題，晚上見。”
    就在白靳言快要掛斷電話的時候，季蘇男不由地問了一句，“你不是說帶了女朋友回來嗎？帶過來一起吃飯。”
    “怎麽？你要帶女朋友？”白靳言反問。
    “我沒有時間談戀愛，哪來的女朋友。”季蘇男覺得談戀愛太浪費時間，而且也不想低聲下氣地哄女人，幹脆不談戀愛。
    一個人的日子自由自在，多好啊。
    “年紀不小了，該找個女人了！老是靠你的五指姑娘也不是辦法。”白靳言憋著笑說完，季蘇男立馬炸毛，“姓白的，我要和你絕交！”
    “晚上見！”白靳言趕緊扔下一句就掛了電話。
    季蘇男氣得不輕，緩了緩給厲行舟撥了過去。
    “怎麽？”
    “我給小白打過電話了，晚上有空。”
    “你現在在哪？我給你發個地址，你趕緊過來。”厲行舟剛剛透過門上的玻璃看到沈時染的母親已經睡了，這才和沈時染說了幾句話，於是，他就想著讓季蘇男過來看看。
    “誰生病了？”季蘇男關切地問。
    不然厲行舟怎麽會現在讓他過去。
    “你過來就知道了。”他不想在電話裏解釋，等會兒見了麵再告訴他也是一樣的。
    反正他和沈時染之間的關係很快就要公布了。
    “行，我現在就過去！”季蘇男答應得很爽快。
    掛了電話，厲行舟推門進去。
    趴在床邊看著沈若檸發呆的沈時染，此刻一臉悲傷，晶瑩剔透的淚珠掛在長長的睫毛上，看起來楚楚可憐的模樣。
    厲行舟看到她的樣子，心痛極了。
    吸了吸氣，壓下心頭的情緒，他朝著沈時染走過去。
    沈時染聽到腳步聲，扭過頭來看他。
    他站在她身旁，伸出手輕輕地將她摟在懷中，柔聲安慰，“好了，別難過了，母親能醒過來，已經是奇跡了，你應該高興的！”
    沈時染眨了眨睫毛，上麵的淚珠兒摔到地上，碎了，瞬間蹤跡全無。
    “嗯，我知道。”
    她當然高興。
    可是看到母親的樣子，她又高興不起來了。
    “我叫了季蘇男過來，一會兒讓他給母親做個全身檢查看看再說。”厲行舟說得很認真。
    “好。”沈時染沒有拒絕他。
    再說了，像季蘇男那樣的人，一般人可是請不到的。
    厲行舟請過來，她當然不會拒絕。
    “母親現在睡了，要不要，我們先走？你不是還要去傅家老宅嗎？”厲行舟說。
    “嗯，好，走吧！”沈時染點了點頭，鬆開母親的身體站起身，“我去找媽媽的主治醫生問問情況。”
    厲行舟跟著她往外走。
    剛打開門，就看到了兩張熟悉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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