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不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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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洞穴外雷鳴更甚,頭頂驟然倒塌,一塊巨大的冰石砸下。
    唐玉箋緊張的往太一背後躲,忽然瞥見什麽,眯著眼向前一看。
    “不聿,那裏好像有什麽東西。”
    冰窟般的洞穴裏長著冰霜凝結的花,覆蓋在原本的岩壁上,碎石倒塌之後,就顯出山洞原本的模樣。
    破裂的地麵上顯出幾道痕跡。
    唐玉箋掙紮著爬起來。
    太一不聿懷抱一空,有些不適應,跟上去後在地上看到了一道陣法。
    “這個陣法我見過。”唐玉箋轉過頭,眼睛都亮了起來,“鶴仙童子給我畫過縮地成寸的傳送陣法,就是這樣的。”
    太一不聿垂眸打量了一眼,似乎並不感興趣,見小妖怪站進去,才慢悠悠地跟著踏入。
    唐玉箋抬手胡亂掐著訣,卻被另一隻手握住。
    太一不聿掌心溫暖,說,“這是遁地的陣法,防的就是風雪崖的意外。”
    說著,他抬手,修長漂亮的手指快速淩厲地動作兩下。
    下一刻,天旋地轉,唐玉箋跌在一片黑暗中。
    炎熱翻湧而來,腳下想有烈火鑄成蓮台。
    這裏是哪?地下……?
    周遭氣息詭譎,她隻覺得手指被人牽引著,在另一雙手中動作。
    耳邊的聲音說,“運氣,玉箋。”
    唐玉箋被印著掐了一個訣。
    “玄天無極,踏罡步鬥……”
    “……心念所至,瞬息即至。”
    散漫的話音落下。
    頭頂一片清明,眨眼之間,他們出現在了熟悉的庭院中。
    天已經快亮了。
    他們竟然生生在風雪崖挨了一夜。
    唐玉箋驚訝地看了會兒自己的手,回頭,看向太一不聿,“出來了?”
    太一不聿沒什麽反應,鼻息間的紙墨香散去,驟然間有點不太適應。
    小妖怪還盯著自己的手看,手指胡亂掐著,嘴裏磕磕絆絆重複自己剛剛在她耳邊說的那句訣。
    他想了想,柔聲道,“玉箋,今晚經曆好多,我有些害怕。”
    唐玉箋抬頭,一臉真誠,“那怎麽辦?”
    “今日我們一起睡如何?”
    “這樣不好吧?”唐玉箋很是抗拒。
    “怎麽不好呢,”太一不聿含笑說,“你不是想和我做姐妹嗎?姐妹睡在一起怎麽了?”
    “姐妹也不好睡在一起吧?”
    “可是玉箋不是一直想和我親近一些嗎?”太一不聿又靠過來,親密地依偎著她,“我也想和你親近一些。”
    唐玉箋張嘴就要拒絕。
    太一不聿像剛想起來什麽,不緊不慢的截斷話頭,“對了,剛剛從地下上來時,用的是縮地成寸,玉箋還不會嗎?不如我教你?”
    “……”唐玉箋咽下到嘴邊的話,臉上流露出思索之色。
    什麽都寫在臉上。
    好可愛。
    太一不聿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
    晨霧漸起。
    周遭路過的仙娥忍不住往這邊看。
    就看到東閣幾日前還閉門不出的高挑病美人,正附身湊近白發紅瞳的新弟子,像是在和她說話,又像是在逗弄她。
    將她說得紅著臉連連後退,耳垂都是紅紅的一片。
    然後攬著她的肩膀,帶著人一同進了庭院。
    仙娥驚訝的看著,不知道那兩人關係何時這麽好了,更不知她們是什麽時候認識的。
    正出著神,冷不防對上一雙回眸看過來的眼。
    美人麵無表情的瞥她一眼,含著淡淡警告。
    仙娥頓時渾身緊繃。
    唐玉箋回過頭時,隻看到太一不聿反手帶上門。
    哢嗒一聲輕響,門外的天光掩住。
    他平靜地說,“外衫先脫了吧,有點髒了。”
    唐玉箋遲疑了一下,走到屏風後,一回頭卻看到太一不聿跟了過來,唇角含著恰到好處的淺笑,“都是女子,隻是外衫而已,躲什麽?”
    換下來的外衫被太一不聿一手接過,唐玉箋身上還穿著裏衣,比上輩子秋天上早課穿的還嚴。
    她瞥見外衫上寫的有字。
    細細的血線,化作四個字。
    絕處逢生。
    唐玉箋一愣,“這是你剛剛寫的?”
    話音落下,她就在褶皺處隱隱又看見了幾個字。
    ……殃咎。
    那是什麽?
    沒等看清,太一不聿收回唐玉箋外衫。
    等唐玉箋套上新的衣服出去時,太一不聿手裏已經空了。
    “不聿,我的外衫呢?”
    “髒了,拿去洗了。”
    “其實淨身咒就行……”
    “不行。”
    唐玉箋慢慢搓了搓手,“不聿,那個縮地成寸的法術……”
    太一不聿卻緩緩的抬手,掩住淡緋色的唇瓣,眼神裏也多了些怠倦,佯裝凡人那般打了個哈欠。
    “好累,有點困了,你呢?”
    唐玉箋,“不太困。”
    不是都說成了仙就不用睡覺嗎?
    房間裏隻有一張床,太一不聿已經自覺起身過去,唐玉箋短暫地猶豫了一下是打地鋪還是老老實實躺過去,莫名又想,她的房間怎麽她還要睡地上?這是什麽道理?
    還好床夠寬大,她忍氣吞聲躺在邊緣,手裏慢慢摸索著,回憶在黑暗中被帶著掐過一遍的法訣。
    倏然,背後忽然有人拉了她一下,唐玉箋猝不及防地反轉過去,身下堅硬的石床硌得肩膀生疼,隻是轉個身的動作,腦袋下就多了一條手臂。
    太一不聿自然而然地把她抱在懷裏,另一隻手落在她後背,像是抱什麽小孩貓咪一樣的動作,一點一點挪了過來,抬手輕輕撫摸著她搭在玉枕上的長發。
    “玉箋的頭發是白色的,我以前畫過一幅畫,畫裏的凶獸,頭也是白色的。”
    唐玉箋謹慎的挪開腦袋,往外擠。
    又被人一把拉住。
    太一不聿將臉埋在她的脖頸間,滿足地喟歎一聲。
    她好像不會生氣。
    太一不聿緩慢的想。
    畫師對筆下畫作產生占有欲,仿佛是與生俱來的本能,他開始厭煩九重天上的那個天族,還有正在曆劫的玉珩,每一個靠近她的男人,都瞬息之間變得礙眼。
    “玉箋猜猜是什麽?”
    聲音輕飄飄的。
    牙根止不住的癢。
    太一不聿低頭,抿住她一縷發絲,隻是唇瓣之間磨著,咬進嘴裏,淺淺的含著。
    唐玉箋苦思冥想,“猜不到。”
    太一壓下心中翻湧的惡意,轉而用溫柔的語氣與她說話,“玉箋,不要去接近仙域裏那些男弟子,仙域外的也不行。”
    他像是在同她說悄悄話,叮囑道,“別的男子都不好的,他們又髒又臭,要離他們遠一些才是。”
    “玉箋身上有一股好聞的味道,不要被他們染臭了……”
    至於他?
    他索取著妖怪的體溫,緩慢地想。
    這是他應得的。
    唐玉箋微微張開嘴,忽然醍醐灌頂。
    合理懷疑貴女發現了什麽,在暗示她。
    她“蹭”的一下坐直了,隱約感覺到頭發被什麽重力扯了一下,沒顧及得上,認真嚴肅地說,
    “不聿,我對太子殿下隻有敬仰之情,在我心裏他現在已經是長輩了!一日為師終身為……不對,我現在就是想要跟著他學一些仙術!”
    美人微微一笑,“提他做什麽?”
    他伸手將溫暖的身體抱得緊緊的,說話間溫熱氣息吹拂在妖怪的耳畔。
    那耳垂白白嫩嫩,看起來柔軟而誘人。
    “小師姐跟著我學也可以呀。”說話間,把那裏熏紅了一小塊,“我用不了仙術,可術法會許多呢。”
    燭鈺?那位三百歲的小太子?
    算得了什麽東西。
    還沒等唐玉箋說什麽,太一不聿又蹙眉,長長的睫毛垂下來,像兩片纖密的羽扇。
    “玉箋,你不知道,一想到太子那麽凶的人要教導你,我就擔心你被他責罵。”他又一次握住她的手,輕輕揉捏她的掌心,“玉箋,燭鈺是不是對你很凶啊?他是不是很嚴格?”
    唐玉箋沉浸在過往的苦澀中,不知不覺被人拉著手揉來搓去。
    回想起來太子拔苗助長的手段,訥訥地點頭,“是有一點點吧。”
    “那不要跟他學了好不好?”美人說著,將她另一隻手也捧在掌心,臉上泛起一層淺淺的紅暈。
    眼神也散了,像是沒有聚焦。
    “一想到小師姐離他那麽近,我就很生氣,他教你術法時會不會也這樣碰你的手?他會摟你的腰嗎?好想把他殺了。”
    唐玉箋一愣,驚悚道,“不聿,你說什麽?”
    太一抬眼,像是剛回過神,“哦,我在開玩笑呢,你不會當真了吧?”
    “……”唐玉箋不自在地說,“沒有。”
    “小師姐,離那些男人遠一點好不好?我好討厭你和他們離那麽近。”太一不聿依偎過來,親密的像是她的親姐妹。
    唐玉箋在這種詭異的感覺中打了個哆嗦。
    連忙敷衍地點頭,想將這個話題盡快應付過去,“嗯嗯,我知道了。”
    一點潮濕,觸到她耳畔。
    太一不聿不小心,用舌尖碰觸到了妖怪染紅的耳垂。
    一種難以言喻的酥麻感從舌尖蔓延到全身。
    這種感覺讓他著迷。
    唐玉箋隻覺得耳垂上落下一陣潮熱的癢癢感。
    伸手撓了撓,什麽都沒摸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