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昏君當道天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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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浮文殿前失儀,藐視皇權,出言不遜,給朕壓下去,剝奪考生身份,終身不得入仕。”
老皇帝擺擺手,不想再看李浮文一眼。
李浮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張口想要辯解,卻被侍衛捂住嘴,直接拖出大殿,僅此一事,別說科舉出仕,怕是學子之中,都再無他一席之地。
名聲鵲起的李浮文,前三最有力的競爭者,竟然就這麽莫名其妙的惹了聖怒,考生們不少被嚇破了膽,甚至有些直接嚇到失禁,殿前失儀,被侍衛一通拖了下去。
這場殿試,當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當真熱鬧。
最後三甲,老皇帝身子胡亂點了,就離開了學子殿。
新鮮出爐的狀元、榜眼、探花心底也沒多少驚喜,隻有慢慢的驚嚇,還有若有似無的惆悵和自嘲。
他們自己清楚自己名不副實,皇帝欽點前三甲跟鬧著玩似的,他們在考前都與李浮文比拚過才藝,雖然輸的不算難看,但才學卻是差了一大截,更別說,他們心知肚明,自己的才學,在眾人之間排不到前三。
皇帝點他們,不是恩賜,是笑話。
閏城邑忍到殿試散了,才匆匆往外走,路上問隨行之人,可有派人跟著,看人被帶去了哪裏。
老皇帝沒下令關押,按理來說,應該是趕出宮去。
可是隨行之人卻說,他們跟著侍衛一路,快到宮門時人卻丟了,不知去向。
宮中不好隨意行走,他們嚐試尋找了一番,無果後才趕緊回來稟報。
閏城邑恨的後槽牙咬得生疼。
老皇帝這場戲唱的沒頭沒尾,就算李浮文與他私交甚好,老皇帝看不順眼,他大可直接劃去浮文殿試的資格便是,可如今這般操作,仿佛就是奔著李浮文本身去的。
他一個邊城殺豬匠的兒子,怎就惹了老皇帝的眼?
閏城邑覺得這事兒還有他不知道的內情,除了宮門後,一邊讓人秘密尋找李浮文的下落,一邊派人去邊城,去查李浮文的老家,看看他在老家的人脈,可有能引起老皇帝忌憚的。
另一邊。
邊一坐在學子殿房頂,擼著蟲蟲曬太陽,去而複返的暮少春飄過來,蹲在邊一身邊說:“李浮文被押進宮中密牢,密牢有陣法,看手筆不像禦術司的,我沒敢妄動。”
邊一睜開眼,眼神銳利,大禹境內所有陣法都有禦術司所設,更別說皇宮之中。
但想到老皇帝勾結大威邪神,好像也解釋的通了。
“帶我去看看。”
邊一跳上蟲蟲的背,跟隨暮少春前往他口中的密牢。
……
李浮文被蒙著眼睛,被人拖著,跌跌撞撞往前走。
他感覺自己在往下行走,可是出宮的路根本沒有下坡路,而且周圍的空氣降低,潮氣增加,顯然是往地下行走的樣子。
他心中忐忑不安,已經從老皇帝發瘋的震驚中回過神來,此時再回想殿上發生的一起,和自己如今的態度,顯然一切都是有預謀的針對自己進行的。
是專門找的自己,還是隨機挑選的?
背後的目的又是什麽?
可李浮文不懂,天家權勢滔天,想要對付自己,還需要這麽大費周章嗎?
“快走。”
李浮文想的出神,腳步不自覺的慢下來,被後麵的侍衛用刀柄狠狠懟了後腰。
那滋味非常疼,顯然是下了死手,有角度的讓李浮文疼,讓他受罪。
感覺不到太陽光以後,他能聞到油燈燃燒的味道,耳邊充斥著哀哀戚戚的呻吟聲,顯然這裏關押了不少人。
與戲文裏演的不一樣,這裏的聲音有氣無力,痛苦又虛弱,根本沒有力氣撲上來,跟侍衛大喊冤枉。
是用了刑罰?
還是其他原因?
李浮文兩股顫顫,喉結緊張地滾動了一下。
他被推到冰冷潮濕的地麵上,掌心被磨破了皮,鮮血流出來,弄得滿手黏糊糊的。
眼睛上的蒙布被粗魯地撕下來,入眼的是一片漆黑,隱約能看到麵前站著兩個人。
他們什麽都沒說,也沒落下狠話,將他丟進來後,就迅速離開,連讓他適應黑暗後,看清他們麵孔的機會都沒給。
其實這裏也不完全是黑暗的,油燈點綴了這個潮濕黑暗的地牢,適應了光線後,勉強能夠看清事物。
李浮文先跑到角落坐下來,背後緊緊貼著牆,確保後背安全,環顧四周,左右兩邊都是石牆,隻有一麵鑲嵌鐵欄,擋住去路。
地麵上光溜溜的,李浮文仔細觸摸一番,發現是鋪了石板,屈指敲了敲,石板的厚度足夠讓人不敢起挖開它的心思。
這種石頭堅硬無比,想來是怕人挖地洞逃走。
剛才還能聽到有人哀鳴,如今四周卻安靜的可怕。
李浮文靜靜坐了許久,才靠近左邊的牆壁,找了一塊小石頭,嚐試著在石牆上敲了敲。
“敲什麽?擾人清夢。”
聽到這麽中氣十足的聲音,李浮文很是意外,他還以為這裏關押的都是剛才聽到的那種病歪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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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激動,聽聲音是個年前體壯的男子,趕忙問道:“兄弟,你怎麽進來的?”
這是現在他做大的疑惑,若是有人給點線索,也許他能推出自己哪裏得罪的皇上。
那邊停頓了一會兒,突然聲音離得特別近,好像對麵的人跑到了石牆邊,隔著石牆,跟他對話。
“李兄?是李兄嗎?”
那邊人很激動,顯然在這裏遇見熟人讓他倍感親切。
李浮文一愣,沒想到在這裏居然有認識自己的人,仔細回想這人的聲音,腦中閃過一張俊俏的臉。
那張臉是在漂亮幹淨的讓人難忘,雖然隻有一麵之緣,此時也猛然想起。
他驚訝地問道:“你是曲兄?”
閏城邑帶到學子客棧的那位俏郎君。
曲澤連連點頭,突然想起對方看不見,趕緊開口說:“是我,李兄,你怎麽也被抓進來了?”
李浮文比他更懵逼:“你不是要去開書齋嗎?怎會被抓進宮裏??”
他被帶來時,心中默默計算過,步行的時間和方向,能夠確定,他們還在皇宮裏。
曲澤那邊也懵逼著,疑惑的道:“啊?我在宮裏?我不知道啊,那天與你們分開後,我就去找店鋪,結果莫名其妙被抓到這裏來。”
“……怎會如此?”李浮文不敢置信。
皇帝抓人,這麽沒有規律的嗎?
曲澤不是考生,更沒有機會被皇帝認識,他一個剛到京城的外鄉人,怎麽就會被莫名其妙的抓到這裏來?
李浮文起身,又跑去另一邊石牆敲,喊了好幾聲,卻沒有人回應。
這裏麵,目光所及之處是豆大的幾盞油燈在黑暗裏掙紮,目光所及之外,一片黑暗,安靜的如同鬼府。
李浮文跌跌撞撞靠在牆上,滑落下來。
“我們到底在哪兒?為何抓我?我想不通”
他懷抱抱負而來,不求建功立業,隻求治理一方百姓,做一個好官,為家爭光,為民請命,怎麽就不明不白的落得如此下場。
“想不通就不要想,這裏的飯菜還挺好吃的。”
牆那邊,曲澤高興的說。
李浮文無語,剛升起的那點悲秋被曲澤一掃而空。
“你還真是……”李浮文也不知道要怎麽評價曲澤了。
李浮文:“進了這裏,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活著出去,你倒是心大,一點也不擔心。”
曲澤無所謂道:“擔心也無用,你我能靠自己出去嗎?不能,那還不如心大些,趁著沒有人來折磨咱們,好好享受難得的空閑時光,若真死在這裏,也是命數。”
李浮文:“……”
李浮文:“曲兄的思想覺悟,李某佩服,我是達不到你這樣的境界了。”
曲澤低笑著:“若是活了千年萬年,你也能有這般覺悟。”
李浮文皺眉,仔細豎起耳朵,問道:“你說什麽?”
他剛才好像聽到了曲澤在說話,可是聲音太小,沒聽清。
曲澤笑道:“沒什麽,我這裏還有半個饅頭,你吃嗎?”
李浮文:“……,吃。”
李浮文啃著千辛萬苦才接過來的饅頭,一邊啃一邊覺得,曲澤說的有道理,他現在就算把腦子想破了,也未必能猜到皇帝到底是怎麽想的,目的是什麽。
如今要緊的事情是修整自己,讓自己用最充沛的狀態去迎接一切苦難。這樣才有機會扛下來。
活著,才有一線生機。
突然,外麵傳來異響,李浮文噌地站起來,貼在鐵欄杆上,努力往外頭看。
那異響隻是曇花一現,若不是剛才他確定自己聽得真切,恐怕此時還以為是自己的幻聽。
李浮文緊張地問曲澤:“你聽到剛才的動靜了嗎?是不是什麽東西炸了?”
曲澤道:“……有東西進來了。”
李浮文:“誰?”
他換了一個欄杆,繼續將臉貼出去。
曲澤:“……應該是,我們的機會來了。”
李浮文認為曲澤肯定是被嚇傻了,說話顛三倒四,沒頭沒尾的,聽的他一腦門子的糊塗。
外頭聲音徹底沒了,李浮文不死心地等了許久,還是沒有動靜。
人在黑暗裏時間長了會瘋掉。
哪怕現在來幾個人將他拽出去鞭打一番,李浮文都覺得比現在這種未知的緊張狀態還要好。
最起碼,他知道他為何被抓來。
隔壁的曲澤站在角落裏,隔著鐵欄杆,看著外麵許久未見的人。
她瘦了,但是結實了。
身上的煞氣已經平順,不會再忍受夜夜焚燒之痛。
方相氏的力量在黑暗裏耀眼的讓人無法忽略,曲澤眨了眨眼睛,黑夜裏,他亮如燈火的眼睛也被邊一身上霸道的方相氏之火燒的灼痛。
他閉上眼,再睜開時,眼睛脫去獸氣,又成了人類的模樣。
人類的眼睛在夜裏不會發光,他剛才太激動,差點暴露了。
外麵,邊一甩了甩炸傷的手。
外麵的陣法屬實厲害,雖然她足夠快,沒有驚擾到布陣者,但還是被陣法傷到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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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少春掏出絲帕,將邊一被燒紅的手背纏住,這絲帕是蟲蟲吐絲織成,溫涼濕潤,還有治愈療效。
邊一感覺手背舒服了些,一雙閃著火紋的眼睛在黑暗裏看的清清楚楚。
她看到李浮文將半張臉緊緊貼在鐵欄杆上,整個身子前傾,耳朵豎起來,表情認真的聽著外麵的聲音。
應該是她進來時那聲異響讓他聽到了,可是他不應該躲在牢房最深處,避免被波及嗎?
不得不說,常年殺豬的李大哥膽子就是大,在這種詭異的地方也敢貼在這麽靠外的欄杆上聽動靜。
也不怕黑暗裏伸出一隻手把他拖走。
李浮文的精神肯定是沒問題了,狀態也不錯,讓邊一放心不少。
她聽到隔壁的牢房裏也有細微的動靜,側頭看了一眼,裏麵俊俏的郎君讓她眼睛不覺一亮。
確實太漂亮了,很難不引起正常審美的人反應。
暮少春見狀,看了裏麵文弱少年一眼。
肩膀單薄,四肢不勤,臉小而尖,眼大而圓,唇薄色淡,不是忠厚之輩。
變成一米高的蟲蟲抬頭看了一眼暮少春,歪著腦袋。
大侄子氣息怎麽突然變得這麽恐怖?是沒有吃人餓著了嗎?
衝衝伸出爪爪,在豐滿的胸毛裏淘啊淘,掏出變小版的魅公子,走到暮少春身邊,拉了拉他的衣服。
見他低下頭,蟲蟲將小手裏的魅公子舉起來,咿咿呀呀的說:給你吃,嗦嗦,肚子飽飽,開心~!
蟲蟲簡單的思維裏,吃飽了肚子就會開心,所有的煩惱都飛走啦~
暮少春看了眼光屁股的魅公子,趕緊將人塞回蟲蟲的胸毛裏。
每次看都感覺辣眼睛,蟲蟲還特別喜歡舉著他到處招搖。
要是這家夥醒來,知道這些日子自己昏迷時被怎麽對待,不知道會不會羞憤的去死。
被蟲蟲這麽一打斷,暮少春心口的悶氣居然消散了,邊一這時也收回目光,顯然沒有被少年的美色所迷,暮少春的心情又好了幾分。
確定李浮文暫時安全,邊一帶著暮少春和蟲蟲走到外麵,那裏關押著不少人,而且血腥味十分濃鬱。
衝衝深深吸了一下子,討厭的甩動自己兩撮刷子一樣的觸角。
它討厭這裏的味道,惡心的貪欲讓它作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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