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方相氏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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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胡子術士將白骨女捆綁好後,來到閏文昌身後,看著地上昏迷不醒的閏城邑,問道:“小公子要怎麽處置她?直接殺了?”
閏文昌磨搓著手指,麵色陰冷,說道:“不,暫時不需要,她是個女人,比起死,她活著,反而對我們更有用。”
白胡子術士疑惑,但是看著閏文昌陰鬱的臉,沒敢問出心中困惑。
這位禮王府三公子家的最小的公子,外表霽風朗月的樣子,其實手段比府裏其他主子都陰狠的緊。
他能進入王府,給禮王當謀士,背後推動之人,就是小公子。
小公子既不是大房長孫,也不是嫡孫,排在他前麵的繼承人選多了去了,他想要勾到那個位置,基本是不可能的,他現在能在禮王麵前受到重用,都是多年來的謀劃,這其中有大房嫡長孫的屍骨鋪墊,也有二房二爺的死讓路,就算是同父異母的兄弟,也被這位小公子親手葬送了幾個。
白胡子術士是打心裏敬佩這位有勇有謀,又心狠手辣的主子的。
若不是看出他身上帶有大氣運,又有這般智謀和手段,白胡子術士也不會……,他回頭看了眼掙紮的累了,坐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白骨女,眼神暗了又暗,有些舍棄,在成就自己的大業路上,都是值得的。
“找個老媽子,給她換身衣服,扔到方相氏大殿門前去。”
閏文昌扔了沾血的手帕,胸口的傷口已經止血,他擦了些金瘡藥,就將閏城邑交給了趕來的老嬤嬤,白骨女也被白胡子術士帶了下去,折騰了一晚上,閏文昌疲憊不堪。
失血讓他口幹舌燥,狂飲了半壺溫水,閏文昌將燭火放在床頭,才上床接著睡覺。
今天夜裏發生的一切,仿佛不存在一般,沒有驚動任何人,就這麽平靜的讓閏文昌給安排了過去,足可見他在三房院子裏的權威有多麽重。
閏城邑被換了一身女裝,扔在了方相氏大殿的門口,待到明天一早天亮,童子開門時,就會發現她。
大殿的童子發現這麽大的秘密是不會幫助隱瞞的,必會告訴所有的宗親,到時候,閏城邑定會被口誅筆伐,再也沒有機會競爭皇位之爭。
暮少春:“不僅如此,閏城邑是女兒身,曾經效忠追誰他的人必定會人心渙散,大受打擊,失去對閏城邑的忠心,此時潤文昌抓準機會收複這些失去主君的人脈,會快速接管原本屬於閏城邑的勢力,他不讓閏城邑死,讓她活著,就是這個目的。”
邊一:“閏城邑若是死了,效忠他的人會轉而效忠六親王。閏城邑隻有活著,六親王府才會徹底失去人心,閏文昌才會趁著其他人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盡快收複閏城邑的勢力。他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盤。”
秦茹聽明白了,著急的說:“那我們趕緊把閏城邑救下來,現在沒有人,正是好時候。”
說著,秦茹就要過去帶走閏城邑。
邊一攔住她,若有所思的看著閏城邑。
秦茹不解道:“怎麽了?”
邊一:“也許,這是個讓閏城邑恢複身份的機會。”
秦茹:???
暮少春和魅公子也望向邊一。
邊一笑道:“假身份終究是假身份,早晚有一天被戳破,成為她信任崩塌的炸點,不如現在我們就借此機會幫她炸掉這個軟肋,讓她再沒有後顧之憂,憑本事爭上一爭。”
幾人沒有聽明白,就連暮少春,都露出疑惑來。
邊一:“靜觀其變,隨機應變,你們隨我進殿裏等著。”
天剛蒙蒙亮,方相氏大殿的大門被緩緩推開,拿著大掃把出來打掃的小童發現殿外躺著一個女人,現在都入秋了,一天比一天冷,昨天還下了雨,地上潮涼的很,這女人衣著單薄,趴地上一動不動的,嚇了小童一跳,生怕人凍死在大殿門口。
小童趕緊跑過去,小心翼翼碰了下她的肩頭,發現身體還是軟的熱的,提起來的心立刻鬆了下去。
“小姐?小姐你醒醒。”
小童輕輕推著女人,見久叫不醒,又將人翻了過來,想看看情況,可當他看到女人的臉時,大驚失色。
這女人的臉,怎麽這麽像閏城邑小郡王?
仔細一看,哪裏是像,分明就是小郡王。
“快來人啊,小郡王暈倒在門前了!”
小童驚呼的向門內大喊大叫,引來不少早起打掃的小童們,大家七手八腳將閏城邑抬進殿內廂房,又去找來郎中為起診脈,同時有童子去六親王府報信。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小郡王穿著女裝暈倒在方相氏大殿前,但是六親王府等不到小郡王回去,肯定是急翻天了,誰不知道六親王最寶貝最看重的,就是這位小祖宗。
六親王那邊確實急翻天了,閏城邑徹夜未歸,派出去的人找了一夜也沒有將人找到,昨夜與閏城邑在一起的人都說入夜後早早就與他分開,按道理說早就應該回家了。
六親王徹夜未眠,掛著兩個大黑眼圈,眼睛熬的全是血絲,聽到門房來報,方相氏大殿的小童帶來了閏城邑的消息,連讓人將人帶進來都等不及,帶著管家奔向門口,看到門外的小童,衝過去抓著他的肩膀就問:“我兒現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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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童也是千挑萬選,命格富貴,才能進方相氏大殿伺候在方相氏身邊的童子,皇族相見,也是多有禮數,這般被抓著肩膀猛搖的待遇還是第一次遇見。但小童知道六親王這是焦急所致,對他的冒犯行為也沒太放在心上,趕緊說道:“小郡王今早就出現在大殿門外,身穿女裝,人是昏迷的,不過已經被我們抬進廂房,找了郎中來。您隨我去接人即可。”
六親王卻沒有聽到兒子平安露出絲毫欣慰來,反而大驚失色:“女裝?郎中?”
“對…對啊。”
小童懵逼,看著要吃人的六親王,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說的不對了,他的肩膀被掐的更疼,他用力掙脫,臉上終於掛上了薄怒,揉著肩膀對愣住的六親王說:“親王,隨我去大殿接人吧。”
六親王暗暗握緊拳,給管家一個眼神,管家瞬間明白,跑進府裏,過了一會兒,管家帶著全府的護衛追上了六親王,一路趕去方相氏大殿。
而此時方相氏大殿裏,閏城邑的女子身份在郎中的檢查下再也藏不住了,郎中也是見過閏城邑的,自然知道她的身份,現在突然被自己發現了這麽大的秘密,感覺自己的腦袋在脖子上都待不牢靠了,想走吧,可是看周圍圍著的小童,根本不給他走的機會。
閏氏一族有人女扮男裝爭奪皇位,童子們肯定不會幫忙瞞著,已經安排人去將閏氏宗親叫來大殿,來解決這件事情。
他們終身侍奉方相氏,皇帝是方相氏的人仆,他們自然不會放任有人欺瞞方相氏的行為存在。
閏城邑是皇位繼承人最有力的競爭者之一,有朝一日真讓他獲得大權,那豈不是就是對方相氏最大的欺瞞,此等罪責,童子們肯定不會容忍。
六親王就是知道這點,才會如此大驚失色。
可等他帶著人跟隨小童趕到方相氏大殿的時候,已經為時晚矣,童子們早已經將閏城邑隱瞞身份這件事情告知了所有宗親,禮王府的人更是早早就趕到方相氏大殿,在大殿裏破口大罵六親王呢。
六親王繃著臉進來,看著他最小的堂叔禮親王站在大殿重要,拄著拐杖情緒激動的破口大罵閏城邑不忠不孝,整個人都繃緊了身子,怒氣上臉,眼神凶冷的可怕。
禮親王看到六親王進來,拄著拐杖顫顫巍巍地走到他身邊,揚起手就想給六親王一個大巴掌,隻是這巴掌沒能成功落在六親王的臉上,半路就被六親王府的護衛攔下來。
禮親王帶來的一眾兒孫騰地站起來,氣勢洶洶的圍過來,六親王府的侍衛也不甘示弱,護在主子身邊與禮親王那邊的人對持起來。
禮親王看了攔下自己的侍衛一眼,眼神陰毒的想要把侍衛剝皮抽筋,開口說道:“好哇老六,我可是你的堂叔,你縱容府人對我不敬,是不把我這個堂叔放在眼裏嗎?難怪你這樣的人,會縱容女兒如此膽大妄為,女扮男裝,想要混淆我皇族血脈!”
六親王:“我兒是我親生,何來混淆皇族血脈一說,皇叔,你要慎言。”
麵對六親王不善的眼神,禮親王絲毫不退縮,看到門外趕來的眾宗親,一甩長袖,氣勢洪亮的喊道:“閏城邑女扮男裝,想要一爭皇位,她若是登上皇位,如何為我閏氏皇族延續血脈,她所生之子,又怎會是我閏氏血脈,她隱瞞身份,參與皇位之爭,不是想混淆我皇族血脈,是什麽?女人,根本生不出我閏氏後人!”
“什麽?閏城邑真不是男人?”
踏進殿門的瑉親王激動的大喊,發現自己態度過於興奮,趕緊尷尬的摸摸胡子,小眼睛偷偷瞄了六親王難看到極點的臉,嘿嘿笑著說:“哎呦,不是男人就不是男人嘛,咱們閏氏一族女娃少的很,這是喜事啊,不管是男娃娃還是女娃娃,不都是咱家的娃娃嘛。”
跟著進來的怡親王也跟著進門說道:“就是,不能當皇帝,可以嫁人嘛,小弟何必這麽激動,大家和氣生財,和氣生財哈。”
怡親王口中的小弟,指的就是禮親王,怡親王排行老八,瑉親王排行老九,來人是同母同胞的兄弟,向開一唱一和,當年幾位兄長奪位最激烈的時候,他們和禮親王都還未成年,幸運的沒有波及進奪嫡之爭,活了許久的安生日子。
六親王覺得這幾位皇叔的安生日子是過的太久了,也想體驗一把遲來的腥風血雨。
跟著長輩過來的小輩們眼睛也是個頂個的亮,幾個月的博弈,自知與皇位無緣的不少人因為閏城邑是女兒身的身份而重新燃起了希望。
大家都是自小長大的,彼此什麽本事都一清二楚,老皇帝死了,子嗣不頂用,按道理順位的確實應該是六親王這一脈,若是七爺沒被剔除族譜,原本他們一脈也是很有希望的競爭者。
可惜,戴罪之身無緣皇位,早早就被踢出局。
若是閏城邑真是女兒身,六親王這一脈等同於廢了,支持他的那些朝臣和將領也將群龍無首,他們若是爭取到手裏,那奪嫡之戰將會重新洗牌,他們各個都重新有了機會,怎能不叫人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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閏文昌見這些人暗喜的嘴臉,怎會不知道他們心中想的是什麽,可惜,他早就派人去聯係這些人,等待閏城邑身份暴露,他相信那些人中,必然會有投靠自己的聰明人,等到他們再去找事,已經落後一步,為時晚矣。
閏文昌頭壓的低,他害怕自己嘴角壓不住的笑被人發現。
說話間,人已經到齊,童子們為他們上了茶水點心,知道接下來將會是長時間的吹槍舌戰,自然要給這些大統領的人仆準備好補給。
六親王懶得與他們費口舌之爭,隻關心自己女兒現在情況如何。
童子說:“小郡王情況穩定,隻是昏睡而已,大夫已經開了藥,應該很快就會醒來。”
六親王:“本王能夠先去見見她?”
不管閏氏皇族在外麵多麽的身份尊貴,在大殿之內,大家都是大統領的仆從,甚至身份還沒有這些小童與大統領更親近,說話也客氣的很。
童子想了想,點了頭,帶著六親王前往後麵廂房去看望閏城邑。
等到了廂房,六親王等不及,越過帶路的童子撲向床榻,果然看到自己的寶貝女兒躺在床上熟睡中,麵色雖然有些白,但是狀態看起來不錯,他心疼的摸了摸閏城邑的額頭,發現並不燙手,懸著的心才徹底放了下來。
入秋以後夜晚露重陰涼,在外麵躺了一晚上很容易傷風,照顧不當更是會得上肺癆,藥石無醫,六親王平日格外小心,沒想到還是讓寶貝女兒遭了這番罪。
看她身上穿著不合身的女群,六親王起身擦了擦眼淚,對外麵的管家說:“待嬤嬤給小郡王換衣。”
管家讓跟來的嬤嬤進屋伺候,嬤嬤帶著一套男裝,給六親王行了禮,就進了內室。
六親王和小童出了屋子,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這裏的童子對待閏城邑的態度都十分的細心,他在屋子裏所見到的被褥、熏香都是頂頂好的,他曾經也住在過大殿廂房裏,從未有過這些待遇,同款的香薰被褥,他也隻在三哥房中見到過。
想到三哥,六親王悲從心中來,若是三哥還活著,遇見這樣的事情,肯定不會讓城邑受此委屈。
三哥在閏城邑小時候來大殿玩耍時,就發現了這孩子的真實身份,那時候老皇帝對六親王府步步相逼,若是沒有繼承人,六親王府的名頭隨時可能會被找個理由剝了去。
三哥雖然知道這種事情早晚瞞不住,但也知道坦誠身份不是時候,於是就幫著他們父女倆隱瞞了這麽多年。
六親王深吸一口氣,廂房門被推開,嬤嬤拿著換下來的女裝走出來,將衣服遞到六親王麵前。
六親王拿起衣服,仔細摸了下料子,又看了看款式,最後將衣服放在鼻下細聞,整個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管家擔心的問:“王爺?”
六親王:“這是宮裏賜下的料子,衣服城邑穿著小了一截,應是給十五六歲的少女穿的,禮王府符合年齡的小姐就兩個,大房的小女兒,三房的大孫女。用的香是禮王府自製的熏香,尋常人聞起來與外麵的沒有不同,但是其中一味香料卻極為難尋,有強身健體的功效,我兒曾經私下搞來一些給我聞過,錯不了。”
童子看了一眼六親王,低頭說道:“郎中為小郡王診脈,發現小郡王中過妖毒,隻是不知何人為小郡王拔除了妖毒,小郡王至今昏迷不醒,也是因為殘餘的妖毒所致。”
六親王一愣,童子對他拱了拱手,便離開了,可六親王心中卻難以平複。
妖毒?
有人驅使妖邪害他兒?
宗親驅使妖邪殘害皇族,是對方相氏的不忠,禮王府這是瘋了,忘記曾經的慘痛教訓了嗎?
六親王呼吸都沉重了許多,他將衣服交給管家,麵色凝重道:“禮王府所做之事,已經不單純是皇位之爭,稍有不慎,閏氏本家要重新換血,你帶人將大殿內外封住,我不開口,一個人都不準放出去。”
他看著瓦藍的天,天空白雲藍天幹淨透徹,六親王的聲音卻沉的可怕:“閏氏皇族的生死,就在今天了。”
十米金身像上,邊一啃著摸來的貢品,盤腿坐在金身像的頭頂上,看著下方對閏城邑口誅筆伐的眾人。
句句指責不離女子的身份。
曾經的才能、大局觀、功績統統變成離經叛道,不識大體的證據。
還真是好笑。
仿佛身體性別一變,對的全變成了錯的。
邊一歪著頭,耳邊是秦茹氣憤的低罵聲。
邊一將啃完的果核遞到暮少春的手裏,問他:“他們所評之事,你怎麽看?”
暮少春:“我交戰的敵軍將領中,也有女子,能力不輸男人。戰場之上,從不分男女,能者居之,能殺敵的,都是好將領,男女又有何妨。”
秦茹認同的點頭:“這話我愛聽。”
暮少春此時在她眼中,順眼了不少。
大殿外突然想起兵戈盔甲撞擊之音,大殿內激情澎湃發言的眾人突然安靜下來,紛紛起身殿外看去,隻見遠處大門內外圍了一群甲胄護衛,看身上標誌,分明是六親王的親衛。
眾人臉色大變,看到回來的六親王,紛紛跳出來指責。
“老六,你這是何意?你是要造反嗎?”
“閏佩芝,你是陰謀敗露,狐狸尾巴漏出來,相殺我們滅口?你不要太囂張,這裏是大統領的地盤,她不會放過你這種小人的。”
“六叔,這裏可是方相氏的大殿,你在這裏動武,是不把大統領放在眼裏嗎?你是要拉著我們整個閏氏皇族陪葬啊。”
六親王終有抬起眼,看向喊話的禮王爺三子,這位自己要稱一聲堂兄的人。
“本王拉閏氏皇族陪葬?這話,你們禮王府的人也有臉說出口!”
六親王指著此人的鼻子大罵一通,罵的他本人一愣一愣的,左看右看,遲疑的指著自己,震驚又氣憤的說:“我們禮王府怎麽沒臉說出口了,哎你個臭老六,你自己的屎盆子,不要隨便扣在我家頭上,大統領的眼睛是雪亮的,才不會被你蒙蔽。”
邊一摸了摸臉。
她的眼睛卻是很雪亮,把忠奸善惡看得清清楚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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