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群走近，獸人們一個個都衣不庇體，身上滿是灰塵，頭發濕漉漉的且沒有光澤，臉頰蠟黃，顴骨因為太瘦而高高聳起。
    一個個仿佛逃難的難民，兔暖暖這才深刻認識到霧雨季對獸人的影響有多大。
    反觀狼族部落，每個人身上都穿著嶄新的獸皮衣服，帶著擋雨的帽簷，一幅幅氣色很好的模樣。
    唯一變瘦的隻有鐵山，從渾身肥肉變成滿滿的腱子肉，甚至練出了有模有樣的腹肌。
    奚姿走上前，貼在卓蘭耳邊小聲道：“兔族族長提到什麽交易啊？什麽叫性工具？”
    聲音雖然小，奈何狼獸們耳力好啊。
    他們紛紛豎起耳朵，生怕自己聽不到八卦。
    卓蘭提起這事就來氣，她憤憤地掃了眼立雄，絲毫不顧及自己講話對方能不能聽見。
    “他說隻要能給他們一個月的食物，便可以把他們族內生育力上等的兔獸留下......”
    “留下可以啊，生育力上等呢。”哈爾連忙道，這可不是一個虧本交換，甚至狼族部落是賺了，那可是生育力上等的雌性啊！
    狼獸們也是這麽想的，默默讚成哈爾的話。
    卓蘭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哪是來狼族部落，是來狼族部落待一個月，當雄獸的泄欲工具，要是能懷孕，孩子歸狼族部落。”
    “這......”哈爾驚地一愣，一時之間不知說什麽好。
    泄欲工具？
    難怪卓蘭能如此生氣，莫說雌性，就連狼族雄獸們都無法理解啊。
    見多識廣的青霄一點也不驚訝，這種交易在霧雨季和冰封季很常見。弱小的部落將雌性獻給強大的部落，以此來換取糧食生存下去。
    像立雄這樣，以月為期限做交易的雖然少，但也有。
    雌性們在資源豐富的金秋期的確是寶貝，可在冰封季和霧雨季......全憑族人良心了。
    立雄竟拿生育力上等的雌性作為交易，青霄單手摸了摸下巴心想，隻怕其中有蹊蹺。
    他眼底閃過幾分玩味，卻沒有開口附和或者阻止。
    生育力上等的雌性？
    兔暖暖一愣，想起一個記憶深處快要淡忘的名字：“你說的是兔瑤？”
    立雄點了點頭，一臉得意的模樣：“兔瑤可比兔暖暖好看多了，還是上等生育力，這筆買賣你們狼族可不虧。”
    眾人未接話，甚至有些脾氣衝的狼獸瞪了眼立雄。
    立雄被嚇得一哆嗦，卻還是堅持道：“等她來了，你們便知道了。”
    兔獸們簇擁著中間一雄一雌走來，大多數眼底都是懦弱的模樣。
    中間的雄獸是唯一一隻穿著比較好，身材有些肉的獸人。
    反觀他旁邊的雌性，衣服破破爛爛，頭發沒有光澤且打結，一縷一縷地耷拉在胸前。
    雖然低著頭，卻也能看出她麵黃肌瘦，骨瘦如柴，雙眼無神......
    赤璃看了一眼便沒再多看，他早已忘記幾個月前見過這隻兔雌。
    他在心裏自問道，這就是比暖暖要好看的多的雌性？兔獸眼瞎了？
    不僅是赤璃，恐怕在場的所有獸人都是這麽想的。
    可立雄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滿臉得意。
    他拉著兔瑤骨瘦如柴的手腕，直接把對方推到眾人麵前：“快和蒼凜族長打聲招呼。”
    兔暖暖默默退後兩步，並不想參與這件事。
    她可沒忘記，之前被兔族部落趕出來時，是兔瑤帶的頭。
    兔瑤一哆嗦，抬起頭剛想開口，卻看見白狼身後的赤璃。
    她無神的雙眼閃過幾分詫異，隨後便被慌張所取代。
    赤璃在這，那麽兔暖暖也在這？
    不，她不想讓自己如此落魄的模樣被兔暖暖看見。
    被誰嘲笑都行，唯獨兔暖暖不行！
    兔瑤連忙又將頭深深地低垂著，如同一隻枯敗的百合。
    立雄見狀皺眉道：“你怎麽回事？還不快和族長打招呼啊。”
    立耳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不耐煩道：“她抽什麽風？我肚子都餓了。”
    兔瑤哆嗦著身子，卻還是倔強地將頭低著，堅持不讓任何人看見她的樣貌。
    立雄見狀，先是對蒼凜討好地笑了笑，隨即凶狠地對兔瑤叫道：“我看你是想找打了！”
    兔瑤咬著嘴唇，顫抖著身子，心裏泛著苦味卻流不出一滴眼淚。
    這幾個月，她早就把眼淚流光了。
    兔群裏衝出幾隻蘿卜頭，矮小，身上的衣服還是髒兮兮的。
    他們叫罵著，用小小的拳頭絲毫不憐惜地落在兔瑤身上。
    “壞媽媽，壞媽媽。我們肚子餓，要吃飯！你快去給雄獸睡覺，我們想吃飯！”
    這些天真又惡毒的話語，很難想象是幾隻幼崽說出來的話。
    兔暖身軀一震，眼淚還是從眼眶流出來。
    卓蘭看不下去了，她雖然對兔瑤無感，但對這些兔崽子的行為無比厭惡。
    “你們幾個，這麽想吃食物自己去賣啊，賣去獸神城給人家做奴隸好歹有口飯吃，逼迫自己母親算什麽？”卓蘭眉毛挑得高高的，眼底都是厭惡。
    站在兔暖暖身邊的青霄一頓，笑容僵在臉上。
    什麽叫賣給獸神城做奴隸好歹有口飯吃？鷹族的下人都比這些兔獸要穿的好好嗎。
    那幾個蘿卜頭見卓蘭生氣，卻不敢上前打卓蘭，而是伸手死死捏著兔瑤的肉：“你快去啊，我們要吃飯！”
    立耳見狀，也笑道：“聽見沒，孩子都說餓了，你做母親的舍得讓崽子們受苦嗎？”
    又是這句話！
    兔瑤死死地咬著唇，眼底皆是痛苦。
    生下孩子前，立耳對她關懷萬分，一副非她不可的模樣。可生下孩子時，大出血，被巫醫判斷沒有生育能力後，他便如同換了個人。
    又不幸趕上突如其來的冰封季，族內存糧不多，他們便打起她的主意，讓她去賣身，去給那些雄獸玩。
    如果她不同意，立耳就會說要看在孩子的麵上......
    兔瑤隻後悔，後悔自己為什麽要以喪失生育力為代價，拚命生出這幾隻沒心肝的兔崽子！
    兔暖暖聽見兔崽子和立耳的驚人發言後，也站不住了，她走上前問道：“你怎麽不去賣？有些雄獸可喜歡你這種皮膚白嫩，嬌小的雄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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