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能說會道的郗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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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郗琰鈺的麵前放著一份剛剛拿到手的親子鑒定報告。
    四郗站在他的麵前,神色激動。
    郗琰鈺拿起那份報告,翻開。
    報告上清楚地寫著,兩份送去檢驗的dna樣本,親緣關係為99.99。
    兩份dna樣本的提供者皆為匿名。
    但四郗很清楚,這兩份樣本,一份是家主的頭發,一份是祁玉璽的唾液。
    而祁玉璽的唾液就是采自宴會那晚他用過的杯子。
    距離那晚的宴會已經過去三天。
    郗琰鈺一直留在美國,準確地說,他一直留在邁阿密。
    在祁玉璽隨淩靖軒去了邁阿密後,郗琰鈺也搭乘自己的私人飛機去了郗家位於邁阿密棕櫚灘的豪宅。
    看到這份親子鑒定報告,郗琰鈺也得到了全部的真相。
    那一晚過後,祁橘紅懷孕了。
    但祁橘紅並沒有來找他,或者說,祁橘紅根本就沒有讓他負責的打算。
    她獨自一人生下孩子,然後把孩子交給了父母,一個人去了美國。
    之後音信全無。
    郗琰鈺的心情絕對稱不上好。
    祁橘紅的遭遇和失蹤給他帶來的某種沉重,完全壓過了他得知自己有一個兒子,並且這個兒子具有極高的武學天賦的驚喜。
    放下這份鑒定報告,郗琰鈺沉默了許久,這才開口:
    “聯係祁玉璽,我要見他。”
    “是!”
    昨晚雙修了一夜,祁玉璽還在睡覺。
    自從和淩靖軒有了負距離的接觸後,祁玉璽就取消了早上鍛煉的習慣。
    蒙柯被留在了紐約,隻有時雨跟著過來邁阿密。
    幫老板處理公司的事務。
    不過時雨和傭人全部住在另外一棟兩層的房子裏,不住主屋這邊。
    充分保證了淩靖軒和祁玉璽的隱私。
    兩人晚上的激情也不需要克製。
    淩靖軒在廚房做午餐,他已經開始學習做飯了。
    時雨從外麵進來,在廚房找到格外賢惠的老板:
    “老板,郗家主的屬下聯係我,郗家主要見安安一麵。”
    淩靖軒猛地回頭,眼神淩厲:“郗家主要見安安?”
    時雨:“對方是這麽說的。
    郗家主就在邁阿密棕櫚灘郗家的宅子。”
    淩靖軒關了火,這才意識到事情可能超出了他和祁玉璽的預料。
    考慮之後,他說:“可以。對方有沒有說什麽時候?”
    “對方說看我們合適的時間。”
    淩靖軒看了下手表,說:“那就今天下午4點吧。”
    “好。我這就去回他們。”
    時雨走了,淩靖軒滿目凝重地出了廚房,上樓。
    祁玉璽已經起床了,剛從浴室裏出來。
    淩靖軒一進來,他的鳳眸就稍冷了下去。
    “有什麽事?”
    不意外祁玉璽看出了自己的異樣,淩靖軒說:
    “郗琰鈺要見你。我約了今天下午4點。他就在棕櫚灘。”
    祁玉璽的腮幫子肉眼可見的繃緊了。
    淩靖軒上前抱住他:“安安,郗琰鈺是出了名的武癡,他或許隻是想與你切磋。”
    祁玉璽:“讓他現在就來。”
    “……好。”
    郗龍剛接到時雨的電話,時間定在下午4點。
    可沒過多久,對方又打電話過來,時間改在現在!
    郗龍看向家主,在家主點頭之後,他告訴時雨,他們馬上就過去。
    郗琰鈺站起來,把那份鑒定報告交給郗龍。
    “帶上那張照片。”
    祁玉璽和淩靖軒在客廳裏等待。
    大約過了10分鍾,管家走進來說:“先生,少爺,客人來了。”
    又等了幾分鍾,一輛賓利車停在了主屋的正門口。
    管家和時雨上前開車門,迎接客人。
    陪同前來的郗龍和郗虎先下車,郗琰鈺隨後從車上下來。
    他照舊的功夫長袍配布鞋,一條辮子垂在腦後。
    管家和時雨引著郗琰鈺三人走進客廳,淩靖軒和祁玉璽站了起來。
    祁玉璽戴著一頂黑色的鴨舌帽,一身棉麻裝,一雙家居鞋。
    怎麽看怎麽像一個普通的少年。
    淩靖軒引著郗琰鈺坐下,女傭送來咖啡、茶和點心。
    郗龍把紅茶放在了家主的麵前,兩人沒有坐下,而是在郗琰鈺身後站定。
    祁玉璽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裏,微垂著頭。
    郗琰鈺看了眼在場的管家和時雨,淩靖軒抬眼,兩人離開了客廳。
    確保周圍沒有外人了,郗琰鈺抬手。
    郗龍從帶來的公文包裏取出一份文件和一張照片交給家主。
    郗琰鈺把東西放在了祁玉璽麵前的茶幾上。
    一看到那張照片,淩靖軒和祁玉璽就知道對方所來的目的是什麽了。
    祁玉璽抿緊了嘴,淩靖軒沉聲:“郗家主,您這是什麽意思?”
    郗琰鈺:“這是一份親子鑒定報告。
    報告顯示,兩份送去的dna樣本具有99.99的血緣關係。
    兩份樣本,一份是我的頭發,一份,”
    郗琰鈺看向祁玉璽,
    “是他的唾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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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本宗師的晚宴,我的手下拿到了他的唾液樣本。”
    淩靖軒及時握住了祁玉璽的胳膊。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看出那一瞬間,祁玉璽是暴走的。
    郗琰鈺的鳳眸依然清冷,他淡淡地說:
    “20年前,我與照片上的這個女人,有過一夜情。”
    淩靖軒直接摟住了祁玉璽的肩膀。
    祁玉璽的整個身體都緊繃了起來。
    淩靖軒相信,如果他不摟著祁玉璽,對方絕對會對郗琰鈺出手。
    兩人就聽郗琰鈺繼續說:
    “20年前,我去華國尋找武學之道,遇到了被兩個男人下了催情藥的她。”
    祁玉璽抽出了放在褲子口袋裏的手,淩靖軒的心往下沉。
    郗琰鈺看著那張照片裏的女人接著說:
    “他們似乎是怕出意外,下的藥很重。
    可是她還是從房間裏逃了出來,然後,遇到了我。
    她求我帶她走。”
    “是誰?”
    祁玉璽開口了,聲音很啞。
    郗琰鈺:“我沒有問,她也沒有說。
    那兩個男人,一個很年輕,年齡和她差不多,好像是她的男朋友;
    另一個,是個禿頂醜陋,滿腦肥腸的老男人。
    我讓我的手下對他們兩個人‘以彼之道還彼之身’,然後閹割了他們。
    至於他們後來是死是活,去了哪裏,我沒有追查。”
    祁玉璽握住了拳頭。
    “一夜過後,我給了她兩個選擇。
    跟我回英國,做我的二房太太;
    或者,我給她一筆錢。
    這兩個選擇,她都拒絕了。
    她認為是我救了她。
    她走之前,我還是把錢給了她。
    我是她的第一個男人,這是我應該給予她的補償。”
    淩靖軒鬆開了摟緊祁玉璽肩膀的手。
    “她問了我的名字,我給她留了一個我在英國的電話號碼。
    但那次之後,我再也沒有見過她,她也一次都沒有聯係過我。
    直到我知道,你們在找她,我才知道她叫祁橘紅。
    她有一個兒子,叫,祁玉璽。
    我的名字,郗琰鈺。
    她給你起的名字裏,有我的名字。
    她是一位勇敢堅強,又獨立的女性。”
    祁玉璽騰地站起來,直接跳躍過沙發,直奔樓上。
    淩靖軒丟下一句“請隨意”追了過去。
    郗虎:“家主,看樣子祁橘紅什麽都沒有說。”
    郗琰鈺注視著女人的照片,沉默。
    上京現在是晚上9點多,百裏元坤和嶽崇景還沒有休息。
    房間裏的電話響了,嶽崇景接起來:“喂?”
    “師伯,我找師父!”
    嶽崇景臉上的輕鬆消失,他看向百裏元坤:
    “安安的電話。”
    捂住話筒,小聲,
    “似乎出事了。”
    百裏元坤急忙走過去拿過話筒:“安安,我是師父。”
    “師父!我的名字到底是誰起的!
    是你!還是祁橘紅!”
    百裏元坤大驚:“安安?”
    “你告訴我!師父!”
    百裏元坤雙手握住話筒,沉默了幾秒鍾後,他開口:
    “安安,你的名字,是你媽給你起的。
    她離開的時候偷偷給我留了封信,上麵說你的名字就叫‘玉璽’。
    她讓我保密,就說是我起的名字。
    她還給你留了一張銀行卡,卡在我這裏。
    我沒去看裏麵有多少錢。”
    祁玉璽在電話那邊的呼吸很粗重,百裏元坤擔心極了:
    “安安,出什麽事了,是不是有你媽的消息了?”
    “師叔,是我,靖軒。”
    電話換人了。
    “師叔,我們有安安父親的消息了。”
    百裏元坤握著電話聽淩靖軒說明,聽著聽著,他的眼眶就紅了,眼裏還有著極度的憤怒。
    嶽崇景就湊在旁邊,自然也聽到了。
    他們怎麽都不會想到,當年祁橘紅懷上安安的真相竟然是這樣的!
    “那兩個男人是誰!”
    百裏元坤怒發衝冠。
    淩靖軒:“郗琰鈺也不知道。
    隻說那個年輕的男人可能是橘紅姐的男朋友。
    橘紅姐什麽都沒說。”
    告訴了師叔郗琰鈺對那兩個男人的描述,他道:
    “郗琰鈺讓人閹割了那兩個男人,但那兩個男人事後如何他沒有追查。”
    “不管他們死沒死,都要找出他們!
    我在這邊找人查橘紅當年的交友情況和工作情況。”
    “師叔,你讓我爸去查。”
    “好!”
    頓了頓,百裏元坤啞聲說:
    “靖軒,你好好安慰安慰安安,他肯定最難受。
    他不說,我也知道他是怪他媽的。
    可咱們誰能想到,他媽當年是受了這麽大的屈辱才有了他。
    那兩個人敢對她這麽做,肯定是有點背景。
    他媽一個字不說,就是不想我們傷心難過,也不想我們為了她惹禍端。”
    說到這裏,百裏元坤的眼淚都下來了,
    “怪我,都怪我。
    要不是我一直瞞著我的身份,橘紅也不會受了這麽大的委屈也不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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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父,不怪你。我會找到她的。”
    祁玉璽的聲音傳過來,格外的沙啞。
    淩靖軒:“師叔,客人還在樓下,晚一點我打電話跟您細說。”
    “好,好,我和你師父等你們電話。”
    百裏元坤掛了電話,嶽崇景重新拿起電話,撥淩百暉的電話。
    當年,祁橘紅抱著孩子回來,死活不肯說出孩子的父親是誰。
    隔天,祁橘紅留下一萬塊錢離開了東莊村,說是要去美國。
    祁家所有人都以為這個孩子是祁橘紅在外頭亂來留下的。
    畢竟祁橘紅長得漂亮,很容易就交到男朋友。
    祁家人也因為這樣的猜測,沒有去查祁橘紅在上京的交友情況。
    那時候百裏元坤還深受內傷之苦,功力大減。
    百裏家在古武界已經相當於湮沒。
    他就算想去找祁玉璽的父親,也有心無力。
    19年過去了,祁玉璽知道了自己的親生父親是誰,卻讓他初次嚐到了苦澀的滋味。
    祁玉璽從沒對人說過,但他內心深處又何嚐不是責怪生母的。
    生母把他丟給爺爺奶奶一走了知,他成了一個父不詳的“野種”。
    他可以不要親生父母,但他不願意自己的身世就這麽不明不白的。
    現在,他知道生母為什麽要隱瞞他,為什麽要丟下他一個人遠走他鄉。
    祁橘紅留下來做單親媽媽會給祁玉璽造成的難堪與傷害,遠比祁玉璽作為孤兒,在爺爺奶奶身邊長大要來得深,來的重。
    不知道父親,母親遠走。
    這樣的一個孩子,誰不可憐呢。
    祁橘紅了解自己的父母,他們或許會生氣,但對孩子更多的隻有心疼。
    她也相信,白叔叔會照顧好這個孩子,還有大姐。
    如果她留下來,不僅她將麵臨家人對孩子生父的追問。
    就是孩子,都會因為她就在身邊,而遭遇到周圍人的歧視。
    祁橘紅離開後確實有從美國寄過錢回家,可很快就沒了消息。
    想到祁橘紅的貌美,想到美國的治安,淩靖軒都不知道該怎麽安慰祁玉璽才好。
    兩人再次下樓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
    郗琰鈺對此表示理解。
    淩靖軒和祁玉璽再次坐下,祁玉璽依舊戴著鴨舌帽,帽簷卻是比剛才壓得更低了。
    淩靖軒拿起茶杯,喝了口冷掉的茶水潤了潤嗓子,開口:
    “郗家主,安安的名字,確實是他的母親給他起的。
    不過他的母親並沒有解釋他名字的含義。”
    郗琰鈺點了點頭,他猜得到對方起這個名字的意義。
    祁橘紅不能告訴孩子他的親生父親是誰。
    她把孩子親生父親的名字,隱藏在了孩子的名字裏。
    可以說是用心良苦。
    淩靖軒:“我和安安,很感激郗家主願意告訴我們這些。
    她當年,什麽都沒有說。”
    郗琰鈺看向一言不發的人:“他是我唯一的兒子。”
    這個淩靖軒是知道的。
    在他說話前,郗琰鈺接著說:“我當時確實動過把她帶回英國的念頭。
    但,郗家那時候,不太平。
    她是普通人,沒有任何可以自保的背景。
    她拒絕了我,我也就沒有堅持。
    我對外唯一的妻子聯合長房想要置我於死地。
    那件事過後,我受了點傷。
    等我傷好後派人去華國找她,猶如大海撈針。
    那個電話,我一直給她留著,但她一次都沒有打過。
    我想她或許已經有了自己的平靜生活,就收回了派往華國的人。”
    郗琰鈺說這些的時候聲音很低沉,鳳眸中也少了幾分往日的清冷。
    祁玉璽這時候突然開口:“謝謝你救了我媽,我欠你一個人情。”
    郗琰鈺的眼神當即冷了一絲:“我是你的父親,你是我唯一的兒子。”
    祁玉璽:“你隻是提供了一顆精子。師父是我爸,我不缺爸爸。”
    郗琰鈺繃住了下顎,郗龍和郗虎很是著急。
    祁玉璽拿起母親的照片,折起來放進衣服口袋裏。
    接著他又拿起那份親子鑒定報告,看也沒看,手一彈。
    那份報告就變成了粉碎。
    看著紛紛揚揚落在地毯上的紙屑,祁玉璽說:
    “你是先天後期的古武者,想要孩子綽綽有餘。”
    49歲的古武者,在古武界是絕對的年輕人。
    郗琰鈺的身體微微前傾:“你剛才說,你欠我一個人情。”
    祁玉璽抿住了嘴。
    郗琰鈺:“如果你的母親沒有遇到我,她會被那兩個男人糟蹋。
    那兩個男人,我不認為他們會讓你母親生下孩子,也就更不可能有你。
    你的師父也不會有你這個徒弟兼兒子;
    你的爺爺奶奶也不會有你這個孫子。”
    祁玉璽抬了下帽簷,明顯是看向了郗琰鈺。
    郗琰鈺:“我不僅提供了一顆精子,更給了你師父、你爺爺奶奶一份任何人都給不了的幸福快樂。
    同樣,也給了你一個可以擁有精彩人生的機會。
    我不知道你的存在,這是你母親的選擇。
    我尊重她的選擇,但我不能苟同。
    我沒有孩子,那個外界據說不幸流產的我的孩子,也不是我的。
    當然,這不是什麽值得宣揚的事情。
    而我沒有孩子,不表示我不喜歡孩子。
    如果我知道你的存在,我或許不會把你接回郗家,但我會盡到一個父親應盡的責任和義務。
    你的母親,讓我失去了成為父親的權利。
    華國有句古話,‘父債子償’。
    同理,你母親的過錯也應該有你來承擔。
    所以,你欠我的,不隻是‘一個’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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