闕榆饒有興致地看著她，“雲扶昭，你求求我，說不定我會大發慈悲救你。”
    “要殺就殺，少廢話。”
    雲扶昭殺紅了眼，體內血液沸騰，她感覺有什麽東西似乎要破土而生。
    手中的無極被她的情緒感染，發出一陣又一陣興奮的劍鳴。
    闕榆唇邊的笑意一點點消散，他的眸中多了幾分探究。雲扶昭的氣息，似乎不同了。
    那些能夠輕易踩死一合體期的狂化靈獸，輕而易舉被她斬於劍下。這完全不是她現在的修為能夠做到的……
    在她一次轉身穿透靈獸喉骨時，那雙素來澄澈黑白分明的眸子，變成了全黑。
    闕榆一怔，想要繼續探究之際，方才殺意滔天的人忽然身形一顫，直直朝著地麵倒去。
    在大腦還在思索要不要救她之際，身體先一步就做出反應。再度回神時，他已經牢牢接住了她。
    一股莫名的煩躁湧上心頭。闕榆捏爆了所有想要靠近他們的靈獸。
    ……
    雲扶昭頭疼得厲害。
    她感覺渾身像是被撕裂般，五髒六腑都移了位。
    她慢慢睜開眼，記憶還停留在她大殺四方時。她明明記得自己還在斬殺靈獸……
    意識回歸，她“騰”的一下坐起身。
    “醒了？”
    雲扶昭心髒一跳，偏頭看去，闕榆正坐在不遠處慢悠悠地往火堆裏加柴。
    心中警鈴大作，她立馬躲得遠遠的，警惕道：“你到底想幹什麽？”
    說實話，她都有點搞不懂闕榆這個人。分明那時候她被靈獸糾纏的無法脫身時，他能不費吹灰之力就殺了自己。
    但他卻沒有這麽做。
    她不懂他到底在想什麽。
    闕榆支著下巴看她，“我可救了你，這就是你對待救命恩人的態度嗎？”
    “你救我，定然別有所圖。”
    闕榆揚起唇角，反問：“你身上有什麽值得我圖謀的？”
    他的目光順著她的眼睛一寸寸往下移。
    移到脖頸後，他又慢悠悠重新對上她的眼神，“我要真有別有所圖……”
    話音停頓，他的眸子閃過詭異的紫光。雲扶昭一怔，眼神變得空洞。
    闕榆抬手，雲扶昭便驀地靠近，兩人肩膀碰著肩膀，近到呼吸都在糾纏。
    闕榆眸光閃了下，雲扶昭便受到蠱惑般將手撐在他身旁，身體前傾，昂著頭湊過去要吻他。
    就在兩唇即將相貼之際，雲扶昭驀地醒悟，她瞪大眼睛，猛地後退，拉開和他的距離。
    闕榆唇角上揚，眼尾上挑，那顆淚痣被牽動，襯得越發妖異邪肆，壞到骨子裏。
    他慢悠悠接上那句話：“——不費吹灰之力。”
    “……”
    空氣安靜片刻。
    雲扶昭咬牙，“你到底藥劑吧幹什麽？”
    闕榆笑意減淡，“文明一點。”
    “你是不是有人格分裂？之前對我喊打喊殺，現在又莫名其妙救我。”雲扶昭道：“正常人都幹不出這事兒。”
    闕榆不以為然，“我做事隻憑心情。心情好就救你，心情不好就殺你。二者並不衝突。不過，你若非要一個答案的話。
    大概就是，你隻能死在我手裏。我會給你安排世上最完美的死法。”
    雲扶昭：“……”
    好的，他確實是神經病。
    雲扶昭不想和他多待，這人完全就是一個定時炸彈，隨時隨地都可能爆炸。
    她站起身就要走。
    這麽一個動作，身體骨骼就咯吱咯吱響起來，像是老舊的機械。
    不知道皎玉現在怎麽樣了。
    雲扶昭決定問問大能們：【老大們，你們覺得皎玉和窮奇誰更勝一籌？】
    【雲家大隊5由子謙：在記載中，在龍族統治下，四大凶獸皆被他們降服。他們分別在被鎮壓如今的修仙界、妖界、魔界、鬼界。從記載上來看，龍族自然是更勝一籌的。但——】
    【雲家大隊4衛何喻：但如今皎玉還未完全成年，而窮奇已經是成年體。誰輸誰贏，懸得很。】
    雲扶昭眉頭緊皺，她得找皎玉。
    能幫上一點是一點。
    闕榆似乎看出她的想法，“我好不容易才救的你，你現在就要去送死？”
    “這話從你嘴裏說出來一點信服力都沒有。”
    “雲扶昭，你這麽想送死，直接來找我。”
    “……”
    雲扶昭不想和他廢話，徑直踏上無極，頭也不回離開，“你想殺我，那就來吧。”
    然而直到她飛出數百米，也沒見闕榆追上來。
    他究竟是敵是友？
    雲扶昭不清楚，但直覺告訴她，不要相信這個鬼族。他絕對另有所圖。
    隻不過，雲扶昭不清楚他到底想要從自己身上得到什麽。
    命運匙？龍族？亦或是別的什麽東西……
    雲扶昭返回現場時，滿地都是靈獸的殘肢斷臂。濃重的血腥味撲麵而來，嗆的她有些反胃。
    她都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潛力竟然這麽大，殺了這麽多靈獸。
    雲扶昭，我真的要誇誇你了。
    雲扶昭能夠憑借契約感應到皎玉的氣息。
    他就在這附近。
    雲扶昭找了三四圈，終於在一處小溪旁找到了他。
    皎玉此刻化作半大的獸型，尾巴尖尖垂入溪流，看著像是隨時要被衝走。
    雲扶昭瞳孔一縮，立馬上前將他撈起來。從儲物袋裏拿出好幾枚靈丹塞進他的嘴裏。
    感知到他還有呼吸，雲扶昭鬆了一口氣。
    這該死的窮奇。
    念頭剛落，雲扶昭在另一邊嗅到了同樣濃重的血腥味。
    想到什麽，雲扶昭小心翼翼將皎玉放進臂彎，抬腳朝著那個方向走去。
    不遠的灌木叢葉片上沾滿了殷紅的血跡。
    雲扶昭用無極挑開灌木叢，看見了傷痕累累的窮奇。
    此刻它不過幼犬大小，腹部被尖銳的樹枝刺穿，奄奄一息。
    雲扶昭盯著她，片刻，抬起無極毫不猶豫給它補刀。
    窮奇徹底沒了動靜，失去了生命體征。半晌，化作青煙消散。
    雲扶昭不敢停留，帶著皎玉回了青丘。
    青丘有很多煉丹師，他們或許能夠救皎玉一命。
    不過行至一半，雲扶昭就撞見了來尋她的祁淮。
    祁淮瞧見她渾身血跡，眼眸沉下去，“他就是這麽護著你的？”
    雲扶昭心思不在這，“皎玉受了重傷，我剛剛給他止了血……”
    “我知道。”祁淮溫聲道：“別擔心，有我在。我會救活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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