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一旁的侍從還端來一個金色的小碗，殷紅的鮮血順著他的臉頰滑入碗中。
    台下所有的弟子都攥緊拳頭。
    雲扶昭拳頭緊握，喉間湧上一股腥甜。她的心跳無端加快，心口那異樣的疼痛再度傳來。
    闕榆一直在觀察雲扶昭的動靜，見她沒有明顯表現出憤怒。懸著的心稍稍放下。
    現在還不是動手的最好時機。
    雲扶昭拚命安撫自己，她不能表現出任何異常，不光是不能被殤霽發現，更不能被闕榆發現。
    她已經不再信任任何人。
    想要救皎玉，隻能靠自己。
    被鐵鏈束縛著的皎玉並非完全失去意識。他與雲扶昭之間的羈絆還存在。
    踏入這裏的那一刻，皎玉已經感知到了她的存在。
    “來吧諸位，今日我心情好，讓你們都嚐嚐這龍血的滋味。”
    那弟子將龍血分成一小碗，一一遞給台下的弟子們。
    很快一弟子端著龍血來到了雲扶昭麵前，旁邊的殤霽投來目光，“這應該是你第一次品嚐龍血吧。就算沒有修為，起到延年益壽的作用。”
    在他的眼中，雲扶昭就是現在是一個沒有任何修為的凡人。所以他就算懷疑她的身份，也沒有完全放在心上。
    一個凡人能掀起什麽風浪？
    他直勾勾地盯著雲扶昭，似乎想看見她露出害怕的神情，但很可惜，雲扶昭表現的很平靜。
    平靜到就連闕榆都要驚訝她演技的地步。
    “龍血竟然還有這種功效。”雲扶昭表露出幾分恰到好處的驚訝，“那我可得多喝點。誰不想長生不老呢？”
    她笑眯眯端過那一碗龍血，濃重的血腥味撲麵而來，她強忍住嘔吐的欲望，當著他的麵將龍血喝的幹幹淨淨。
    鐵鏽味夾著灼燒感的龍血順著她的喉嚨往下，她感覺到喉間火辣辣的疼。
    像是馬上就要燃燒起來。
    喝完，她就生理性反胃。
    下一秒又抬手捂住嘴巴，她眨眼，“這種好東西可不能浪費。”
    殤霽露出無趣的表情，似乎對她的表現很不滿意。他沒再看，抬腳走向那些表情抗拒憤怒的弟子。
    他明顯更能被那些表情取悅到。
    殤霽的目光一偏移，雲扶昭緊繃的神經稍稍鬆懈。
    “還好嗎？”
    闕榆同樣表情複雜，他不知道該說什麽。旁人或許不知道。但他最清楚，喝自己如同親人一般靈獸的血，是比刑罰還要殘酷。
    他不光喝過，還吃過。
    素來沒有同理心的闕榆，竟然在這一刻和雲扶昭有了微妙的共鳴。
    “嗯。”
    雲扶昭不想多說，她的大腦嗡嗡作響。不知道是不是龍血生了效，她渾身的血液都開始沸騰。
    一股強烈的灼燒感從心底蔓延到四肢。她甚至有些站不穩。
    闕榆看出她的狀態不對，伸手攙扶住她，“你現在的身體還是太虛弱了，龍血於你而言是大補之物。”
    是這樣嗎？
    她的丹田在龍血的加持下，甚至開始運轉靈氣。
    雲扶昭垂下眼睛，聽著耳邊嘈雜的聲音，沒有再開口說話。
    台上的檮杌很滿意眾人的反應。
    “諸位，龍血的滋味怎麽樣？”
    “檮杌！你們這些凶獸不得好死！總有一天，總有一天你們會為今天的行為付出代價！”
    “你們竟然敢如此對龍族！你們會遭報應的！”
    當然也不是所有的修士都持有憤怒的態度。
    有些弟子在喝完龍血後，驚訝的發現自己的修為似乎有所突破。原本眸中激昂的情緒漸漸被貪婪取代。
    有人問：“在龍族斬首之後，大人們會怎麽處理他的屍體？”
    檮杌唇角笑容擴大，“你們覺得呢？”
    修士開始不加掩飾自己的貪婪，“若是大人覺得處理屍體太麻煩，可以交給我們處理。”
    真的是處理還是做一些別的什麽，明眼人都知道。
    龍族渾身上下都是寶貝，他們怎麽可能放過大好的機會。
    雲扶昭看向那些弟子，他們中許多都曾經受到過龍族的庇佑。甚至大群弟子中還有無涯劍宗的弟子。
    四大凶獸似乎很會操控人心，在大家嚐到龍血的好處後，抗拒的態度發生轉變，還想從中分一杯羹。
    台上的皎玉淡漠地看著那一張張貪婪的臉。
    “看看，”檮杌對著他道：“這就是你拚命想守護的人？你為了救他們差點沒了命，你的契約者也死在神跡，如此鞠躬盡瘁，換來的又是什麽結果？”
    皎玉：“……”
    檮杌：“所以說啊，為什麽不歸順我們呢？”
    他的笑容染上惡意，“我們讓你做第五隻凶獸，奴隸這些貪婪的東西，踐踏他們的肉體靈魂。強者，本來就是要欺辱弱者的。”
    檮杌循循善誘，“若是你願意歸順我們，我們就可以不殺你。”
    混沌不讚同道：“你怎麽還臨時變卦了，我們不需要第五隻凶獸。”
    殤霽笑了聲，“傻子。你以為我們的目標隻有五界嗎？上界那些所謂的大能，也該匍匐在我們的腳下。”
    說這話他們完全不避著眾人，將狂妄自大寫在了臉上。
    闕榆沒想到他們竟然抱著這種目的，他低聲道：“或許今日皎玉不會死。”
    “這樣最好。”
    雲扶昭一錯不錯看著台上。
    “怎麽樣，”檮杌拿出一把長劍架在他的脖子上，“你的選擇是什麽？”
    皎玉抬起頭，他的目光一一掃過台下的弟子，眸中的光也在一點點消散。“我的契約者已死，我也沒有必要再守護這些忘恩負義的家夥。”
    他許久沒有說過話，聲音如同破舊的機械，嘶啞幹癟。
    “光是這麽說可不行。”檮杌笑眯眯地補充：“想要成為凶獸也是需要門檻的。”
    手腕一轉，檮杌把長劍塞到皎玉手中，“殺光他們，我們就接受你。”
    有些弟子被這一反轉弄的大驚失色。
    “你是什麽意思！今日不是龍族的斬首儀式嗎？！”
    “皎玉！你可不要忘了你是龍族！是我們的信仰，你真的要和這些凶獸狼狽為奸嗎？！”
    之前說想要出力龍族屍體的弟子表情精彩得和調色盤一般，他憤怒的大喊：“雲扶昭要是知道你這麽做，九泉之下都不會安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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