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盤膝坐下，閉上眼睛，學著之前感悟領域的樣子，將心神沉靜下來。
    他嚐試用自己的混沌之氣去接觸那池水。
    然而，他的混沌之氣一碰到池水，就像雪花落進了滾油，瞬間消散，連個泡都沒冒。
    “不對。”
    葉星辰皺眉。
    他試著放空自己，不再主動催動混沌之氣，而是將自己的感知籠罩向那片池塘。
    一開始，什麽都感覺不到。
    池水還是池水，很平靜。
    葉星辰有點急躁，這跟之前在虛無空間裏感悟領域完全不一樣。
    那裏是純粹的虛無，他隻需要關注自身。
    而這裏，有山有水有草木。
    “靜。”
    靈溪的聲音，像一縷清泉，恰到好處地澆滅了他心中的一絲焦躁。
    葉星辰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更平靜。
    他回想靈溪之前的話，“用心去感受……你的混沌……”
    “混沌，包羅萬象，亦衍化萬物。”
    “是終點，也是起點。”
    他的心，漸漸沉了下去。
    一個月過去了。
    葉星辰看起來憔悴了不少，但眼神卻越來越亮。
    他現在已經能夠勉強“平息”一小片區域內躁動的混沌本源，讓它們變得稍微“聽話”一點。
    雖然範圍很小，持續時間也很短，但這無疑是一個巨大的進步。
    靈溪始終在一旁看著，不多言語，隻在他遇到瓶頸，或者方向出現偏差時，才會開口指點一兩句。
    她的話總是很簡短，卻往往能一針見血，讓葉星辰茅塞頓開。
    “你的混沌之氣，與此界本源，如同水與源。”這天，靈溪忽然開口。
    “你可以嚐試，以你自身的混沌之氣為引，去‘撥動’此界的混沌本源。”
    葉星辰心中一動。
    之前，他更多的是用純粹的意誌去影響。
    如果加上自身混沌之氣的引導呢？
    他伸出手，一縷精純的混沌之氣在他指尖縈繞。
    然後，他小心翼翼地，將這縷混沌之氣，探入麵前的一片虛空。
    他能感覺到，那裏有一股相對混亂的本源能量在湧動。
    他集中精神，以自身的混沌之氣為“餌”，輕輕地“勾引”著那些混亂的能量。
    一開始，那些能量並不理會他。
    葉星辰也不氣餒，耐心地一遍遍嚐試。
    他把自己當成了一個釣魚佬，而那些混沌本源，就是水裏警惕的魚。
    不知道失敗了多少次。
    終於，有一絲微弱的世界本源，被他指尖的混沌之氣所吸引，輕輕地觸碰了一下。
    成了！
    葉星辰心中一喜，連忙穩住心神，繼續引導。
    那絲本源能量，在他的引導下，開始緩緩地，有規律地流動起來。
    雖然還很生澀，很不穩定，但它確實被他“調動”了！
    “很好。”
    “接下來，試著賦予它們‘形’。”
    賦予“形”？
    葉星辰看著自己指尖那縷勉強被調動起來的，微弱的世界本源。
    這玩意兒，能弄出什麽形狀？
    他想了想，最簡單的，就是球形吧？
    他集中意誌，努力想象著一個圓溜溜的球體。
    同時，他小心地操控著自身的混沌之氣，引導著那絲世界本源，開始向球形轉變。
    過程比他想象的要困難得多。
    那些本源能量，好像天生就不喜歡被束縛成固定的形狀。
    它們不斷地想要散開，回歸到無序的狀態。
    葉星辰額頭上滲出了汗珠。
    他感覺自己像是在用濕沙子堆城堡，稍不留神就會塌掉。
    “凝！”他低喝一聲，意誌高度集中。
    終於，在他不懈的努力下，一粒芝麻大小，灰蒙蒙的，勉強能看出是圓形的“小東西”，出現在了他指尖。
    它很不穩定，邊緣還在不斷地顫動，仿佛隨時都會散掉。
    但它，確實成形了！
    “噗。”
    一聲輕響，那芝麻大小的圓球，還是潰散了，重新化為無形的本源能量。
    葉星辰有些泄氣。
    “你的意誌，還不夠凝練。”靈溪說道，“對‘形’的理解，也過於表麵。”
    “萬物之形，皆有其‘理’。”
    “你要理解的，不僅僅是外在的輪廓，更是內在的‘構架’。”
    又是幾個月過去了。
    小世界裏，時間仿佛失去了意義。
    葉星辰已經完全沉浸在這種奇特的“創造”之中。
    他從最開始凝聚一個不穩定的芝麻圓球，到現在，已經能夠勉強弄出一些拳頭大小的，相對穩定的“死物”。
    比如，一塊歪歪扭扭的石頭。
    一個坑坑窪窪的杯子。
    甚至是一把隻有形狀，毫無鋒利可言的……嗯，姑且稱之為“小劍”的東西。
    這些東西，都是灰蒙蒙的，由這個世界的混沌本源凝聚而成。
    它們沒有生命，隻是單純的物理形態。
    但對葉星辰來說，每一次成功的凝聚，都讓他欣喜若狂。
    他感覺自己像個牙牙學語的嬰兒，正在努力學習這個世界的“語言”。
    這天，葉星辰盤膝而坐，麵前懸浮著他最新“製造”出來的一個小玩意兒。
    那是一個……小烏龜。
    當然，是死物。
    形態嘛，隻能說，勉強能看出是個烏龜的輪廓，龜殼還有點歪。
    但他已經很滿意了。
    這比他之前弄出來的那些石頭塊、破杯子，要複雜多了。
    “靈溪，你看！我弄了個小王八！”葉星辰獻寶似的，把那隻混沌能量凝成的小烏龜，用手指推到靈溪麵前。
    靈溪的目光，落在那隻造型有些“抽象”的小烏龜上。
    她沉默了片刻。
    葉星辰心裏有點打鼓，這玩意兒，是不是太醜了，入不了仙子的法眼？
    就在他準備隨便找個借口，把這“傑作”毀屍滅跡的時候。
    靈溪開口了：“龜甲十三塊，腹甲十二塊，對應天幹地支。”
    “你這個，背上隻有十一塊，肚子上……九塊。”
    葉星辰：“……”
    他撓了撓頭，尷尬地笑了笑：“那個……藝術加工，藝術加工。”
    他哪知道烏龜殼有幾塊啊！他就是憑感覺瞎捏的。
    靈溪嘴角似乎微微向上挑了一下，但快得葉星辰以為是自己眼花。
    “不過……”她話鋒一轉，“能將本源之力，凝聚到如此程度，已經很好了。”
    “比起數月之前，你的進步，顯而易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