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葉星辰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那就沒辦法了。”
    他鬆開手，那塊碎片“叮”的一聲，掉回了那一堆廢墟之中。
    “送客。”
    她看著那堆徹底失去希望的碎片，又看了看葉星辰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內心正在進行著天人交戰。
    時間，在寂靜的房間裏，一分一秒地流逝。
    星璿的額頭上，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最終，她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猛地一咬牙。
    “好！”
    “我說！”
    她抬起頭，目光直視著葉星辰，眼神裏充滿了決絕。
    “但我有一個條件！”
    “哦？”葉星辰挑了挑眉，來了興趣，“你現在，還有資格跟我談條件？”
    “我所說的一切，你不能告訴除你之外的任何人！”星璿的聲音都在顫抖，但語氣卻異常堅定，“包括煉丹師公會的古會長，甚至大乾皇室！”
    葉星辰笑了。
    “成交。”
    星璿深吸一口氣，似乎在組織語言。
    “我們……確實推演出了一些東西。”
    “雖然很模糊，但足夠讓人心驚膽戰。”
    她的聲音壓得極低，仿佛在訴說著一個禁忌的秘密。
    “那個所謂的‘聖教’，它的來曆，它的根源，觀星盤根本無法追溯。就好像……它們不屬於這片天地！”
    “我們唯一窺探到的，是一角未來。”
    星璿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深深的恐懼。
    “那是一片血色的未來。”
    “山河崩碎，萬靈寂滅，七大宗門……盡數覆滅。”
    “而在這片廢墟之上，隻有一個旗幟高高飄揚。”
    “那就是聖教的旗幟。”
    她頓了頓，說出了讓葉星辰瞳孔驟然一縮的最後一句話。
    “觀星盤在破碎前，給了我們最後的警示。”
    “那不是聯姻，也不是立威。”
    “那是……一場席卷整個大陸的浩劫的開端！”
    “未來，或許……我們所有人都將與之為敵！”
    然而，葉星辰的臉上，卻依舊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他甚至還有心情端起桌上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不屬於這片天地麽……”
    這片天地，他見得多了。
    “你的條件，我答應了。”
    葉星辰淡淡開口，“今日之事，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
    星璿聞言，緊繃的心弦，稍稍鬆了一絲。
    但她依舊緊緊地盯著葉星辰，眼神裏帶著最後一絲乞求。
    “那……觀星盤……”
    葉星辰笑了笑，站起身。
    他沒有走向星璿，而是走到了那一堆破碎的玉片前。
    他甚至沒有彎腰。
    隻是隨意地抬起了手。
    嗡——
    一縷灰蒙蒙，仿佛天地初開時的混沌氣流，從他的掌心緩緩溢出，將那一堆碎片輕輕包裹。
    沒有煉器的烈焰，沒有繁複的陣紋。
    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靈力波動。
    星璿呆住了。
    她看到，那些布滿裂痕的碎片，在那縷灰色氣流的籠罩下，竟然緩緩地懸浮了起來！
    一道道蛛網般的裂紋被一寸寸地撫平。
    那些死寂的斷口處，重新煥發出了生命的光澤。
    碎片與碎片之間，完美地拚接、融合，沒有留下一絲一毫的縫隙。
    整個過程，安靜得詭異。
    卻又神聖得讓人不敢呼吸。
    這……這是什麽力量？
    這已經完全超出了她對煉器，甚至對“道”的理解！
    片刻之後。
    灰色的氣流緩緩散去。
    一個完整如初，甚至比之前更加古樸、神秘的羅盤，靜靜地懸浮在半空中。
    它通體流轉著溫潤的光華，光華內斂，卻蘊含著一股比以往更加深邃、更加浩瀚的氣息。
    其上的星軌陣圖，仿佛活了過來，在緩緩運轉，推演著無窮的奧秘。
    道器，觀星盤！
    不僅修複了！
    甚至……品質比之前更高！
    星璿的紅唇微張，美眸圓睜，大腦一片空白，徹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葉星辰伸出手，將觀星盤淩空攝入手中，隨手拋給了她。
    “拿去吧。”
    星璿下意識地伸手接住，入手溫潤，一股前所未有的親切感和掌控感，從觀星盤上傳來，湧入她的心神。
    她呆呆地看著葉星辰，嘴唇翕動，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天機可窺，但未來……並非一成不變。”
    葉星辰重新坐回椅子上，意味深長地看著她。
    “今日我為你重鑄道器，算是結個善緣。”
    “拿著它，去看看，這被蒙蔽的天機背後，到底還藏著什麽。”
    “或許，你能看到一個……不一樣的未來。”
    星璿身體劇烈一顫！
    她緊緊地握著手中的觀星盤，看著眼前這個深不可測的男人，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不僅僅是修複了道器。
    他是在告訴她，他有能力，去改變那個血色的未來！
    他要……逆天改命！
    “今日之後，你們天機閣若是再推演出什麽有意思的東西，可以隨時來找我。”
    葉星辰的聲音，將她從震撼中拉了回來。
    “當然，你也可以回去請示一下你們的閣主和長老們。”
    “告訴他們，大乾這盤棋，我葉星辰，也想下。”
    星璿的嬌軀再次一震。
    她抬起頭，深深地看著葉星辰，那眼神中，再無一絲一毫的傲慢，隻剩下無盡的敬畏與折服。
    她鄭重地將觀星盤收入儲物戒指，仿佛在收藏一件比自己生命還重要的珍寶。
    然後，她退後一步，再次對著葉星辰，行了一個九十度的弟子禮。
    這一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虔誠，都要心甘情願。
    “晚輩……明白了。”
    “今日宗師大恩，星璿沒齒難忘！”
    “晚輩這就告退！”
    說完，她不再有絲毫停留，轉身邁步，腳步堅定地走出了房間。
    當房門被輕輕關上，房間裏再次恢複了寧靜。
    靈溪歪了歪頭，看著房門的方向。
    “她的情緒波動很劇烈。”
    “恐懼、敬畏、希望……多種信號交織，形成了邏輯紊亂。”
    她平靜地陳述著分析結果。
    葉星辰失笑，將她重新攬入懷中，下巴抵著她柔順的發頂。
    “你這小腦袋瓜裏，天天都在分析些什麽。”
    “不屬於這片天地……”
    他低聲呢喃著，重複著星璿最後透露出的那個，最關鍵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