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之氣？
    葉星辰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空氣裏的氣氛，瞬間就變了。
    剛剛才緩和下來的氣氛，一下子又變得劍拔弩張。
    混沌之氣，是他最大的秘密，也是他最根本的力量。
    這個老頭，一開口就要他最核心的東西。
    他憑什麽？
    “我的混沌之氣，憑什麽給你？”
    “你覺得，我是三歲小孩嗎？”
    天機老人似乎早就料到他會是這個反應，並沒有生氣，隻是苦笑。
    “葉國師，你誤會了。”
    “我不是要你的混沌之氣，隻是想借用。”
    “天機盤，是上古神物，它的能量源頭，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天地靈氣所能支撐的。”
    “它的核心，需要更高層次的能量才能驅動。”
    “比如，神力。或者……混沌之力。”
    天機老人看著葉星辰，眼神裏帶著一絲懇求。
    “聖教的那個聖主，來曆神秘，手段詭異。我們對他的了解，幾乎為零。”
    “這樣打下去，我們就像是瞎子，隻能被動挨打。”
    “隻有喚醒天機盤，我們才能窺探到他們的一絲布局，找到他們的弱點，甚至，推演出那個聖主的真身所在！”
    “這是我們唯一能占據主動的機會！”
    葉星辰沒有說話。
    他在快速思考。
    老頭說的話，聽起來很有道理。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現在他們最大的問題，就是敵人在暗，他們在明。
    如果這個天機盤真的那麽神，那確實是一件戰略級的武器。
    但是，風險也同樣巨大。
    把自己的本源力量，注入到一個自己完全不了解的東西裏麵去，誰知道會發生什麽？
    萬一這個老頭有壞心思，想趁機奪取他的混沌之氣，或者用天機盤把他給困住，那他真是哭都沒地方哭。
    “我怎麽知道，你不是在騙我？”
    “萬一這天機盤是個陷阱呢？”葉星辰直接把心裏的懷疑說了出來。
    跟這種老狐狸打交道，沒必要藏著掖著。
    “嗬嗬……”天機老人笑了起來，笑聲裏帶著一種蒼涼和無奈。
    “葉國師，你覺得，以你剛才展露出的實力，和我現在這個油盡燈枯的樣子，我還有能力給你設下陷阱嗎？”
    “為了推演，我折損了三百年的壽元，天機之術，也差點被廢。”
    “我現在，就是一個普通的，活得久一點的老頭子罷了。”
    “天機閣，現在比任何人都需要一個盟友。”
    “一個……能掀翻棋盤的盟友。”
    老頭的話，說得很誠懇。
    葉星辰能感覺到，他沒有說謊。
    就在葉星辰還在猶豫的時候。
    一個清脆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爺爺才沒有騙你！”
    那個之前引路的白棉襖小女孩，不知什麽時候，又跑了回來。
    她躲在一根白玉柱子後麵，探出半個腦袋，氣鼓鼓地看著葉星辰。
    “爺爺是為了救大家！”
    “我昨天晚上，用星象盤看過了，有一顆好大好大的黑色星星，正在靠近我們這片大陸！”
    “那顆星星好可怕，它要把我們所有的光都吃掉！”
    小女孩說著，眼圈都紅了。
    “爺爺說，隻有喚醒天機盤，才能找到打跑那顆壞星星的辦法！”
    葉星辰看向那個小女孩。
    小女孩約莫七八歲，紮著衝天辮，臉蛋凍得紅撲撲的，一雙眼睛又大又亮，像是黑曜石。
    她的眼神很純粹，沒有一絲雜質。
    她不像是在說謊。
    “你叫什麽名字？”葉星辰問她。
    “我叫星兒！”小女孩脆生生地回答。
    “閣主爺爺撿到我的時候，天上正有流星雨，所以就給我取名叫星兒了。”
    星兒……
    葉星辰的心，莫名地軟了一下。
    “好吧。”
    葉星辰終於做出了決定。
    “我答應你。”
    “不過，我也有條件。”
    天機老人眼中閃過一絲喜色：“葉國師請講。”
    “第一，喚醒天機盤後，所有推演出的信息，我必須第一個知道，而且要完整。”
    “第二，從今以後，天機閣，要以我為主，聽我號令。我們是盟友，但這場仗，必須有一個總指揮。”
    “第三……”葉星辰看著天機老人，“我要你們天機閣收藏的所有關於陣法的古籍，拓本也行。”
    他的陣法之道，已經到了一個瓶頸。
    天機閣以陣法和推演聞名天下，他們的收藏，肯定能讓他有所突破。
    天機老人聽完，沒有絲毫猶豫。
    “好！我全都答應你！”
    別說三個條件，就是三十個，三百個，隻要能喚醒天機盤，保住天機閣的傳承，他都會答應。
    “葉盟主！”
    天機老人直接改了稱呼，對著葉星辰，深深地鞠了一躬。
    這一躬，代表著整個天機閣，都壓在了葉星辰的身上。
    葉星辰坦然受之。
    “帶我去看天機盤吧。”
    天機閣的內部，別有洞天。
    在星兒的帶領下，葉星辰跟著天機老人，穿過了觀星台。
    觀星台的後麵，是一扇不起眼的石門。
    石門上沒有任何花紋，卻散發著一股古老而滄桑的氣息。
    天機老人伸出幹枯的手，在石門上，按照某種奇特的規律，連續拍打了九下。
    轟隆隆——
    石門緩緩地向內打開。
    一股比外麵雪原還要冷上千百倍的寒氣，從門內湧了出來。
    這股寒氣，不是普通的冷。
    星兒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下意識地往天機老人身後躲了躲。
    葉星辰體內的混沌之氣自動運轉，將那股寒氣隔絕在外。
    他向門內看去。
    門後，是一條向下延伸的，由青銅鑄造的階梯。
    階梯兩側的牆壁上，鑲嵌著一顆顆發光的石頭，散發著幽藍色的光芒，將整個通道照亮。
    牆壁上，刻滿了密密麻麻的符文，那些符文仿佛是活的，在幽光下，緩緩地流動。
    “盟主，請。”
    天機老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率先走了進去。
    葉星辰跟在他的身後。
    這條青銅階梯很長，他們走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時間，才到達底部。
    底部，是一個巨大無比的地下空間。
    這個空間，大到超出了葉星辰的想象。
    穹頂之上，不是岩石，而是一片模擬出來的，緩慢運轉的星空。
    無數星辰和星雲，散發著微光，美得讓人窒息。
    而在這片星空的下方，就是天機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