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律神君，那你意欲何為？”瑤光神君的聲音帶著一絲艱澀。
    “跪下，或者碎裂。”
    天律神君平靜地複述著那道警示。
    “天啟要的是秩序的統一，他們並非要趕盡殺絕。”
    “我們可以談。”
    “我們可以交出部分世界的管轄權，甚至……可以奉他們為主，換取天庭的存續。”
    “這才是遵循天規，為天庭保留最後一絲火種的萬全之策！”
    “放屁！”
    雷罰天君終於忍不住爆發了，恐怖的雷霆在他周身炸響。
    “我天庭神君，寧可站著死，也絕不跪著生！”
    “愚蠢的匹夫之勇！”
    天律神君冷冷地看著他，“你的勇武，隻會帶著整個天庭，走向碎裂！”
    大殿之上，氣氛瞬間劍拔弩張。
    掠奪派的神君們眼神閃爍，顯然，天律神君“投降換生存”的理論，讓他們中的一些人動搖了。
    葉星辰坐在帝座上，始終沒有說話。
    他隻是靜靜地看著下方這場鬧劇，看著這些曾經高高在上的神明，在真正的危機麵前，露出了最真實的一麵。
    有血性，有怯懦，有算計，有絕望。
    他終於明白老者那句“它已經壞了”的真正含義。
    這個天庭，病入膏肓。
    “說完了嗎？”
    他從帝座上站了起來，一步步走下台階，走到了大殿的中央，站在了天律神君的麵前。
    “你的道理，我都聽明白了。”
    “總結一下，就是打都還沒打，就覺得打不過，然後跪。”
    “天律神君，我問你一個問題。”
    “天規的本質是什麽？”
    天律神君一愣，隨即刻板地回答“是維係天庭運轉，確保諸天秩序的根本法則。”
    “說得好。”
    葉星辰點點頭。
    “那麽現在，我這個混沌神，天庭名義上的新主人，要帶著你們去打一場可能會輸的仗。”
    “而你，天律神君，卻在動搖軍心，主張投降。”
    “請問，按照天規，該當何罪？”
    天律神君的臉色變了。
    他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引以為傲的法條，在這一刻，竟成了套在自己脖子上的枷鎖。
    “你……你這是強詞奪理！”
    “哦？”
    葉星辰挑了挑眉，“規矩，不就是用來強詞奪理的嗎？”
    他環視四周，目光從每一個神君的臉上掃過。
    “你們的規矩，你們的法條，你們引以為傲的秩序，在更強的力量麵前，一文不值。”
    “天啟的規矩，就是要你們跪下。”
    “我的規矩，是站著，然後把他們的頭蓋骨擰下來。”
    “現在，你們選一個吧。”
    就在這時。
    那道蒼老毫無征兆地響徹神殿。
    “他說得對。”
    一道身影，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了大殿的中央。
    一身麻衣，一頭白發，一雙赤足。
    正是那位天庭的幕後掌權者。
    “拜見……太上！”
    所有神君，包括雷罰天君和瑤光神君，全都駭然起身，恭敬地垂首行禮。
    老者沒有理會眾人。
    他的目光，隻是平靜地落在天律神君的身上。
    “天律，你讓我失望。”
    僅僅一句話，便讓天律神君的神體都開始微微顫抖，仿佛要當場崩解。
    老者不再看他，而是轉向葉星辰。
    “我從未看錯過，你應該就是。”
    他伸出一隻布滿皺紋的手，對著葉星辰。
    “跟我來。”
    “帶你去看一樣東西。”
    “看完之後，你再決定，這個天庭，是跪，還是戰。”
    話音落下，老者和葉星辰的身影，在所有神君的注視下，憑空消失。
    隻留下一群心神俱裂，連站都站不穩的天庭大佬。
    葉星辰隻覺得眼前光影一換。
    周遭不再是宏偉的中天神殿，也不是那片純白的空間。
    他仿佛站在了時間的源頭，空間的盡頭。
    無數法則的絲線，如璀璨的銀河，在他身邊奔流不息。
    每一道絲線，都代表著一種天庭的權柄。
    雷罰、暗影、光明、生命……
    這些曾經在神君手中展現出無上威能的力量，在這裏，隻是構成背景的普通一員。
    “這裏是……天庭本源的表層。”
    老者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他依舊是那副樸素的模樣，但站在這法則的洪流之中，卻仿佛他才是這片洪流的中心。
    “天庭之所以是天庭，並非因為有我們這些神。”
    “而是因為它。”
    老者抬手，指向前方。
    葉星辰順著他的指引望去。
    在葉星辰的視線盡頭，那片由億萬法則絲線構成的璀璨洪流，壯麗得令人心神搖曳。
    這些法則，代表著雷罰天君的雷，代表著萬噬神君的火，代表著瑤光神君的光
    它們是秩序。
    是天庭億萬年來賴以運轉的基石。
    “很美，不是嗎？”
    “秩序，是宇宙從蒙昧走向文明的階梯。光與暗分離，清與濁分明，生與死輪回。有了秩序，才有了我們這些所謂的神。”
    葉星辰沒有說話，他能感受到這些法則中蘊含的恐怖力量。
    任何一道絲線，都足以撐起一個大千世界的運轉。
    “但你有沒有想過……”
    老者的聲音悠遠起來。
    “在沒有階梯之前，是什麽？”
    他沒有等葉星辰回答，便自顧自地開始講述一個古老到被所有神明遺忘的故事。
    “在第一個念頭誕生之前，在第一縷光出現之前。”
    “沒有時間，沒有空間。”
    “沒有上下，沒有四方。”
    “沒有生，也沒有死。”
    老者的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創世之初的回響，敲擊在葉星辰的神魂最深處。
    “那裏，隻有‘一’。”
    “我們稱之為……”
    “混沌。”
    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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