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還有些和諧。
    美酒佳肴是最能拉近距離的手段，顯然太子懂得這些，所以他就是這麽做的，在味蕾的侵蝕下不至於將氛圍弄得那麽僵，當然了該吵還是會吵起來，不可能為了一些美食美酒損害自己的利益。
    老山羊同陳濤在一桌子美食麵前放開了吃，不至於像一些人那麽顧慮，他們既沒有打算參加這比武大會，也沒有興趣爭吵，他們隻想要看熱鬧。吃著嘴裏的不斷地觀察周圍人表情變動。
    太子起了頭，從江湖中的小輩開始聊起，聊到各種恩怨情仇，沒有苦大仇深還是很輕鬆的，在場的都是前輩，對於這些剛剛冒頭的年輕人自然是樂意的，有攀比，也有真心實意。
    伴隨著聊天的繼續和深入從小輩逐漸聊到江湖中的那些宿老時，這氣氛就逐漸微妙了起來，原本時常動一動的筷子也停了下來，酒杯中的美酒也沒人在意了。
    場麵似乎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隻有老山羊和陳濤若無其事地吃著麵前的一條海魚，兩人仿佛完全沒有意識到周邊的氛圍，倒也沒有交談，隻是豎耳聽著。
    而導致原本不錯的氛圍降至冰點的原因那是因為談天中，有人或許是無意，或許是借著酒勁，直接點出了太子邀請他們來並非是為了比武切磋，而是過來收編他們的。
    而朝堂上的手伸到了江湖之中，這是很多江湖人所不能接受的，更何況那些條條框框這會讓很多人有種被困在籠中的窒息感覺，這直接了當的話語本不會讓這場開頭還不錯的宴席如此之快地破碎。
    太子隻要解釋幾句哪怕是軟化幾句都不會如此。
    但這位太子不知道是抽了什麽風，還是在予取予求慣了，沒有人敢忤逆他，直接了當地承認了，朝堂的手就是要觸摸到江湖中來。
    這可是炸了鍋。
    氣氛就是這樣一下子搞僵了。
    “太子殿下莫不是覺得江湖之中沒有話事人了？還是太子想要在我等麵前耀武揚威？覺得我們是好欺負的？我等雖不如朝堂那般有著百萬大軍，但江湖兒郎千千萬，太子可明白我等的意思。”說話之人便是開頭陳濤所說的四大宗師的王楚，有他率先開口，其他人紛紛跟上表達出自己的不滿。
    然而誰也沒有想到，哪怕有著宗師打頭，這位太子殿下似乎並不買這個情，對於威脅也並不在意直接了當地說道：“不明白，我隻知，儒以文亂法，而俠以武犯禁，諸位這般威脅更是讓我更加確定了這個想法，諸位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既得國家便利，卻不想承擔任何的責任，諸位是不是太想當然了些？”
    這話直接讓很多人憤怒了。
    而王楚更是臉色難看，他原本以為這位太子態度至少軟下來一點，但沒有想到沒有，對方甚至語氣都沒有變化，仿佛王楚無足輕重。
    “太子殿下，朝堂與江湖一直相安無事，老朽能問一句為什麽嗎？請太子殿下如實告知，而不是說一些莫須有的話。”一道蒼老的聲音傳出，眾人將目光看向東青。
    現在這個時候正好需要一個老好人來勸一勸，所以他開口了，他對於江湖是否歸於朝廷管控其實也有些微詞，沒人喜歡被人束縛，像是之前那樣，雙方都默契的互不幹涉才是他想要的。
    不過他們似乎都錯估了太子，他不但自己是武道高手，而且身份也很是尊貴，所以天生就帶有一種上位者的姿態和對自己的自信。
    這種自信體現在，哪怕被這麽多人怒視，他依然麵不改色，對於東青這位老好人的詢問，太子想都沒有想直接回答：“因為俞國想要更上一層樓便要突破，光靠俞國自己的力量不夠，諸位也是俞國的一份子，所以在這種時候應該不會袖手旁觀吧！”
    “憑什麽？”
    “對啊，憑什麽，那是你們朝堂上的世界，你們想要更上一層，憑什麽要我們去付出。”
    “憑什麽？”太子冷笑一聲。
    “就憑諸位在俞國的土地上，諸位都是俞國人，吃的是俞國產的糧，喝的是俞國的水，生在這，長在這，你們便有責任，你們與這天下百姓並沒有什麽不同！”
    太子的聲音很是洪亮，又很是威嚴。
    “你問我憑什麽，我倒也要問問你，你憑什麽不同意，這裏是你的根，俞國給予諸位安寧，讓諸位免於戰爭的摧殘，讓你們的父母能夠將你安全的生下來，安全的長大，你又憑什麽拒絕，你又憑什麽高高掛起，事不關己，這關乎朝堂，關乎百姓，關乎江湖，得益者是這整個天下，這天下又是否包含諸位在內，享受這麽久的庇護，是要付出的，現在諸位可還想問我憑什麽！！”
    太子的發言震耳欲聾。
    那個問出憑什麽的人你你你了半天卻沒能說出半句話。
    太子的視線掃過眾人。
    對上了一雙冷漠的眼神：“說什麽得益者是這天下，說得冠冕堂皇，這天下有多少窮苦百姓苟且偷生，我怎麽沒瞧見他們得益。”
    “倒是太子殿下你，你瞧我這桌子上的魚，是海魚吧，殿下可知道，這麽一條魚從海中運到這需要花費多少功夫，需要多少財力，能夠養活多少百姓。”
    “哪怕我們聽從你，所得到，也不會在我們的身上，而是全部被你們這些上層人所克扣，你應該比我們還要清楚才對，不必說得如此的冠冕堂皇，為了這個國家？我看是為了你自己的名譽吧，你敢說你沒有嗎？你不如說一說，我們會得到什麽來得實在，或許還會有人跟隨在你的左右。”
    又一人站了出來反駁。
    這一次倒是讓太子沉默了片刻，不過也就隻是片刻他重新抬起眼睛的時候，他看向那說話之人：“利益所鏈接的關係並不牢靠，或許你所說有幾分道理，但如果人人都計較得失，那大俞也會如同之前國度。”
    “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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