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說來聽聽。”蘇苜還是很好奇的。食夢貘來到俞朝是因為幽墟鬼市，但他在其他國家都有著或多或少的耳目，所以有什麽消息他還是清楚的。
    “天地靈氣進一步恢複，那些存在恐怕已經有了蘇醒的預兆。光是這一年，疑似先天神隻蘇醒的便不下三例。”
    “不過正如你所說，隻要敢冒頭的都沒有什麽好下場。這個時代的生靈可都不是好惹的主，仙魔神妖，哪一個也不是軟柿子。”
    “這三例當中，有兩例中規中矩，與人鬥上了幾場，兩敗俱傷。”
    蘇苜知道，這是必然的。像食夢貘、蜃龍這般實力損失較小的例外，大多數在那一場天地浩劫之中受的傷害可一點也不小。
    當然，其中也有像禺疆這種被人大卸八塊的存在。至於為什麽被大卸八塊了，禺疆依然看不起後天的生靈，那是因為當時的禺疆因天地壓製，實力或許隻有全盛時期的三分之一，還有可能那位劍仙或許也並沒有那麽輕鬆。
    所以當他們冒頭，必然會遭到報複。
    蜃龍似乎知曉蘇苜在想什麽，說道：“這其中有一個可能有點不同。”
    “他遇到一隻魔。”
    “魔？”
    “對，這隻魔不簡單，他完全融合了一位先天神隻。”
    “融合？”這一下不止是蘇苜，老山羊和曹宸都看了過來，表情中帶著不可思議的神色。
    “怎麽回事？”
    “我就知道你們會是這個反應。雖然很不可思議，也不知道那隻魔做了什麽，但事實便是如此——魔軀融合神軀，魔魂縫入神魂，亦神亦魔，怪異無比。”
    “食夢貘所說，這或許是雙方意願：一者為變得更加強大，一者為更加適應這方天地，從而率先占得先機。雙方的融合創造出了一片血海。”
    海市蜃樓說著，似乎並不滿足，吐出一團煙霧。
    這煙霧很快將眾人拖入了蜃龍所構築的幻境。
    那是一片猩紅色的血海，沉浮之下吞吐出白骨與血霧。血浪拍打之下，翻起無數血沫。蜃龍的幻境很真實，血腥的味道衝入鼻腔，還帶著一股腐臭的氣息。周圍已被血海吞沒，一望無際。
    唯一不同的是一處漩渦——白骨堆砌的王座，還有著懺悔的呢喃，似哭似笑，似喊似叫。
    靈魂擺脫不了血海，不得入輪回，感受著自己一點一點腐爛的死亡。
    “能過去看看嗎？”蘇苜詢問道。
    “你確定？哪怕這一處是我所模擬的幻境，但基本與現實別無二致。如果貿然靠近，是會被察覺到的。那隻魔本身就不簡單，在融合了先天神隻後，其實力已經到了恐怖的地步。”
    “這麽強？”
    “按理來說不會變得如此強大，但事實就是，他就是如此強大。已經有好幾位仙人折損在滔天血海之中。當然也有弊端，那就是這個神魔離不開血海的範疇。”
    蘇苜看著對方的表情，就知道還有一個“但是”。
    “但是，血海能擴張。”
    蜃龍感歎道：“你們真是得天獨厚啊。”
    “其實也並非得天獨厚，龐大的基數下總會誕生一些特殊的個體。”蘇苜的解釋倒是安慰到了蜃龍。想想也是。
    “走吧，去瞧一瞧。”
    “真的要去？我估計去完之後，誰也吃不下飯了。”老山羊開口道。
    “你們莫不是忘了，我們現在在餐桌之上。”
    “額，感謝提醒，但似乎已經晚了。”
    老山羊話落，他們已經靠近了白骨堆砌的塔樓。不少腐爛的不死人不斷向著塔頂攀爬，有的爬到半路便摔了下去，成為白骨之塔構築的材料。
    老山羊翻了個白眼。蘇苜還是這麽任性，他還不了解？哪裏是他說晚了，明明就是蘇苜想去看一看。
    而遠在萬裏之外的血海之上。
    白骨王座之上，一道古怪的身影睜開了眼睛。自從他與那先天神隻融化作血海之後，每時每刻都有視線投射過來，他已經習以為常，並不打算理睬。
    但這一次似乎有些不同。
    他感受到了窺視，距離他很近，就在他的身旁。
    他手一揮，血芒一閃而過，這一片血海被劈成兩半——這隻是隨手一擊。
    “閣下，既然來了，何必藏頭露尾？”
    “隻是來瞧一瞧，這麽一看倒是真的令人驚奇。你是怎麽想到這般方法的？”蘇苜的聲音從空氣中傳來。
    四道虛影通過蜃龍的幻影投射而來。
    那道怪異的人影微眯著雙眼，打量著這四個不速之客——一人好奇，一人探究，一人膽怯，一人冷淡。
    “不用看了，我們的本體不在這裏。我們隻是餐桌上聊天忽然聊到了你，過來瞧一瞧罷了。”老山羊冷淡的話語讓這道人影眉頭皺得更深了。
    聽對方的語氣，仿佛自己不過是茶餘飯後的談資罷了。那高高在上的語氣讓他很不舒服。而更讓他不舒服的是，這“人”恐怕說的是真的，而且自己似乎真的拿對方沒有辦法。
    不止是距離的關係。
    自己甚至感受不到任何痕跡，不管是因果上，還是時空上，仿佛從未存在過一般。
    可怎麽可能呢？這四人的投影明明出現在了自己的麵前，理應是該留下痕跡的。但詭異的是沒有，一點也沒有，甚至是視線——能夠感受到，但就是找不到這視線來自哪裏，仿佛憑空而起。
    這也是為什麽他到現在沒有動手的原因——因為無從下手。這隻有一種可能：這四人中，其中一人的實力在自己之上，甚至超出許多；或者這四人都強過於他。
    他雖然在與那位神隻的融合中精神上出現了點小問題，但基本的認知沒有問題。他不敢輕舉妄動，這讓他感覺自己像是猴子，很惱火卻無可奈何。想不到他還有這麽一天，真的是世事無常啊，他知道自己這般絕對會遇見強者，沒想到那麽快。
    收回視線，閉上眼睛——眼不見為淨。愛怎麽看怎麽看，看完快走就行了。惹不起，也不能惹。
    識時務者為俊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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