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劍有靈。
    "受了我全力一掌卻並沒有被當場拍死，這一位恐怕不是普通的弟子吧。這樣一個天才胚子，你們忍心就讓他死在這裏嗎？"
    蜃龍目光掃過眾人，最終落在了大荒劍門的掌教身上。此刻這位暴躁的老頭子狼狽不堪，他的袖子已經被絞碎，雙手鮮血淋淋地握住了劍。劍鋒上銳氣十足並不顯頹勢，然而他的臉色可比他受的傷要難看得多。
    奄奄一息的是他的弟子，親傳弟子。
    也算是他從小到大看著長大的，一直跟在自己的身後。而且他的天賦很好，特別是劍上的天賦。今年不過二十有三，其實力便已經超過了大部分長老，也算他培養的接班人。
    更是在前些年孕育出了靈劍。
    這樣一個人剛剛為了給他創造機會，拚死在蜃龍的身上斬了一劍。
    "怎麽樣，我可沒有以怨報怨，不計前嫌給他一次機會，是惜才。你們到現在應該也已經感受出來了，你們與我之間的差距並非是喊上兩聲能夠填補的。再這樣下去也不過是徒增煩惱罷了。每一位弟子可都是一條命，你們當真要為了自己的意氣用事，害了這裏數千、數萬的人嗎？"
    蜃龍的聲音很淡，卻實實在在地敲擊在每一個人的心上。戰爭很殘酷，所以蜃龍沒有留手，誰想要傷自己，自己便反擊。
    至於戰爭之下的感想，也隻有在這般遊刃有餘時細想。
    他並不嗜殺，所以他給了對方一個機會，結束這場戰爭的機會。
    "還停得下來嗎？"就當眾人猶豫的時候。
    那一位奄奄一息的人回光返照地說道：
    "從一開始便沒有機會了。我們想要驅趕你，而你殺了我們很多師兄弟。這一場戰爭停不下來，就算是師傅您願意，其他人也並非願意。並非所有人都如同你這般。"
    "仇恨的種子落下，除了死，別無他法。"
    "峰山！"他輕輕喚了手中劍一聲。在蜃龍手中的劍抖動的越來越厲害。
    然而蜃龍並不會如他願，並非因為憐憫。他緊緊地握住了手中的劍，眉頭卻罕見地皺了起來："我收回我剛剛所說的話，你並不值得憐惜。你想要用你的死激發我們所有人的矛盾，讓這場戰爭達到不死不休嗎？"
    "那你是否知道，這對於你的師門乃至整個世界來說都是一場浩劫。為了你自己心中的那所謂的仇恨，拉上整個世界的人墊背......"
    話未說完，那個奄奄一息的青年便已經沒有了氣息。
    蜃龍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不再去看那個青年，而是將視線看向了一個方向。這是？激化矛盾。
    真的是狠，不過卻是你的風格。
    青年的死亡，並沒有因為蜃龍的幾句話而改變態度。戰場被激發出來的情緒根本無法帶給他們冷靜的思考，哪怕知道蜃龍說得對，他們也需要一個口子來發泄這種壓抑的情緒。
    所以下一刻更加猛烈且凶狠的殺意指向他，大有一種是非對錯我已無心分辨的樣子。
    蜃龍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他本不是嗜殺的人，但同樣他也不是光挨打不還手的人。他該提醒的已經提醒，該給的機會也已經給了。既然冥頑不靈，那就不要怪他用一場血的教訓來將所有人淋醒。
    多說無益，那便血流成河。
    他可不是善茬，那就來吧。攻擊在進入蜃龍周圍開始停滯了下來，周圍的空氣一凝，沉重的壓力壓在了所有人的身上。耳邊傳來了破碎的聲音，周圍的環境發生了變化。
    他們感覺到另一片的空間正在與這片空間重疊。最先感應到的是主持著大陣的白馬山掌教，然後是所有大陣節點上的弟子。
    "轟！！"
    一聲劇烈的轟鳴聲之下，懸浮在高空之中的浮空山似乎受到了影響，在晃動了幾下之後直直地從高空栽了下去。
    山體之內的那些弟子臉色一白，陣法破碎的反噬隨之而來。精神之中傳來一陣刺痛，耳鳴，整個人便暈了過去。
    而李殊站在廊橋上看向遠方，眼裏十分的平靜，早已經沒有了少年的靈動，變得深邃。氣質的變化連帶著麵相也隨之發生了變化。如果說原先的李殊是一個朝氣蓬勃的少年，那此刻的李殊更像是之前的蘇苜，老氣橫秋。
    氣質真的很重要。
    李殊張了張嘴輕哼一聲："打吧，打吧，不是窺視這洞天的所有權嗎？那便與整個世界開戰吧。"
    他其實並不意外也是入侵，是先天神隻就更不意外了。畢竟能打得過陸吾的也就那麽幾個，而恰巧蜃龍便是其中一個，也很合理。這一位在上古時期可一直遊離在很多事情外，卻無一人敢小瞧他。
    其一是他的位格奇高。任何含有創造權柄的先天神隻位格都很高，雖然夠不上頂尖，但頂尖之下他的位置必然靠前。
    動機，窺探這九個洞天世界的那更是多到數不勝數。
    唯一讓人疑惑的是，他明知道這是自己的地盤還敢來，底氣來源於哪裏。其實如果解釋的話也可以解釋，畢竟天地大變，誰知道這裏麵變成了什麽樣子。更何況看對方遊刃有餘的模樣，估計在新的時代也得到了機緣。
    一消一長，膽子估計也大了很多。
    合理。
    處處都透著合理，可他總感覺有些不對勁。所以他並沒有第一時間出麵，正好可以讓對方與那些妄圖打破天、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一個教訓。
    浮空山依然在下墜，直到轟的一聲整個墜毀在地麵。李殊卻十分的淡然，各種意外將他安全地送到了地麵之上，甚至連衣角都沒有髒。
    這就是大氣運。
    附著在這個空殼子之上的力量並不多，想要對付蜃龍基本不可能。可要得到洞天的加持倒也並非全然沒有機會。
    掰開一塊碎石，李殊悠悠然地從這一堆廢墟當中走了出來。外麵的情況已經完全變了。動真格的蜃龍瞬間便將局勢逆轉。哦，不，從一開始勝利天平便是倒向他的，而現在不過是更加傾斜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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