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穀是由來？”
    “看來你不知道，不過也是，這世界上又有多少人知道呢。”
    說到淵穀，蜃龍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如果說這個洞天的真正掌控者是麵前這位天帝，那頭頂的那輪太陽中的三足金烏又是誰？
    他下意識地抬頭望了望天。
    “發現了？”
    是的，蜃龍發現了之前一直被忽略的問題。當初金烏化作洞天時，意識應該已經被洞天同化，變成了類似天道一類的存在。然而進入這個洞天的時候，他曾與金烏對上過一次——就是那太陽真火。
    當初沒有多想，為什麽對方既然已經發現了自己而不動手？可能是對於洞天世界的掌控不夠全麵？也有可能是不敢大動幹戈，所以繞了一大圈將李殊推出來。他當時就疑惑，為什麽會做出這種脫褲子放屁的事情——明明能直接降下天罰。
    現在從這位天帝提到淵穀來看，他想到了一種可能性：淵穀可能並非是特意設立的，而是本就是洞天的產物，或者說，是三足金烏的產物。
    三足金烏可能早已經死了，而天空之上掛著的那一個，很可能隻是一具空殼，一具沒有靈魂、隻有本能的空殼。這樣一來便能說得通了。
    沒有靈魂，靈魂去哪裏了？一部分可能在蛻變成洞天時被消磨掉了，而消磨不掉的那一部分，很有可能便是他所知道的這個淵穀。
    他隻知道魔能夠幹擾人的情緒，而淵穀就如同一個巨大的負麵情緒的垃圾場。金烏消磨不掉的那一部分靈魂，很有可能偏向負麵。這大概率便是淵穀的由來。
    如果說這樣，也就能夠理解為什麽淵穀這般特殊了，還能夠誕生出這些超出規格的存在。不管是魔也好，大魔也好，這些都是金烏靈魂最後的執念。
    “當初他們不是自願的，是不是？”蜃龍看向李殊問道。
    “不是！但這是必要的犧牲。”李殊並沒有隱瞞的意思，在他看來再正常不過。
    先天神隻各有各的性格，而天帝能夠擁有這樣的權柄，代表著他本來就是這樣——神性遠遠高於人性。在他的眼中沒有感情，隻有利益的最大化。他比所有神更像是神。
    蜃龍與他並不熟悉，但在此刻也感受到了對方的冷酷與絕情。金烏雖然並非真正意義上的子嗣，但也是因帝俊而誕生。虎毒不食子，然而這一位為了目的真的不擇手段，畜生不如。
    當然了，其實蜃龍也沒有多感慨。管他呢，對方是好是壞、是惡毒還是善良，都跟他沒有一毛錢關係。不過這的確也是一個可怕的對手。
    “其實你與其關心這些，不如好好想想，你該怎麽應對這金烏最大的惡意。”
    李殊話音未落，手中便出現了一團漆黑色的氣團，其上附著各種負麵情緒，隻是看上一眼都能夠讓人心神恍惚。而當這個氣團出現時，那些大魔便出現了躁動的情緒。
    不過還不等李殊有其他動作，蜃龍的攻擊已經降臨了。之前跟他扯那麽久，自然是想要旁敲側擊地了解一下對麵到底有什麽樣的底牌。現在底牌被昭示，他可不會蠢到讓對方輕易地用出來——至少也要削弱削弱對方。
    蘇苜說得對，他們的思想還停留在上古那個年代。高傲的他們不屑於隱藏，這可能是時代的特色，特別是在遇見同類之後。果然隻是說了一句，帝俊便將計劃說了出來。怎麽說呢，這倒並不是蠢，而是自信。
    周圍的空間被翻轉分割。
    如果以那團金烏的負麵靈魂碎片為核心，五隻大魔合為一體，那就真的不好對付了。所以當務之急便是將這些大魔分隔。
    “我既然說了，當然不會害怕你做什麽小動作。”李殊對於蜃龍的先發製人嗤之以鼻。
    真當他蠢啊？他既然敢說出來，就有絕對的把握。
    果不其然，空間竟然無法將這些大魔分隔開——他們從一開始便是一體的。
    空間轟然破碎，以負麵靈魂為核心，以那隻沒見過的大魔為模板，剩下的四隻變作了濃稠的粘液攀附其上，不斷地組合嵌套。
    “吐息！！”蜃龍發現了不對勁。他知道，真正的後手並非對方的安排，而是上天自己。
    炙熱的吐息撲向李殊。
    然而黑色的粘稠液體瞬間擋在了李殊的麵前。高溫與粘液碰撞，迸發出許多氣體。在這些氣體的掩飾下，一個恐怖的存在正在成型。
    他之前還洋洋得意地覺得套出了對方的話，沒想到竟然是自己主動跳進了對方精心設計的圈套內，真是臉丟大發了。這些古老的家夥是一等一的老陰逼。
    他出手時便已經反應過來了：這些大魔加上那負麵靈魂碎片，頂多造出一具強大的空殼子，但加上這李殊便不同了。一個暴虐的殺戮機器和一個有理智且強大的怪物，絕對是兩個概念。而且李殊本身便蘊含著大氣運，一個被氣運眷顧的怪物，想一想就頭皮發麻。
    如果一開始攻擊的便是李殊……
    可惜沒有如果，現在說什麽都為時已晚。
    濃霧之中，一個怪異且強大的存在正在孕育而出。
    蜃龍看了看站在他身後的幾位掌教，知道的這是幫忙，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把自己推在前麵。不過想到出去，他還是歎了一口氣：“你們跑遠一點，免得到時候打起來被餘波殺死，還是不要留下拖後腿了。”
    他的提醒幾位掌教很受用。雖然他們也想表現出自己或許很有用的樣子，但看了一眼那邊孕育出的怪物，光是看著就讓人渾身震顫。這要是讓他們去戰鬥，恐怕會被對方撕成碎片。為了自己的命，還是離開吧，這已經不是他們能夠參與的戰鬥了。
    一幫人跑得很快。
    而那邊的霧氣也在此時散去，一個人影出現在蜃龍的麵前。大致的形象類似於那第五隻大魔，細節上略有些不同——鳥頭人身，眼中也不再混沌，而是變得清明不少。
    他看向了蜃龍，鳥喙口吐人言：“怎麽樣，現在夠資格與你戰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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