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找蘇苜來，當然不可能因為這一件小事。雖然順便解決也沒什麽問題，但肯定還有其他原因。不然按魏明的性子，他是不會讓蘇苜跑上這麽一趟的。
    沅南距離禦江關可不近啊。
    所以魏明繞了一大圈到底所為何事，還不清楚。蘇苜也就直接問了。
    "我還以為你會忍上一段時間呢。"
    "拜托，是你找我誒。官場待了這些年，你也變得有些惡劣了。說吧，到底什麽事情，讓你這樣一個不願意麻煩別人的人專門寫信請我來？"
    "哈哈，惡劣嗎？倒不是我不說，而是時候未到。不過既然你問了，我也不賣關子直接說了。"魏明想了想還是說了。
    "臨國因為這場戰爭，已經瀕臨崩潰。你應該知道，戰爭本身其實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戰爭帶來的後果——死亡、瘟疫。光是跨越承德江就已經死去不知幾何的人，而臨國本身就更不用說了。"
    "我看過記載，隻要發生戰爭，那妖魔鬼怪必然會更加肆無忌憚一些。當然這些並非主要。臨國的事情我們管不了，但現在出現一些意外狀況。"
    "跟我來！"魏明一邊解釋一邊帶著蘇苜來到了一處監牢。這座監牢外側貼滿了符籙。斬妖司的人將牢門打開，裏麵是一個巨大的空間，幾條手臂粗的鎖鏈困住了一道人影。
    麵對這明顯超規格的鐐銬，裏麵的人倒是適應良好。
    他的麵前擺著一張桌子，桌子上擺著一些吃食。這道人影正拿著一雙筷子夾起一塊魚肉放入嘴中，對於魏明的到來並沒有多少意外。
    隻是當看到魏明身後的蘇苜和蜃龍時，眼睛眯了眯，似乎被什麽東西閃瞎了眼，剛剛放入口中的魚肉"咳"的一下噴了出來。
    "咳！咳！咳！"
    劇烈的咳嗽聲在空曠的房間內意外的明顯。
    "你怎麽在這？白澤！"蜃龍好奇地看向麵前這人。
    "白澤？怪不得！"怪不得蘇苜沒有察覺到任何的氣息。他剛剛還在好奇魏明要帶他去看什麽。如果說白澤那便正常。這隻祥瑞本身就如同一團清氣，幹淨得都不像是一個生物。
    常常有人說蘇苜如同一團清氣，根本抓不到任何的痕跡。現在他們親眼見到了，別人看他大概是一種什麽感覺了。要不是肉眼看得到，光靠精神的感知，根本無法察覺。真是好奇特的體驗。
    然後他才打眼細細地打量著麵前這個如雷貫耳的祥瑞，卻無法將麵前這個眼淚止不住的家夥對上號。
    "他怎麽了？"
    蜃龍看著對方狼狽的模樣，心情大好地說道"知曉萬物，趨利避害。他看到你的瞬間就開始感知你的訊息，但似乎你的訊息已經大到能夠將對方腦子卡死的程度。於是他發動了趨利避害，試圖封閉眼睛這個接收信息的渠道。不止是眼睛，他幾乎切斷了全部的感知，來試圖切斷關於你的訊息。"
    "也就是說，他現在在重啟"蘇苜明白了。
    蜃龍聽到這樣形容點頭"差不多這個意思。放心，能夠知曉萬物的存在沒有那麽脆弱。"
    後一句話是對魏明說的。
    魏明鬆了一口氣"事情就是這樣。我們在接收難民時，他找到了我們，並向我們闡述了一些秘密。至於這裏"
    說到這，嘴角扯了扯"理由可能有些離譜，但是這符籙、這鎖鏈，乃至這巨大的地下空間都是他自己要求的。這聽上去很離譜，然而這就是事實。"
    蘇苜已經能從魏明扯著的嘴角中看出來他的無語。誰家好人提要求是將自己鎖起來關在密閉的空間中呢？
    "雖然很離譜，但白澤所提出的所有條件都是為了趨利避害。每一次，是每一次，他的選擇都是對的。"蜃龍煞有其事地說道，且強調了"每一次"。
    "這麽厲害？"
    "世界的寵兒吧。白澤可是號稱知曉天下所有的秘辛，世界在他的眼中沒有秘密，包括你，蘇苜。"
    "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他很危險，不是實力上的危險。"
    "我還以為他看不透我呢？"蘇苜有些好奇，這也太bug了點吧。
    "他不是看不透，而是看得太透徹，巨細無比，一點一滴。不然你以為他為什麽會卡死？"蜃龍幽幽地說道。
    聽到這，蘇苜也覺得自己想岔了。但是一想到自己渾身上下全部被看穿，這種裸奔的感覺屬實是不那麽好受。現在他明白為什麽蜃龍說對方可怕了。誰又想要被看穿呢？
    不過他還是覺得這太bug了。遙想他蘇苜雖然未踏出那最後的一步，卻也是能與那些頂尖存在並肩而行的。他倒不覺得被看穿有什麽，他隻是覺得這"知曉萬物"真的能全知？
    全知雖然不代表全能，但連的存在都要被一五一十地看穿，那白澤豈不是早就天下無敵了，何必如此躲躲藏藏？
    再觀蜃龍，雖然說白澤危險，但也沒有一絲一毫的害怕情緒。想來這種全知也不是沒有代價的，至少不會對他們產生什麽威脅。
    本就沒有多少擔心的蘇苜，想明白這些就更不擔心了，反而感到了一絲失望。蘇苜從來不怕被超越，甚至在自己走的道路上被超越。或者說，他渴望被超越。一個人的開拓之路，沒有任何人能夠幫助他，能靠的隻有自己。他渴望同行者，你追我趕比之閉門造車要好上許多許多。
    其實當蜃龍說的時候，他的興奮比之擔憂更多。
    沒人知道現在的蘇苜有多強，了解的隻有他自己。而哪怕處於瓶頸期的他，實力依舊在不斷地增長。所以當出現一個能夠徹底看穿解析他的存在後，蘇苜仿佛找到知音一般。
    他現在需要一麵鏡子來全方麵地審視自己。白澤的出現或許是一個轉機也說不定。
    蜃龍看著蘇苜眼睛越來越亮，看向白澤的眼神也越來越熱切，便知道自己之前想岔了。現在的蘇苜缺的不就是這樣一個鏡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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