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到底沒有動作。剛剛那隨意的幾下就能夠讓自己屈辱地跪地，如果真的打起來，那就不是顏麵掃地的事情了，而是真正的自取其辱。這樣的事情蠻鬣不會幹。
    別看他表麵魯莽，事實上也是真的魯莽。然而在生命危險麵前，再魯莽的人都會變得清醒無比。這樣的場景似乎數年前也發生過。
    那一次同樣記憶猶新。一個他一隻手就能掐死的年輕人來到他的麵前，說是要他加入一個名為妖盟的組織。開什麽玩笑，他蠻鬣在鍾靈山脈稱王稱霸這麽多年，竟然讓他屈居於人下，怎麽可能？
    當時他就大笑三聲想要捏死對方。
    可事實便是那一場戰鬥，他也被如同今天這般無情地虐殺。他恍然間便明白，這個看似瘦弱的年輕人體內蘊含著多大的力量。那是他第一次怕了。那眼神中對於生命的淡漠，他明白隻要他拒絕，他可能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於是他從心地低下了高貴的頭顱。
    也成為了妖盟的第一個大妖成員。二十七個，他是第一位。然而這並沒有給他帶來多大榮耀。就好像老山羊所想到那樣，那位年輕人第一個選他的原因很簡單：與其和這些不可一世的大妖談判，不如直接給到眾人一個殺雞儆猴的觀看機會。
    聰明的，自然會知道該如何選擇。
    而這隻雞的選擇就要鄭重了：實力不能弱，勢力不能差，且地位也不能太低。選來選去，蠻鬣便進入了他的眼睛。
    怎麽說呢，英雄所見略同。
    自那之後，妖盟就正式地登上了鍾靈山脈的舞台。這個新生的勢力在之後的幾年內不斷地擴張。
    想到這，蠻鬣下意識地抖了一下，周身濃鬱的妖氣一掃而空。這點狼狽屈辱算什麽，重要的是他剛剛為什麽會將盟主和那出手之人想到一起。
    生死的刺激下，千年沒有動過的腦子轉了一下，得出一個結論：那站在躍山雀身上的人與妖盟盟主處於同一境界。要知道，所有大妖都在傳，妖盟盟主已經觸碰到了大妖之上的境界。
    而那樣的境界是因為天地的鬆動而鬆動了。
    原本他還不信，可當再一次見到時，他相信了。蠻鬣說起來也是一個欺軟怕硬的人。
    他雖然屈辱丟了大臉，但他不敢去報複，隻能將苦果吞下去。可不管蠻鬣怎麽想，這一陣風算是吹拂過了整片鍾靈山脈。
    天要變了。不管是那逃跑的紫色老鼠還是那些投來視線的大妖，腦子中都是這樣一個想法。
    視線全部消失了。
    老山羊很滿意這殺雞儆猴的效果。過了一會，頗為可惜地說道：\"我都這樣了，那妖盟盟主不管嗎？\"
    躍山雀也不知道緣故。
    不清楚。按理來說，不管怎麽樣這都關乎妖盟的聲譽，不可能隻是輕飄飄地揭過，更不可能連一道身影都不見。這十分的不正常。
    \"等會問一問便知道了。\"
    躍山雀振翅向著一個方向飛去。與蠻鬣所在的石林不同，那裏是整個鍾靈山脈的中心。鍾靈山脈得天獨厚，占地廣闊不說，其本身也是一座巨大的天地奇觀，天然的聚靈風水陣。
    而陣中最核心的區域便是妖盟的總部。
    其實很明顯，那裏的樹木也比外圍的更高更粗壯。數百米蒼天巨樹組成的原始森林。這裏是一切外來者的禁區。鍾靈山脈的外圍還有可能存在人類活動的痕跡，可在這核心區域完全不可能出現人類。
    哪怕是那些經驗豐富的老獵人也不敢靠近。
    隻敢在外圍。這其中危險是一個原因，更多大的原因還是因為鍾靈山脈太大了，大到難以想象的地步。凡人那貧瘠的想象都無法想象這一片山林有多麽寬廣。鍾靈山脈周圍雖然沒有人類國度。
    但還是有人類存在的，大大小小地分布著數千個村落吧。他們與世隔絕，以狩獵與農耕為生。來到鍾靈山脈定居的大多是逃避戰亂而來，因為這裏物產豐富得以繁衍生息。
    況且鍾靈山脈特殊，也不隻是特殊在妖獸。植物乃至人類都是特殊的。這種特殊體現在生存在鍾靈山脈中的人：更高，骨骼密度更大，耐力更強，也更加的強壯。
    這裏哪怕是一個未及冠的少年，在外麵都是百人敵。這還是在未鍛煉的情況下。而能夠在鍾靈山脈生存下來的村落，都或多或少有著這樣那樣的傳承。這些傳承與其說是傳承，不如說是經驗。
    服用什麽靈草能夠增強體魄。
    怎麽鍛煉能夠激發潛能，跑得更快，跳得更高，看得更遠。這些經驗之說一代代相傳完善，雖然依舊粗糙，但不可否認十分有效。
    要是不能與那些在鍾靈山脈生存的野獸互毆，他們是不可能活下來的。
    還是那句話，環境造就不同。橘生淮南則為橘，橘生淮北則為枳。
    人類也一樣。
    說回當下，人類不敢靠近是智慧，而野獸不敢靠近是本能。所以敢進入鍾靈山脈核心區域的大多是一些成氣候的妖或者精怪。他們的膽子巨大。而這核心的區域，說遍地靈藥天材地寶那是玩笑，但其數量是真遠超其他區域。
    在這裏，百年的人參靈芝和雜草一般。
    那些成氣候的妖都不稀罕彎腰去撿，更不要說是爭奪了。爭奪的一般是人參娃娃這種木精靈。
    剛一進入這片區域，老山羊就感受到靈氣的陡然提升一個濃度。這裏真的是絕佳的修行之地。可惜被群妖占領。躍山雀從高空飛過，能夠引來不少視線的關注。這裏的妖族精怪還是很多的。這種打量倒不是那種剛進入鍾靈山脈的那種警惕的眼神，更多是好奇和羨慕。
    以躍山雀的速度，很快他們便在數百米高的樹林中看到了一座宮殿。這宮殿與傳統的仙家那種雕欄玉砌的精致感不同，更多的是一種磅礴大氣。各種巨石搭建而成。以老山羊人型一米八左右的身高，在這座宮殿的門前，還沒有門沿高，就可以看出這座建築的龐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