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收債,女兒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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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道之雖是騎乘黃牛橫行街市。
    但由於京城包羅萬象,就連騎大象的都有。
    而且街道極為寬闊。
    所以,三五成群的往來行人,也並未過多留意他。
    不過,他卻自行人口中,得知一件事,
    “聽說都察院左都禦史魏基魏大人連上了七道劄子彈劾工部侍郎?”
    “你才聽說?中書省那邊都讓工部侍郎停職待勘了。”
    “這麽嚴重呢?為啥啊?”
    “好像是工部侍郎在十年前任都水監長丞時,有謊報之嫌,朝廷順藤摸瓜,又查到他徇私枉法之事。”
    “十年前的舊案都被翻出來了?”
    “...”
    工部侍郎被革職待勘一事,是如今京城內最大的新聞。
    正三品的官吏,又是京官,可直接參與家國政要,死後無論忠奸,都能得諡號。
    這種能被記載於史的人物倒台,無疑會成為市井裏巷的談資。
    “都察院左都禦史魏基?”
    張道之忽然想起,方才他從這欠條裏,似是看到了魏基二字。
    他再次從那一厚摞紙裏翻找出來,果真找到了,
    【今魏基饞酒,遍尋無果。】
    【聞天師藏有佳釀,遂涎臉求借。】
    【天師憫之,允吾啟封暢飲,俄而酒罄。】
    【基立據為證,願承天師情重,他日必償。】
    【若逾期不還,願受天師責罰,絕無推諉。?】
    【魏基,押?】
    【癸卯年甲寅月戊辰日 】
    見狀。
    張道之當即稱讚起老天師,
    “還是師父聰明啊!”
    “一壇酒,居然能換來一個人情?”
    “這買賣,當真劃算!”
    在他看來,無非一壇酒而已,能值價幾何?
    又不是龍虎山二十年方能釀一壇的靈露酒。
    “也不知區區一壇酒,能否請得動這位都察院扛把子出山。”
    左都禦史,管轄著整座都察院。
    有資格被他參奏的官吏,少說都是正三品以上。
    “不管了,總要試一試才行。”
    張道之多方打探,終於得知了左都禦史的住處。
    在內城阜坊,三法司旁的白帽胡同那邊。
    三法司,指的就是刑部、大理寺與都察院。
    魏基在那兒居住,是為方便上下班。
    一般來說,內城就不是誰想進就能進的了。
    需要有官府核發的通行憑證,也就是路引。
    畢竟,內城裏大都是士大夫們上班的所在,各衙署都在,是軍事、政治的核心區域。
    小小內城,負責管轄著大周的萬裏河山。
    好在,張道之下山的時候,準備良多,就連路引,都通過天師府的關係弄了一份。
    不過,路引上的名字,並不是他,而是叫做‘張寅生’。
    這個名字,乃是張道之未上龍虎山之前所用。
    有了路引,經過官府的核查,就能證明你是好人,便可入內城。
    不久之後,張道之便來到左都禦史府門前。
    有了在秦家的碰壁,張道之對站在禦史府門前的門子便極其客套,
    “那個,我是來收債的,你家主人在不在?”
    收債?
    聞言,門子頓時皺起眉頭,
    “您要不要聽一聽您在說什麽?”
    張道之很認真地開口道:“貧道真是來收債的。”
    門子指了指頭頂上的匾額,
    “上麵寫著什麽字?”
    張道之看了看,隻見五個燙金大字——左都禦史府。
    他將欠條遞給門子,
    “你家主人是不是魏基?”
    門子下意識接過欠條,點了點頭。
    張道之笑嗬嗬道:“那就沒錯,你將這欠條交給魏禦史,他會明白的。”
    門子將信將疑,遂往府內去,暗自喃喃道:
    “莫非是老爺還未發跡時欠下的?”
    他也不敢偷看欠條上的內容。
    這時。
    魏府裏,一間柴房。
    留著長長山羊胡的魏基,就像是個老頑童一般,正在偷偷喝著一壺美酒。
    忽而,耳旁傳來一道聲音,
    “父親,您又在偷吃酒水?”
    聞言,魏基麵色尷尬,連忙放下手中酒水,走出柴房,見到自己的女兒魏靜姝,笑嗬嗬道:
    “什麽叫偷吃?”
    這魏靜姝儀態雍容,頗為莊重,處處都透著一種沉穩大氣。
    可見,魏基將她教的不錯。
    隻是,如此女子,也有發火皺眉的時候,
    “父親,您忘了禦醫是怎麽說的了?”
    魏基見情形不對,有些投鼠忌器般的開口道:
    “忘不了,哪敢忘啊,隻是偶爾,偶爾而已。”
    魏靜姝歎了口氣,
    “父親不為自個兒著想,也該為女兒考慮。”
    “自母親去世後,偌大魏家,隻有你我父女相依為命。”
    “若是父親因貪杯而壞了身子,您可讓女兒該如何是好!”
    魏基當即義正言辭道:
    “為父不飲了還不行,不飲了。”
    魏靜姝看了看他,“此話當真?”
    言罷,就見那門子尋到此處,點頭哈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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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爺,老爺——”
    “原來老爺在這兒啊,姑娘也在。”
    “老爺,門外來了個道人,拿來張欠條,說是來討債的。”
    說著,就將欠條遞給魏基。
    見門子走來,主動站在魏基身後低頭的魏靜姝突然皺眉道:
    “欠條?道人?父親未發跡時,還欠過他人銀兩?”
    魏基哼聲道:“為父一生,從來沒借過旁人物什,更不曾欠過什麽,不然,為父何以為左都禦史?”
    身處這個職位,免不了要得罪人。
    而且,皇帝很喜歡看到他得罪人。
    所以,整個魏家,幾乎沒什麽人情上的往來。
    待魏基打開欠條一看,麵色頓時一驚,連忙收起欠條,急聲詢問,
    “此人何在?”
    門子道:“還在府外。”
    不由分說,魏基竟是直接跑去。
    見狀,魏靜姝也緊隨而去。
    身為女子,又未出閣,隻得藏身在正堂的屏風後。
    她很好奇,究竟是什麽人,竟值得父親這般重視?
    片刻後。
    府外。
    張道之正坐在牛背上撫摸著白狐。
    魏基出了府門,左看右看,卻不見想見之人,不由得唉聲一歎,
    “春花秋去,故人已逝,老夫又是在盼著什麽?”
    說罷,他來到張道之身前,拱手道:
    “敢問這位道長,可是來自龍虎山?”
    張道之點了點頭,上下打量了一番魏基,見其貴態不凡,笑著問道:
    “你就是左都禦史魏基吧?你欠我師父的債,不知能否應在我這個當弟子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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