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年的第一場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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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虎一聽大車店,心裏頓時來了興趣。
    這大車店的來曆,還得從 “闖關東” 說起。
    清末那會,“闖關東” 熱潮湧起,大量關內人拖家帶口湧入東北,一時間,東北的土地上熱鬧起來,農業開墾和商業活動日益繁榮。
    可當時鐵路還不發達,老百姓出行和運輸貨物,主要靠駝馬拉的大軲轆車。
    東北這地界,城鎮之間離得老遠,大車一天走不了多遠,每到傍晚,趕車的人就為找個歇腳吃飯的地兒犯愁,大車店就這麽應運而生了。
    這大車店,一到冬天,那可就是個魚龍混雜的地兒,跑江湖賣藝的、南來北往的小商販、耍雜技的,甚至還有土匪,都愛往那兒湊,啥事兒都可能發生。
    “東家要求啥時候完工?” 陳虎神色認真,突然問道。
    “說是臘月前必須幹完!” 張有財有些納悶,但還是如實回答了。
    “那不就還有將近三個月?”
    陳虎沉吟片刻,
    “我給你出個主意,你去就提前跟他們說好,家裏有事,隻能幹一個月,行就幹,不行拉倒。再一個,工錢不是日結嘛,哪天要是沒結,你就裝病,咱立馬走人!”
    “中,我看這辦法行。你呀,不死心就試試,不然就幹脆別去,省得惹一身麻煩!” 叔爺直接拍板,臉上滿是擔憂。
    “按理說,咱這旮旯也沒啥特別的,又不是交通要道,咋突然要開大車店呢?這裏頭指定有貓膩!” 叔爺皺著眉頭,嘟囔道。
    陳虎聽到這話,表麵上卻不動聲色,心裏卻暗暗琢磨起來。
    “眼瞅著入冬了,到時候也沒啥事,不如去大車店打個短工。”
    陳虎越琢磨越覺得這個事可行,到現在為止,自己對這個世界的了解還都停留在道聽途說,怎麽也得親眼見識見識。
    “虎子啊,托你的福,咱們屯子這一個多月,吃的肉都趕上之前一年吃的多了!”
    叔爺想著陳虎冬天指定還惦記著上山,趕緊接過話,想囑咐他幾句,
    “屯裏的老少爺們,都打心眼裏感激你,我也是,你奶奶今天看著你給她打的獾子,可是抹了老長時間的眼淚!”
    “知道你心裏惦記她,可是一想到你在山上遇到狼了,這麽大的事,你也不說,知道你本事不小,可你還隻是個十五歲的娃娃啊!”
    “聽叔爺一句勸,咱們冬天輕易不上山!”
    “咋地!虎子遇到狼了?!”
    李娟一聽到陳虎遇到狼的話,當時嗓門就拔高了。
    “到底咋回事,虎子?!”
    張有財也是表情凝重的看著陳虎。
    沒辦法,陳虎隻好又把獵殺孤狼的事說了一遍。
    “呼!”
    聽完陳虎的講述,嫂子李娟長呼了一口氣,
    “狼這玩意,咋這麽可怕呢!”
    “那你以為,特別是孤狼,這種狼不是爭奪狼王失敗了,就是老狼被攆了出來,厲害著呢!”
    叔爺吧嗒一口煙說道。
    “不過,虎子兄弟,你才真是厲害,你咋知道,草裏一定有狼呢!”
    李娟接著問道。
    “太靜了!靜的不對勁!”
    陳虎如實說道。
    “厲害!”
    “咦?娘!外頭下雪啦!”
    正嘮著陳虎獵殺孤狼這驚險事兒呢,興邦那大嗓門跟平地炸雷似的,“嗷嘮” 一嗓子,直接把大夥的思緒給攪和亂了。
    “今年這雪啊,來得可真夠早的。好在咱屯子裏老早就把莊稼收完嘍!”
    叔爺猛吸一口煙袋鍋,吧嗒吧嗒嘴,臉上笑出了花,褶子都透著舒坦勁兒,
    “這瑞雪兆豐年呐,看來明年指定又是個好收成!”
    陳虎也跟著樂嗬起來,這場雪他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盼了老長時間了。
    在他心裏,一下雪,可就全是機會。
    大雪一蓋,漫山遍野白花花一片,那些個動物在雪地裏可就藏不住了,想到這陳虎眼睛裏都冒光。
    叔爺就像陳虎肚子裏的蛔蟲,一眼看穿陳虎的心思,臉上笑容一收,又開始操心起來,苦口婆心地勸道。
    “叔爺,我心裏有數。等雪一停,我就去周邊溜達溜達,下下套子啥的,保證不走遠。”
    “你這孩子,咋就這麽倔呢。”
    叔爺無奈地直搖頭,眼神裏全是關切。
    李娟也湊了過來,說道:“虎子,你要是真去,可一定要當心,平平安安的比啥都強。”
    陳虎趕忙點頭,應道:
    “嫂子,我都知道。你們就把心放肚子裏吧,我肯定不能讓自己出事兒。”
    陳虎此刻心裏眼巴巴地盼雪再下的大一點,好去實現自己的計劃。
    陳虎架著叔爺的胳膊,一路攙扶著往家走。
    叔爺一路上還在嘮嘮叨叨,陳虎就一路 “嗯嗯” 地應承著。
    他心裏清楚,叔爺這是擔心他,可叔爺哪裏能想到,再過幾年,東北這嘎達得亂成啥樣啊。
    回到家裏,陳虎一屁股坐在炕頭,後背靠著牆。屋裏就著煤油燈那點兒微弱的光,影影綽綽的。
    他打量著這個屋子,這可都是按照他自己的想法拾掇改造的,雖說還是那老房子,可已經隱隱約約有了些現代的味兒,瞅著就讓人心裏舒坦,陳虎不自覺地就露出了笑容。
    可就在他眼睛掃到炕櫃上那抹紅色的時候,笑容 “唰” 地一下就沒了,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恨意,眼神裏透著凶狠勁兒。
    “明年秋天!等著吧!” 陳虎咬著牙,在心裏暗暗發狠。
    他記得叔爺說過,老張家明年秋天要嫁丫頭,這事兒可在他心裏一直惦記著,爺爺的仇他是一刻不能忘。
    “還有三個月大車店就開張了,我也確實該走出這個屯子,出去見見世麵了!” 陳虎想著,不由得握緊了拳頭。
    之前陳虎打算去張家親戚開的那個大車店,借著打短工為名,打探殺害爺爺的土匪信息。
    陳虎猜想,張家能跟土匪勾搭上,肯定跟這個親戚有直接關係,到時候一定會找到蛛絲馬跡。
    再者說,現在自己正是個半大小子,別人對自己的防備心理不會那麽強,也容易混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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