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一會帥府的回電就被交到了陳虎的手上。
    李賀站在一旁神情激動。
    “弟兄們，我陳某人隻能做到這兒了！”
    陳虎攥著電文快速看了一番之後，往桌上一擲，二十幾雙眼睛瞬時亮起來。
    朱青見狀第一時間拿起電文大聲讀了起來。
    前排幾個的漢子忽地站起，粗糙的手掌在褲腿上蹭出沙沙響：“謝長官！謝長官栽培！”
    地龍火盆燒得正旺，地窨子裏浮動著劣質煙草與汗堿混合的氣息。
    這二十幾個人都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老兵油子，自然瞧得出電文末尾那批注的分量 ——家屬按甲等兵餉銀發放三年。
    “朱青，陪我透透氣。”
    掀開棉門簾的刹那，西北風卷著細雪灌進領口。
    陳虎盯著遠處鬆林頂端的殘月，忽然開口：“你說，我這行事是否太過苛刻？”
    “長官您這是說的啥話！？”
    跟在身後的朱青猛地駐足，皮靴在凍土上磕出脆響，
    “咱弟兄哪個不是從鬼門關撿回的命？要不是高團長當年在東北大學遇見您……”
    朱青喉結滾動，聲音忽然低下去，
    “長官！就說老楊頭吧，家裏就剩下那瞎眼老娘，現在長官能把她安排到濱城，還有錢糧！我們這些兄弟心裏感激還來不及呢！”
    陳虎側目時，見這素來沉穩的朱營長眼底竟然泛著淚光。
    這時候!
    【鷹眼洞察】的警示讓陳虎瞳孔驟縮。
    正東七點鍾方向，距離這裏兩公裏的位置出現了兩個鬼子的亮點。
    “去，叫回明哨，封死通風口。”
    他反手按住朱青肩膀，
    “讓所有人進暗格，沒有我的命令不許露頭。”
    “長官！您不能 ——”
    “執行命令！”
    陳虎甩下話頭時，已經回地窨子將步槍斜挎上肩。
    蜷縮在角落的泥鰍突然扯住他衣角，本來困意十足的的眼眼睛在煤油燈下泛著亮光：
    “先生，我跟您去。”
    “好！”
    鬆針壓在雪上，在靴底發出細碎呻吟。
    陳虎穿梭在林子裏行至五百米處頓住，
    “守在這兒！有情況第一時間通知朱青他們。”
    陳虎打量了一下周圍，接著說：
    “不要輕易開槍，記得換上之前我給你的子彈，消音的！不會輕易暴露位置！”
    泥鰍重重點頭，忽然紮進身旁小溝中。
    陳虎再次動身。
    前方背風坡的篝火旁，十二個亮點正呈扇形分布，崗哨走動時，刺刀的反光在雪地上劃出冷冽的弧線。
    “朝鮮駐屯軍？”
    他舌尖抵著後槽牙， 查看著這夥鬼子的信息，這些遊動的光點間距精確保持在20米左右。
    繞行至北側時，發現裏第二處鬼子營地，營地裏的篝火混著鬆脂味飄來。
    陳虎低頭看表，淩晨兩點十七分。
    當第三座營地出現在小地圖上時，陳虎終於在小地圖上勾出完整的包圍圈 。
    這是個直徑九公裏的扇形絞索，方向正是對準了之前與鬼子交戰的山頭。
    山坳裏的風帶著冰碴子，咬著肉幹，陳虎灌了口酒，任辛辣從喉管燒到胃裏。
    指針指向三點十五分的瞬間，德利爾的槍口冒出火光。
    三百米外的暗哨晃了晃，鋼盔滾落在地時，星型徽章撞上凍硬的土塊，發出一聲幾乎不可聞的輕響。
    陳虎調整呼吸，十字準星穩穩套住下一個目標的後心。
    夜裏的寒風經過幾道山崗，時大時小，鬆濤聲裏，當子彈穿透第七個崗哨的鎖骨時。
    忽然聽見東南方向傳來悶響 —— 是鬼子用信號彈。
    耀眼的白光，在鬼子臨時營地前方100米左右亮起，而且不是一發，先後四發信號彈，將營地四周照亮。
    這股番號特殊的鬼子，反應速度明顯要比之前遇到的鬼子快很多。
    隨之而來的就是營地裏的大聲呼喝聲，一名鬼子的少佐軍官，躲在陳虎射擊角度外，開始指揮著營地裏的鬼子。
    透過瞄準鏡，他看見篝火旁的人影開始快速集結，不見有絲毫慌亂。
    甚至還有幾名鬼子，將營地的篝火滅掉。
    沒有再開槍，此時挨著這裏的另外一個營地也有了動作，那裏的鬼子士兵開始集結，向這裏快速的移動。
    陳虎狠狠的看了一眼眼前的營地，不得不向後撤離。
    半個小時後，龜縮在營地裏的鬼子，似乎是接到了同伴來援的消息，開始向四周搜索。
    “發現足印！”
    少佐上前仔細觀察。
    “梯次推進！三列散開！”
    日語指令混著嗬氣白霧飄上來。
    此時陳虎正身處一個高點，身前是十幾塊冒出地麵的岩石。
    身後是一個很陡的山溝，山溝裏覆蓋著整個冬天的積雪。
    一張半米寬的樺樹皮，被陳虎放在一旁。
    陳虎雙手架在石頭上，拿著望遠鏡正在對著追過來的鬼子一一標記。
    “少佐！軍曹！擲彈兵、機槍手、對了還有通訊兵！”
    慢慢放下望遠鏡，陳虎拿起“水連珠”，一旁還放著德利爾！
    鬼子前排是持三八式的步兵，中間夾著兩名擲彈兵，後方十米處架著歪把子機槍，通訊兵背著電台緊跟少佐。
    跟在前排的鬼子軍曹不斷地發射著照明彈，這股鬼子向前行進非常有章法。
    “這股鬼子要比六師團都強上一籌！”
    陳虎架起槍，右手食指輕輕的放在扳機上。
    除了盯住瞄準鏡裏的鬼子，目光時不時看向坡前不到一百米處埋設的地雷。
    “呼~！”
    吐出一口氣，陳虎扣動了扳機！
    一名正在調整發射角度的軍曹猛地後仰，照明彈拖著尾煙栽進雪堆，白色光芒將他滿是血水的臉映得透亮。
    同時照亮的有他身前身後的鬼子，在他身後的鬼子雙眼一時間被強光照射，短暫失明。
    “砰砰砰！”
    陳虎不斷地拉動槍栓射擊，白光中不斷有鬼子倒下。
    “八嘎！在左翼！機槍手延伸掃射！”
    少佐的軍刀指向陳虎藏身的岩石群的方向。
    “擲彈兵，左翼岩石群，三連發！壓製！”
    “轟！”
    可惜兩組擲彈兵，隻有一組打出炮彈。
    而這發炮彈打出的角度還不對，竟然在鬼子自己的上空爆炸，因為擲彈兵早已經腦袋中槍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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