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達認同的點了點頭，嚐試著換位思考...。
    可馬達覺得即便換位思考，他也一定會“公正”的發表對田封義的意見。
    他不知道沙瑞金為人怎麽樣，但是田封義這個人，他是看不上的。
    要能力沒能力，要原則沒原則。
    這樣的人，讓他做表麵功夫，他做不來。
    馬達問“皮部長，那您覺得這件事跟他有關係嗎？”
    皮定中又換成一副中立的模樣，“可能有，也可能沒有，猜測隻會造成我們的偏向性。
    所以，在沒有證據之前，咱們還是不要隨便發言了吧。”
    說完，摸起身邊的電話撥了出去，“小趙，替我請一下市委秘書長，馬立鳳同誌。”
    馬立鳳沒想到迎接自己第一天上任的，不是全體黨政大會的掌聲，也不是來自各個科室的恭維聲，反而是一次談話，一次來自省委的談話。
    這是什麽意思？懷疑她？
    尤其當她被通知第二個進去談話，她心中的不安更加強烈，該不會省裏把這次事情的矛頭指向自己吧。
    容不得馬立鳳多做猜想，她已經來到由他親自安排的辦公室門口。
    推門而入，省委組織部皮副部長，和調查組馬副組長正襟危坐，一左一右望向她。
    一張原本麵對著門口的主座沙發變成背對著她的末位沙發，就像一張刑具椅，等待下一個犯人。
    皮定中和藹的笑了笑，“馬秘書長，請坐。”
    馬立鳳畢竟是做過市委辦公室主任的，大場麵沒少見，情緒很快調整過來，落落大方在和兩位調查組領導招呼了一聲，坐了下來。
    皮定中說“要是我沒記錯，立鳳同誌應該是咱們天州最年輕的市委常委吧。”
    馬立鳳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這都得感謝領導們的信任與支持，讓我擔此重任，老實說，我實在是有些誠惶誠恐，真怕辜負領導們的信任。”
    皮定中指了指馬立鳳，“馬秘書長，咱們漢江省的領導幹部們，誰不知道龍書記身邊有個得力的女管家，把天州市委料理的井井有條，你當之無愧。”
    馬立鳳不好意思的撩了撩頭發，“皮部長，您太過獎了，我也就在這一畝三分地的能力，給領導們鞍前馬後，做那麽一點貢獻，再多我就幹不了了。”
    “謙虛了。”皮定中笑了笑。
    馬立鳳也跟著笑了笑。
    氣氛融洽一點，皮定中有準備的開始問話，“立鳳同誌，我聽說你弟弟現在還被關在北山監獄？”
    馬立鳳點頭，“是，因為一次意外，他開車撞了北山市祁市長，所以...。”
    馬達明知故問“是意外還是誤傷？”
    馬立鳳沉默了一下說“算誤傷吧。”又解釋道“他這個人，有些衝動，也有些嫉惡如仇。”
    皮定中抓住馬立鳳的破綻，問“嫉惡如仇？嫉誰的惡？祁市長還是沙市長？”
    馬立鳳意識到說錯話，忙擺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他比較衝動，誤會了沙市長，所以...。”
    皮定中沒容馬立鳳解釋完，搶上來說“我記得你還有一個弟弟吧。”
    馬立鳳被皮定中跳躍性的話題一時搞的有點迷糊，點了點頭，“是。”
    “你這兩個弟弟感情應該很好吧，我聽說當時撞祁市長的車上有四個人，隻抓住了你弟弟。”
    馬立鳳已經明白皮定中什麽意思了，說“我另外一個弟弟年長，行事要穩重一點，他並沒有參與進這個案子來。”
    皮定中看了一眼馬達，後者接上話，“穩重？從這舉報信上的手段來說，的確符合一個穩重的辦事性格。”
    馬立鳳不慌不忙解釋，“馬組長，實不相瞞，我兩個弟弟雖然上過學，但是成績卻十分差勁，一個初中畢業，一個還沒讀完初中就輟學了，讓他們讀這份舉報信沒問題，但是寫，恐怕就有些為難他們了。”
    馬達看了馬立鳳一眼，輕笑道“他們可以請人代勞的嘛。”
    馬達的意思很明顯，你馬立鳳做過這麽多年市委辦公室主任，炮製一封這樣的舉報信不要太簡單。
    眾所周知，辦公室主任文字功底絕對不會太弱。
    馬立鳳苦笑道“馬組長，您還不如直說，是我在背後操作。”
    這話自然不能直接說，在沒有證據前，對一個市委常委定性，那他們和製造這封舉報信的沒什麽兩樣。
    皮定中說“沒有的事，我們隻是在研究各種可能性，有可能你的弟弟瞞著你做了。
    立鳳同誌，你是做過很多年的辦公室主任的，現在又是天州市最年輕的市委常委，應該知道，我們很多黨政幹部就有不少倒在家人手裏，所以這個可能性你也要警惕。”
    馬立鳳一副虛心接受模樣，“是，多謝皮部長提醒。”
    馬達繼續程序式的發問“立鳳同誌，不知道你對這封舉報信是什麽看法？”
    馬立鳳沉吟了一下回道“我認為它有六分假，四分真吧。”
    皮定中揚了揚頭，“說說。”
    馬立鳳說“裏麵有幾條以我的切身體會，覺得也不無道理。
    比如第一條專權，多次現場辦公時，代表市委做出決議，造成既定事實...。”
    馬達打斷道“據我們了解，瑞金同誌是有提前向福海同誌請示的。”
    馬立鳳笑了笑，“這點我不否認，但是他當著老百姓，當著媒體麵前打電話向龍書記請示。
    這樣的做法，恐怕就算換做省委裴書記來，想不同意都不行。”
    皮定中認同的點了點頭，“有道理，立鳳同誌，你繼續說下去。”
    馬立鳳繼續道“咱們再說說這第二條，新聞市長，這一條就連瑞金同誌自己都不否認，所以也沒什麽好說的。
    他說要接受輿論監督，但也不能不允許人家把他看做新聞市長。
    不過後麵所說，忽悠不明群眾，形成反差，這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當然，我個人認為沙市長是應該沒有這樣的想法的，但架不住大家這麽想。
    論跡不論心，從表麵上來看，還是不排除這個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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