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計件嘛，這是五六十年代就推行的一個工作製度。
    這個製度的本意的確是通過多勞多得提高工人收入，提高企業效率。
    可後來就慢慢變味了，變成某些資本，用於剝削工人，獲取人口紅利的方法。
    對於這種模式，祁同偉既不讚同，也不反對。
    要是處於一個合適的單價變動，祁同偉不可否認是個好製度。
    但可怕就可怕在，有些人他很會鑽空子，當工人熟練度提上來，收入高時，他們卻以節約成本壓縮單價。
    最終的結果導致工人付出更多的努力，卻拿不到應有的報酬。
    並且這種情況在很多地方，已經成為常態。
    祁同偉思考了一下，說“計件沒問題，但一定要保障工人權益，我的觀念還是那句話，不管民營企業如何，咱們國有企業的利潤，大部分一定是要用於承擔社會責任。”
    眾人連聲稱是。
    正當午的陽光曬的人暖洋洋。祁同偉看了看時間，十一點四十七分。
    這次參觀時間比原定時間，超出了十七分鍾。
    祁同偉想著把時間趕回來，“時候不早了，該吃飯了，一事不煩二主，今天咱們就在工人食堂解決一頓吧。”
    許連點頭說好，看了葛雲一眼，葛雲卻臉色微變，衝身邊的聯絡員使了個眼色，聯絡員立馬向食堂跑去。
    祁同偉指了指遠去的聯絡員問“這是做什麽。”
    葛雲嘴巴囁嚅了一下，沒有說話。
    許連幫忙解釋說“哦，市長，是這樣的，原計劃是在西城酒店吃工作餐。
    所以廠裏什麽都沒準備，葛雲同誌擔心招待不周。”
    葛雲忙不迭的點頭，“是是是，市長，要不咱們還是去西城酒店吧，離這也不遠，車程就十幾分鍾。”
    祁同偉說“有什麽吃什麽嘛，咱們不挑。”
    見祁同偉下定決心，許連讓葛雲去安排。
    “那市長，各位領導先移步二樓包廂，我現在就安排廚房準備。”
    祁同偉擺了擺手，“安排什麽，咱們時間都很寶貴，就不要在這上麵浪費了，工人們吃什麽我們就吃什麽。”又看向眾人，“大家都沒意見吧。”
    “沒意見，沒意見。”
    “工人飯菜好啊，咱們吃的放心。”
    “對，咱們也嚐嚐汽車廠工人的夥食。”
    眾人皆附和。唯獨葛雲卻臉色一變。
    往食堂走去，祁同偉問許連，酒店的工作餐做了沒有？
    許連知道祁同偉是想順便檢查一下工人夥食，又不想鋪張浪費，便說不清楚，故作姿態的讓秘書打電話問問。
    秘書也是人精，電話打了過去，電話那頭回答說已經準備好了，秘書卻轉頭匯報“還沒做，酒店說一直在等咱們通知，想給各位領導準備口熱乎飯。”
    祁同偉笑道“那就讓他們不用做了。”
    許連的秘書對著電話那頭吩咐了幾句，掛了電話。
    眾人浩浩蕩蕩走進食堂，葛雲有意引導一行人上二樓包廂，卻沒想到祁同偉不走尋常路，直接走向其中一個打飯窗口。
    許連沒有絲毫意外，葛雲臉上的冷汗卻有些掛不住。
    突然進來這麽一大群領導，食堂人員全都緊張起來。
    以往領導視察，可從來沒有視察食堂。
    當認清為首的是市長，食堂人員更加是手不手，腳不是腳了，用呆若木雞形容都不為過。
    許連笑嗬嗬介紹，“不用緊張，這是咱們祁市長，祁市長人很好的。”
    祁同偉和藹的衝食堂的工作人員點頭，說道“說起來，我來咱們工廠視察也有幾回了，還真沒吃過咱們工廠的飯菜呢。”指了指蓋著保溫的三個大不鏽鋼盆，問道“都有些什麽菜？”
    打飯阿姨支支吾吾說“有...有魚，有肉，還有白菜。”
    祁同偉點了點頭，浮現一絲滿意的笑容，“很不錯嘛，這些窗口都一樣嗎？”
    打飯阿姨露著緊張，道“都...都差不多。”
    這時，葛雲接過話，“咱們每頓十二個菜，八葷二素，每個窗口都是二葷一素，大家可以自由選擇。”
    “餐標呢？”
    “餐標是一塊一。”
    祁同偉點點頭，吐出兩個字，“不錯。”
    領導滿意，隨行人員也高興。
    “麻煩給我打一份。”祁同偉突然指了指蓋著的飯菜。
    打飯阿姨愣了一下，看向葛雲。
    葛雲急中生智說“市長，怎麽能讓您親自動手呢。
    您和各位領導都到二樓包廂去，這邊我讓人裝盤送過去吧。”
    祁同偉似笑非笑，“怎麽，把我們當成官老爺了啊，老話說的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市長，您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想咱們在這排隊，再過幾分鍾工人就該下班吃飯了，看見咱們隻怕放不開啊。”
    許連也覺得言之有理，都是一群糙漢子，一身汗臭味，待會熏到領導怎麽辦。
    “是啊，市長，咱們去樓上吧，還是不影響工人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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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同偉看了看葛雲，又看了看許連，笑了笑，“好。”
    領導們剛一離開，葛雲的助理就把所有人招呼過來，“炒三個菜，兩葷一素，肉要多，十分鍾之內，給領導們端上去。”
    有人說“郭助理，十分鍾來不及啊，大鍋菜熟不了啊。”
    “笨啊，每個人炒一份，然後倒在一起啊！”
    眾人恍然。
    食堂頓時忙開了，十幾個工作人員在葛雲的助理安排下，開火烹飪。
    葛雲抹著汗招呼眾人在二樓包廂坐定，心中焦急萬分。
    祁同偉笑嗬嗬對許連說“老許，你說咱們葛雲同誌也不胖，怎麽大冬天，汗如雨下啊。”
    許連也看了過去，葛雲強扯了微笑，“領導，實不相瞞，我這人別看不胖，但是體虛，特別容易出汗。”
    祁同偉衝許連笑了笑，笑的意味深長。
    許連再傻也察覺祁同偉話裏有話了，在腦海中回想了一下細節，頓時臉色一沉的起身出去。
    看著許連出門，葛雲忙追了出來，“領導，您這是...。”
    許連冷冷的看了葛雲一眼，走下樓。
    果然下麵忙活的熱火朝天。
    再進入廚房把不鏽鋼菜盆一一揭開，三道肉眼瞧不見油星的菜映入眼簾。
    “這就是你說的八葷四素？”
    葛雲支支吾吾，“領...領導，我...我這不是想為廠裏節省點資金嘛。”
    許連火透了，“你怎麽這麽愚蠢？啊？就算節省能在今天這個日子節省？
    市裏有沒有通知你，今天祁市長要來檢查？啊？
    也就是市長沒打算拆穿你，給我留了麵子，否則你就準備摘了你的烏紗帽吧！”
    葛雲大驚，“領導，您是說市長知道？”
    許連沒好氣道“你說呢？咱們市長什麽樣的人物？能看不出你這點小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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