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點，調查組及相關領導聯袂而來，宣布處分。
    魏濤被免去刑警隊隊長職務，黨內記大過，磊子同樣吃了個不大不小的處分。
    至於刑警隊隊長一職則由聶海龍暫代。
    幾人歡喜幾人愁。
    一個辦公室，一個部門，一個小社會。
    魏濤下去了，某些人就認為自己有機會了，在領導們離開，又向聶海龍團結。
    魏濤看著這些魑魅魍魎，心中冷笑，這些人看不清形勢。
    以為自己走了，聶海龍就能重掌大權，簡直癡人說夢。
    市裏絕不會放棄對hk的調查，等新隊長來了，有他們好受的。
    “行了，我走了，大家珍重。”魏濤和幾個同伴一一握手道別。
    副局長聶海龍支開阿諛奉承的眾人，一臉惋惜的走過來，對魏濤伸出手，“哎呀，魏濤同誌，真是沒想到，事情怎麽就鬧到今天這個地步了。”
    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魏濤笑了笑，也伸出了手，“聶局長，我這算不算物歸原主？”
    聶海龍說“我就是代管，你也別灰心，你還年輕，好好向上級做做檢討，搞不好過幾年，又會上來。”
    “聶局，那我借你吉言了。”歎了口氣，又說“還是算了吧，我這人直腸子，玩不了這些陰謀詭計，這個位置還是留給您聶局長吧。”
    經曆這麽多，魏濤也算成長了一點，知道自己不適合幹什麽領導職位，再幹下去恐怕渣都不剩。
    “這樣啊，那你以後有什麽打算嗎？要是沒打算，不如留在我們hk當個協警吧，我們這正缺你這樣的人才。做協警沒有那麽多勾心鬥角，你可以放心。”
    聶海龍話裏看似誠懇邀請，實際侮辱性極強。
    魏濤聽出對方的不懷好意，“得了，我謝謝您聶局的好意，這個我幹不來。
    我啊，還是當個平頭老百姓吧，被你們服務算了。
    至於打算，您還別說，真有！
    我打算啊，在咱們河口縣，開一個小店。
    我這人您可能不了解，我呢，是個強脾氣，這次雖然是栽了，免職了，但我對真相卻很執著，這裏的真相沒有出來，壞人沒有被繩之以法。我是不會走的。
    我打算在這看著，看某些人，從得意到倒台。
    聶局，實不相瞞，我連做什麽都想好了，您猜猜我準備開個什麽店？”
    “什麽店？”
    “棺材鋪，我就做棺材，到時候那些壞人被抓，被槍斃，正好用的著，聶局，您到時需要，我給您打五折。”
    聶海龍臉色變了變，還是撐著一張笑臉，“我就用不上吧，你啊還是自己留著用吧。”
    “也對，現在說這些太早，這樣，我給您預留著，有空來我店看看，我給您量量尺寸。”魏濤反正不打算繼續在體製混了，幹脆破罐子破摔。
    聶海龍歎了口氣，苦口婆心說道“魏濤同誌，你有怨氣我能理解的，但也不要認為誰都是壞人不是。
    這世上沒有那麽多腐敗分子。
    說白了，不就是上麵的鬥爭嘛，你啊，隻不過是成為了這個鬥爭犧牲的炮灰而已。”
    魏濤冷笑一聲“是啊，沒想到咱也有成為炮灰的一天，真是榮幸。
    聶局，你可要小心啊，別哪天就步了我的後塵。
    不如這樣吧，您幹脆辭職，咱們倆一起開個棺材鋪賺錢，豈不快活多了？
    我實在不希望有一天，我要去給您這個好人探監。”
    聶海龍嘴角抽了抽，感覺說不下去了，打了個哈哈，“好，好好，我會考慮的。
    那行，我這還有事，就不送你了，你自便。”
    說完，逃似的離開了。
    ……
    接下來的幾天，北山市又變得風平浪靜了，仿佛hk市的突變一切都沒發生過一般，大家都在祁同偉的動員下，鉚足勁為接下來的經銷商大會做準備。
    其實大家都清楚，越是平靜，就代表背後暗流越發洶湧，洶湧的能吞噬一切。
    人人自危下，也不知道哪個“天才”總結了一套自保方案。
    那就是出成績。
    別忘了，除了兩位正副書記，北山還有一位副書記，這位副書記兼市長，可是北山市話語權最大的。
    簡直算的上超然世外。
    這位“天才”認為，隻要做出成績，脫穎而出，即便卷入這場政治鬥爭中，也會被那位祁市長拯救出來。
    還別說，這個說法一經提出，就得到不少人認同。
    畢竟這半年來，祁同偉所作所為大家都看在眼裏。
    說句工作狂也不為過。
    對待幹部也隻有兩種態度。
    敢消極怠工的——撤！
    能出成績者——破格提拔！
    一旦被提拔，那就是市長嫡係，誰敢針對，就要麵臨整個市政府的打壓。
    你說說，這樣護犢子的好領導哪裏找？
    不就是工作累點，苦點嘛，總比進反貪局，監獄唱鐵窗淚好吧。
    於是，北山罕見的出現了一種詭異現象。
    很多幹部假也不休了，年也不過了，早早回到自己崗位，每天早起開晨會，晚歸做報告，就為了出一點成績。
    誰都沒想到，北山的局勢是一日三變，當初猛於虎，恨不得遠離的強勢市長，今天竟然成了人人爭相投靠的對象。
    就連祁同偉都覺得奇怪，這群在輪崗製，績效製的鞭子下，折磨的死去活來的幹部們，怎麽一改往常，像打了雞血似的。
    想不通，真是想不通。
    他怎麽也不會想到，這種暗流下，竟造就了一種新的改革奇跡。
    同樣在這個新年暗流湧動下掙紮的，還有遠在千裏之外的漢東省。
    最近的幾次人事變動，漢東省委書記何繼雲都吃了大虧，他搞不明白，為什麽當初和他聯手壓製趙立春的韓副書記怎麽就倒向了趙立春。
    這一倒，兩個副書記架著他還真有點難受。
    尤其是年前那場民主生活會，兩人可把他弄的差點下不了台。
    他現在急需要一次重新打壓趙立春的機會。
    好像是上天聽到了他的祈求，一大早，秘書就將一份匿名信件擺在了他的辦公桌上，並放在最顯眼處。
    何繼雲在上班的第一時間看到了這封匿名信件，拆開一看，頓時大喜過望。
    由此，漢東一場新的風暴在悄悄醞釀，而誰都不知道始作俑者會是千裏之外的一位年輕市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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