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寧:我向霜刃借微明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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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覺察到啟文帝的變化,婉寧恨不得馬上大展身手,攪動風雲。
    蟄伏了這麽多年,婉寧還是懂得沉得下氣。
    和啟文帝一陣拉扯,展示了自己好一番的不舍,以及關心孝心,得到“回去吧”的命令之後,婉寧這才和謝危一起回了公主府。
    她需要好好複盤一下,在早朝的時候到底是講了什麽,是什麽導致了啟文帝吐血昏迷,又是因為什麽,讓啟文帝對趙鄴的態度產生變化。
    天上白雲悠悠,陽光暖暖,正好是能夠在園子裏麵坐著吹風賞景的溫度。
    圓桌上麵的茶水瓜果都已經準備好了,涼亭裏麵就留下了婉寧和謝危兩個人。
    “你說,父皇他是怎麽想的?他不是一直都很疼愛趙鄴的嗎?”
    婉寧想不透,上輩子知道啟文帝被她毒死的時候,還是在為趙鄴說著好話。
    臨死的時候,兩隻眼睛幾乎是要凸的爆出來一樣,眼珠之中都帶著醒目的紅血絲,不單單有在質問“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朕?”還有“不要對鄴兒下手”的警告。
    怎麽看出來的,有些事情都不需要說,光是蓄積了無限的情緒就已經足夠了。
    就算是過了很長的時間婉寧依然記得,那眼神之中的掙紮和憤怒。
    而今天看到的,幾乎是要讓婉寧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我原以為是自己看錯,可父皇居然想要哥哥留在燕都,就算是燒昏了腦袋,他也該明白,這對趙鄴來說,是沒有益處的。”
    “或許他就是想製衡,又或許是不想要那麽早的看到太子的成長。”
    謝危貌似是看出來其中的關竅,總而言之,就是啟文帝的心變了。
    以前對待趙鄴,他是慈父,而現在多了一些不確定的成分,十多年來的寵愛是不變的,變得是歲月。
    試想一下,一個在每一天不斷的走向老邁,而另一個,正在不斷的朝著昌盛而去,本身就是一正一反的兩個極端。
    “趙鄴今年十八,再過兩年,就該及冠了,到那時候各國來朝,都要來見過他這個太子。”
    “這是後不好好的為他造勢,反倒是讓哥哥來玩製衡的把戲,還是父皇想的太多,擔心的太多。”
    都是孩子,在最開始的時候,就被啟文帝自己給分出來了一個三六九等,要不然婉寧也不會那麽大膽的,在燕宮的新生兒身上做手腳。
    既然起因是啟文帝自己的心境,婉寧當然不會好心的去當舒緩父子關係,解開二人心結的橋梁,沒有笑出來,都算是婉寧懂得悶聲發大財了。
    在現階段,趙鄴的優勢必定是在逐漸弱化,那麽按照能量守恒,必定有一方會追趕上來,甚至是壓上一頭。
    實際上可以是婉寧,但是在明麵上,婉寧當然也想要爭一爭。
    不是正好沒人會覺得她有野心,這純天然的保護傘不要,那才是傻。
    整理好了思緒,婉寧發現自己的心情都舒暢了許多。
    人一想開了,好事就在不經意之間來了。
    之前婉寧在想著要一個孩子,跟她姓趙的,一年多來沒見個影子。
    一日清晨在寬闊的胸懷之中醒來,婉寧忽然感覺到一陣頭暈,整個人難受的緊。
    謝危看到婉寧慘白的要流冷汗的狀態,擔心的不行,馬上就要傳太醫。
    等待的過程中,不斷的安撫婉寧,並且為婉寧把脈。
    感受到指尖脈如走珠,謝危第一時間還有些不可置信,懷疑是不是自己探錯了。
    沉思一瞬,再給婉寧把脈,還是一樣的結果,甚至每一次的脈搏,都很有力,在昭示著生命的強勁。
    “謝危,我好難受。”婉寧沒注意到謝危在幹什麽,隻覺得自己的腦袋暈暈乎乎的,一睜眼,眼前就是會打轉,還閃著白光,看到的東西都是不連貫的。
    謝危扶著婉寧靠在自己身上,一邊為婉寧按揉虎口,可以稍微緩解眩暈。
    “阿婧,莫急,太醫馬上就來了。”
    聽到謝危安撫的話語,婉寧都不想有什麽回應,閉上眼睛,一頭就栽了下去。
    緊趕慢趕,特派在公主府的太醫,總算是來了。
    侍衛長寧一出於擔心,直接抱著老頭用輕功飛過來的。
    嚴太醫就算不用自己兩條腿走路,那也是趕的上氣不接下氣,差點沒有撅過去。
    “老夫自己走!自己走!”嚴太醫是真覺得遭老罪了,一落地馬上就馬不停蹄的往寢殿趕。
    謝危對於滑脈還是能夠把的出來的,可是就擔心太過在乎,導致自己出了幻覺。
    “阿婧,平穩呼吸,喝一點點水。”謝危還在幫婉寧按揉穴位,試圖讓她好受一些。
    緩了一會兒,那種眩暈的勁過去了之後,婉寧這才恢複了神智。
    之前從來沒有過那樣暈的昏天黑地的感覺,今天真是奇怪得很。
    嚴太醫來了,隔著大半個屋子,馬上行了一個大禮,聲音穿透門廊傳過來。
    “參見公主殿下。”
    “進來,殿下今晨起來身體不適,嚴太醫你看看這是因為什麽緣故。”
    “是。”低著頭就上,取出一塊純白錦帕當做是阻隔,這才開始診脈。
    太醫的指尖懸於寸關尺三脈之間,那脈象如靈動的遊魚,圓潤流暢地滑過指端,帶著一種奇異的飽滿與活力。
    如珠走玉盤,圓活流暢。
    收回手,後退一步,深深躬身,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
    “公主殿下大喜。脈象往來流利,應指圓滑,如珠走盤,此乃滑脈。”
    “恭喜殿下,恭喜駙馬——”說吉祥話,也沒忘了謝危。
    滑脈?
    那不就是有身孕了!
    婉寧心中大喜,盼了這麽久的孩子,終於是盼來了。
    手不自覺的覆在小腹之上,那是她的血肉。
    不知為何,婉寧忽的覺得有種想要流淚的衝動。
    這孩子來的名正言順,會有一個溫柔和善的父親,會在一個溫暖富貴的家庭長大。
    冰湖之中的溫熱,婉寧從來沒有忘記。
    緩緩低頭,感覺臉頰有淚珠劃過,原來是在不知不覺間,眼淚就已經落了下來。
    一個不帶原罪的孩子,婉寧已經期盼了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