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二華的臉上泛起一陣紅暈，他的手不自覺地抬起來，略顯局促地撓了撓頭，那模樣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
    他的目光閃躲著，不敢直視王建國，嘴唇囁嚅了幾下，才結結巴巴地開口說道：
    “建國哥，我……我真有那麽明顯嗎？”
    話語中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難為情，聲音也越來越低，仿佛害怕被旁人聽到。
    王建國看著程二華這副扭捏的樣子，沒好氣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眼神裏既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又夾雜著一些調侃。他提高了音量說道：
    “你以為呢？每次楊嬋一出現，你的眼睛就直勾勾地盯著人家，那眼神，就差沒把人家看穿了。”
    “簡直就像是你的眼睛都快長到楊嬋身上了！之前你說要接觸接觸，這都過去好些日子了，到底咋樣了？”
    “你們倆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啊？有沒有確定關係呢？你可別總是這麽磨磨蹭蹭的，有什麽進展就趕緊跟我說說。”
    王建國一邊說，一邊雙手抱胸，身子微微前傾，臉上寫滿了好奇與急切。
    顯然對程二華的感情狀況十分關心，就等著程二華能透露些新的消息。
    在那個情感表達相對含蓄內斂的年代，社會風氣尚未像如今這般開放。
    人們的心思大多藏在心底，尤其是男女之間的情感之事，更是如同被一層薄紗輕輕遮掩，大家都帶著幾分靦腆與羞澀。
    程二華本就性格內斂，被王建國這麽直截了當地詢問感情狀況，頓時覺得渾身不自在。
    像是被一道強光直直地照射著一般，臉上瞬間漲得通紅，那紅潮從臉頰一直蔓延到耳根，仿佛能滴出血來。
    他微微低下頭，眼睛慌亂地盯著腳尖，雙手不停地揪著衣角，嘴唇顫抖著，想要說些什麽。
    卻又被內心的羞怯緊緊束縛，隻能發出一些含混不清、支支吾吾的聲音。
    像是一串毫無頭緒的音符，在空氣中飄蕩，讓人難以捉摸其中的含義。
    王建國看著程二華這副窘迫的模樣，不禁有些著急，他向前湊了湊身子。
    微微皺起眉頭，眼睛緊緊地盯著程二華，提高了聲調說道：
    “哎呀，我說你這人，男子漢大丈夫的，做事說話能不能幹脆利落點？”
    “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大聲說出來，別這麽婆婆媽媽的，像個什麽樣子！”
    程二華被王建國這麽一催促，像是被觸動了某根神經，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仿佛在給自己積攢勇氣。
    過了片刻，才終於稍微提高了一點聲音，那聲音帶著一絲顫抖，還有些許難以抑製的喜悅，小聲說道：
    “我們……我們也是剛剛才確認關係的。”
    說完，他的臉上又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紅暈，像是天邊的晚霞，羞澀中透著幸福的光暈。
    王建國那原本就帶著幾分期待的臉上，瞬間綻放出了燦爛無比的笑容，眼睛也亮了起來，仿佛聽到了什麽天大的喜訊。
    他一邊興奮地拍著程二華的肩膀，一邊欣喜地大聲說道：
    “是嗎？哎呀，這可真是太好了！沒想到你們倆進展得這麽迅速啊！”
    說著，他微微仰頭，爽朗的笑聲從喉嚨裏溢出，那笑聲中滿是真摯的喜悅和祝福。
    “正好今天咱們供銷社正式開業，這可是個大喜的日子！晚上啊，我讓雨水精心做上幾個好菜。”
    “咱們大家夥兒一起好好慶祝慶祝，就當是順帶著也給你和楊嬋慶祝這新關係了。”
    王建國的眼神中閃爍著熱情與慷慨，他的話語如同溫暖的春風，吹拂著程二華有些緊張的心。
    “不過啊，”
    王建國的臉色突然變得嚴肅了一些，他用手指了指程二華，眼神中帶著幾分告誡的意味。
    “你可得給我好好幹活，不能再像剛才那樣在工作的時候眉來眼去的了。”
    “咱們這是供銷社，是做生意的地方，要是讓其他客人看到了，保不準會產生什麽誤會，這對咱們供銷社的名聲可不好。”
    “你看看人家楊嬋，多穩重、多懂事，工作的時候就一心撲在事兒上，哪像你這麽不踏實。”
    程二華的臉微微泛紅，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輕輕地點了點頭，像是一個犯錯後被教導的孩子。
    他抬起頭，眼神中帶著堅定的神色，對著王建國說道：
    “我知道了，建國哥。我……我一定會注意自己的行為的，絕對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我向您保證，以後一定好好工作，把心思都放在供銷社的事情上，不會讓您失望的。”
    他的聲音雖然還有些許的緊張，但卻充滿了誠懇和決心。
    仿佛在這一刻，他已經在心底暗暗立下了誓言，要在工作和感情之間找到那個恰當的平衡點。
    王建國細細地打量著程二華，隻見他站得筆直，臉上的神情嚴肅而認真。
    眼睛睜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仿佛在等待著一場莊重的審判。
    那副正經八百的模樣，讓王建國原本還想繼續念叨幾句的話，一下子就被堵在了嗓子眼兒裏。
    他微微張了張嘴，卻又無奈地閉上了，心想這孩子既然已經表了態，自己再繼續說下去，怕是會適得其反，挫傷他的積極性。
    於是，王建國輕輕地擺了擺手，聲音也變得溫和了許多，說道：
    “行了，你也別傻站著了，趕緊幹活去吧，記住自己說的話。”
    程二華如獲大赦，連忙轉身快步走向自己的工作崗位，那腳步帶著幾分輕快，像是逃離了一場緊張的考試。
    王建國則轉身朝著廚房的方向走去，還沒進門，就聽到裏麵傳來了一陣輕微的嘈雜聲。
    他走進廚房，一眼就看到何雨水纖細的身影在爐灶和案板之間來回穿梭，忙得不可開交。
    王建國二話不說，立刻走到水池邊，熟練地卷起自己的袖子，那動作一氣嗬成。
    看樣子是準備大幹一場，好好幫何雨水分擔一些家務。
    可他的手還沒碰到菜呢，何雨水就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似的，猛地轉過身來，眼神中帶著幾分嗔怪和堅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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