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穹拖著疲憊的身軀與安娜一起下船時，天已經全黑了。
    本著不能把工作帶到下班後的原則，安娜伸了個懶腰。
    “一起去吃晚飯嗎？”
    穹猶豫了一下，然後選擇了搖頭。
    “這次就算了吧前輩，下次我請客？”
    開玩笑，最近煩心事一堆，他哪有心思陪著笑臉和安娜一起吃飯？也不好擺著一張臭臉，那不是惡心人嗎？
    安娜略感遺憾。
    “好……好吧，如果你處理不好阿姨的要求，我可以幫你代勞哦～”
    嗯，幫穹去和芽衣說明白，她相信芽衣不是那種胡攪蠻纏的女孩子，她會理解並接受的。
    平心而論，根據安娜自己的調查信源琪亞娜?卡斯蘭娜）和姬子的描述，雷電芽衣不僅討人喜歡，還是這一屆預備役中絕對的模範生。無論是能力還是性格甚至廚藝都很棒，就是因為這些閃光點才吸引到穹並讓兩人在一起——可惜，她和穹在一起似乎起不到正麵效果……
    “不用啦，不過還是謝謝你，前輩。”
    兩人在岔路口分道揚鑣，一分開穹臉上的笑容就被憂愁取代。
    到底要營造什麽樣的氛圍，在什麽情況下跟芽衣說明白呢？或者繼續擱置？優先解決芽衣對三月七的敵意？
    穹拖著步子往食堂走——以他現在身心俱疲的狀態，無論是去見芽衣還是見三月七，大概都不是好選擇，優先考慮，去幹飯！
    今天的穹已經努力過了，剩下的交給明天的穹吧！
    可惜，某些時候冥冥中自有注定，注定事與願違。比如剛踏進食堂，穹的手機就震動了起來。
    是芽衣打來的電話。
    “喂，芽衣。”
    「穹，我都聽科拉莉小妹妹說了，姬子老師和安娜小姐也真是的，都這個點了還要逼你加班……我給你做了好吃的，餓肚子怎麽能工作呢？我給你送過去，還是你下班過來吃？我等你。」
    電話那頭，芽衣的聲音溫柔又甜蜜。明明食堂近在眼前，可聽到芽衣說完“我等你”，他張了張嘴，卻怎麽也說不出拒絕的話。
    “嗯，好。”
    剛剛掛掉電話打算轉身離開食堂的那一刻，電話又響了。
    “喂，哪位？”
    「當然是咱啦！」
    “三月？”
    穹有些詫異，他倒是不奇怪三月七哪來他的號碼，主要是三月七是怎麽知道他下班了的，還這麽巧跟芽衣一前一後？難道說是科拉莉那家夥？她不知道從什麽渠道算到自己這個時候會下船，所以先後跟芽衣和三月七說了他差不多這個時候會下班，故意逼迫他做選擇？
    如果真的是……穹會想辦法在眾目睽睽之下賞可惡的普朗克女士一頓安塞腰鼓。
    「穹，跟你說哦，今天咱和丹恒一起發現了一家超好吃的店，丹恒特地為咱們幾個都訂了位置——楊叔和星期日也會一起來哦！你趕緊過來，晚了好吃的就全都沒啦！」
    穹：……
    此時此刻，穹突然為自己拒絕與安娜共進晚餐感到後悔——現在這樣還不如去跟安娜一起吃呢！前輩，我後悔了！
    但是世上終究沒有後悔藥賣，頭大的穹不得不麵對現實問題：一邊是溫柔體貼給自己做好飯等著的芽衣，一邊是活潑熱情小三月約自己去吃他們發現的美食……
    選哪邊？
    他剛想開口拒絕三月七，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拒絕三月七？感覺也不好……
    “三月，我可能有點忙……”
    穹腦海裏閃過“我都要”，即先去下館子然後去芽衣那吃，但僅僅過了幾秒鍾這個選項就被他否決了：他的肚子裝不下！
    既然做不到全要，那就去芽衣那裏吧：畢竟已經答應了雷電芽衣總不能反悔吧？那隻好敷衍一下三月七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隨後傳來了三月七疑惑的聲音：「你很忙嗎？但咱怎麽聽說你剛剛下班了啊？」
    穹：……
    冷靜，冷靜！穹深吸一口氣，盡量用疲憊掩蓋自己的心虛。
    “沒錯沒錯，我是下班了，但下班後也忙啊！話說是誰跟你說我下班了啊？”
    「是丹恒告訴咱的，諾，咱幫你問問他吧……丹恒說他是問星核獵手才知道的，也就是銀狼和流……嗶——」
    “喂，喂喂？三月，聽得到嗎？回答我啊！難道說……”
    流，是指流螢嗎？
    穹的腦袋“嗡”的一聲，三月七怎麽會提到流螢？流螢不是有事沒來，來的是卡芙卡和銀狼嗎？
    不，不對！昨天在天台電話找瓦爾特求助，也是在這裏斷掉沒錯吧？自己之所以認為來的是銀狼和卡芙卡，就是因為見到了“卡芙卡”。但那個“卡芙卡”始終拒絕他的肢體接觸，卡媽真的會刻意和他保持距離到最基本的肢體接觸都拒絕嗎？那會不會……
    穹感覺自己猜到了正確答案，也許真相馬上就要浮出水麵……
    就在這時，穹突然感覺背後一陣寒意襲來，緩緩轉過頭，就看見一個銀狼的投影正似笑非笑地站在他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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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喲，這麽巧啊。」
    穹心中一驚，還沒來得及開口，銀狼便接著繼續抱怨。
    「行吧行吧，我認了！都怪這裏太落後了，我就多打了一會遊戲，普羅米修斯信息傳輸就慢了半拍，你應該都聽見了吧？」
    穹光速搖頭。
    “聽見什麽？我什麽都沒聽見！”
    開玩笑，怎麽可能承認？哪怕心知肚明，現在承認銀狼不會惱羞成怒給他一個以太編輯直接綁走嗎？最好的選擇就是裝傻充愣，製造信息優勢。
    銀狼雙手抱胸，戲謔的看著穹。
    「你真的沒聽見？」
    “真沒聽見。”
    銀狼翻了個白眼，不管穹聽沒聽見，其實意義已經不大了——隨著今天下午那段部分高延遲實時通訊，看著穹與這麽多人交互流螢的衝動已經徹底壓不住了——她可以接受穹與芽衣等人的接觸，但她無法接受穹和這麽多女孩子同時卿卿我我！
    反正兩人已經商量好，“卡芙卡”就是銀狼演的，明天他外號“流螢”的青梅竹馬薩繆爾就會出現在所有人眼前用無與倫比的壓迫力和氣場逐步清掃害蟲，並在銀狼製造的偶遇中將一切對穹和盤托出，今晚流螢已經在做最後的準備了。
        還是，徹底放棄拉扯選擇攤牌？
    不過哪怕穹選擇攤牌，其他人也不會善罷甘休。至少秉持著“對待同事要像春天般的溫暖，對待敵人要像嚴冬一樣殘酷無情”的信條，星核獵手會毫不猶豫的撕破臉繼續掃清障礙，無非是體麵和不體麵的區別而已。
    不過眼下，眼下還沒到三方拉扯的時候，還不過是兩方拉扯而已。
    “穹，你在做什麽？”
    穹正尷尬地站在原地，麵對銀狼試圖繼續裝傻，忽然身後有人把手搭到了他肩膀上，聲音還是男的！那隻可能是……
    “我什麽都沒做！”
    穹回頭看向白及，白及身旁還有直勾勾看著他的鬆雀。
    “白老師和瑪麗婭老師好！”
    “穹，你吃了嗎？”
    “還沒。”
    “那……一起嗎？”
    “好！”
    這簡直是天賜良機！穹連忙點頭，趁勢擺脫了偽裝成死黨實際已經一邊倒向流螢的銀狼，還掙脫了芽衣三月二選一的尷尬境地，完美！
    在和銀狼打了個招呼後，穹就快步與白及鬆雀一起離去。
    「這家夥，不會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好吧？」
    看著穹落荒而逃的背影，銀狼無奈地聳聳肩，片刻後投影消失在空氣中。
    ————————————————
    “他沒空？”
    “嗯……”
    餐館裏，三月七失落的應了一聲，也許丹恒是對的，穹真的有自己的生活了，比起列車，那個芽衣小姐對他而言更重要，也許他們不該老纏著穹，要尊重祝福……
    怎麽可能嘛！她可不接受被一個不知道哪個角落蹦出來的女孩子頂掉！穹隻是一時糊塗而已！他一定會回來的！
    “小三月，別生氣。”
    “楊叔，本姑娘才沒有生氣呢！不過就是一頓飯，不吃就不吃！”
    但她那微微耷拉的腦袋和不時看向身旁的空座位的目光還是出賣了她的心情。
    “不行，今晚必須拉他來枕頭大戰！要不然本姑娘就親自殺到他房間裏去打枕頭大戰！”
    雖然短短三秒三月七就恢複了心態，但也成功帶偏了氣氛。
    意識到氣氛有些不對，瓦爾特試圖暖場修正話題。
    “咳咳，難得聚在一起，不如大家聊聊今天都去了哪裏，做了什麽有意思的事吧！星期日，就從你開始怎麽樣？”
    三月七明顯不合適，丹恒不善言辭，科拉莉與赫麗婭又有些拘謹，除了自己那不就隻有星期日了嗎？
    可惜，老楊的倡議被星期日委婉拒絕。
    “不了，瓦爾特先生，我沒什麽特別的事。”
    回想起自己回答說自己隻是個校外人員，是穹的朋友後，那些女武神非要拉著他東轉西轉，在自己偶然提到會彈鋼琴後軟磨硬泡讓自己彈了七八首，又想到某個向自己安利喜歡的歌星時自己忽然短暫失態，麵紅耳赤的舌戰群儒據理力爭“知更鳥的歌喉寰宇無雙”最終成功讓那些女孩收下了一張他隨身攜帶的知更鳥專輯唱片希望這個星球有讀取設備）……縱使是善於交際的前橡木家係家主，也不願意和大家一起討論那些熱情好客的女孩子。
    “瓦爾特先生，你這麽問肯定是你今天做了什麽吧？”
    擔心瓦爾特尷尬，赫麗婭決定捧個場——她就算了，如果說她被科拉莉拉著盯梢大家什麽的，那也太怪了！
    “對呀對呀，楊叔你幹了什麽啊？”
    三月七眼睛一亮，也來了興致。
    瓦爾特笑了笑。
    “你楊叔我能幹什麽呢？工作唄！真沒什麽可聊的。”
    “一定是那種大事吧？”
    “算是吧。”
    隻不過，談判進展微乎其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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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碼到這裏，我忽然想起我兌換碼還沒用……
    血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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