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掉早餐，穹當然沒有不吃的道理——八重櫻還能害他不成？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咯？”
    真是沒想到，不過八重櫻會請他吃什麽呢？根本想不出來啊！
    暫時放棄思考對策猜想吃什麽的穹和心跳加速麵紅耳赤的八重櫻來到櫻花樹下的石桌——天知道為什麽德麗莎會在這裏建個石桌石凳，明明不遠處就有長椅的。
    不過現在顯然不是吐槽他們那學園長鋪張浪費把錢花到刀把上的好時候，吃東西更加的重要，迫不及待的穹立即坐了下來。
    “一點飲料而已，希望你喜歡。”
    “飲料啊……”
    穹盡量掩飾自己的遺憾：喝飲料能喝飽嗎？
    八重櫻沒聽出穹的遺憾，她從身後拿出一個精致的小罐子，打開後一股酒氣從罐子裏溢出。
    “酒？”
    穹皺起了眉頭，他還以為是點心之類的，怎麽會是酒呢？
    且不說大早上適不適合空腹喝，他就不怎麽喝酒啊。
    “這個是甜米酒。”
    “甜米酒？”
    穹有些狐疑地看著那罐子，米酒，度數應該不高吧？
    “嗯，甜米酒。”
    八重櫻點了點頭，又拿出一個小杯子倒了不少遞給穹。
    “本來想做櫻花釀的，可惜工作繁忙，聖芙蕾雅的超市裏又買不到鹽漬櫻花……”
    “有也別買，估計都是亞硝酸鹽。”
    “什麽是亞硝酸鹽？”
    “反正不是什麽好東西。”
    穹期待的看著八重櫻，期待她拿出什麽下酒菜——但是沒有，八重櫻在拿出甜米酒後就坐到了另一條石凳上，也給自己倒了一杯。
    看著眼前的米酒，穹在喝和不喝之間反複抉擇：一方麵他就不愛酒，早上空腹不喝酒又屬於他的生活常識……而另一方麵，八重櫻那期待的眼神，他也不好拒絕。
    算了，沒下酒菜就沒下酒菜，權當含酒精的糖水飲料來點吧，就喝一點，應該對身體無傷大雅吧？
    想到這裏，穹也端起酒杯硬著頭皮抿了一口，又酸又甜的味道在口腔散開，偏偏還有一種淘米水的感覺……
    好吧，他還是不太喜歡這種糯米發餿的產物。
    八重櫻看著穹皺眉飲酒的樣子，眼中不知不覺帶上了笑意。
    “味道如何？”
    “嗯，還好……”
    不能太不給麵子，好歹是免費的米酒，這一杯喝的頭皮發麻也要喝光！
    “八重老師可真是心靈手巧啊。”
    穹強行擠出一個微笑，八重櫻見穹接受了米酒，笑容愈發溫柔：穹不是第一個喝她酒的人。在此之前她已經把酒送到了德麗莎白及和齊格飛手中。德麗莎喝了之後表示無感又說不如苦瓜汁，當即退回；白及聲稱自己體弱多病碰不得酒精哪怕是米酒）拒絕了她的好意；至於齊格飛倒是一飲而盡大加讚賞，但又說什麽不夠勁能不能加大度數，總之就是各種小意見……穹是第一個喝了還給出還不錯評價的人。
    因此，她馬上又給穹滿上一杯。
    “還不錯吧？那就多喝點。”
    穹隻能苦笑，硬著頭皮又喝了幾口。
    但這樣也不是辦法，八重櫻似乎並不明白哪怕是糧食釀的酒也不適合空腹喝，穹必須打斷這個隻有酒沒準備下酒菜的早晨飲酒。
    “八重老師，你看這大早上咱倆在這喝酒不太適合吧？那個，你找我有事嗎？”
    沒事他就打算潤了，先出去整點正經的早餐，然後開啟周日……指躲休伯利安或者直麵幾人。
    天知道是因為飲酒還是別的什麽，反正八重櫻那又細又長的狐狸耳朵垂了下來人麵臉微紅。
    “穹，其實我一直想跟你說謝謝。”
    “謝謝我？”
    “嗯，就是你當初把我從長空市那個變成律者的女孩手下救了出來——”
    “那也不該感謝我呀，你得感謝楊叔。就算那時候我不在場，楊叔和那兩個阿姨一定能解決問題。”
    穹不是白癡，他能夠察覺到八重櫻的異樣，雖然不知道八重櫻現在想幹嘛，但從喝酒後那奇怪的笑還有之前的一切，穹就下意識的想把自己摘出去。
    八重櫻的話被穹打斷，她剛剛醞釀好的情緒一下子沒提上來，氣的她咬了咬嘴唇。
    “那後來那次呢？要不是你給我的卡蓮聖痕，可能已經被奧托主教抓到天命總部去了，這個總是你的功勞了吧？反正你這麽理解就好。”
    “其實我當時隻是想著聖痕……”
    提到卡蓮聖痕，八重櫻之前沒提起來的情緒瞬間恢複到了頂點。
    “老師我有一個……朋友，嗯，朋友。盡管我不願意承認，但她的評價老師其實在心裏是認可的：在下其實是一個膽小懦弱裹足不前的人。”
    穹不理解八重櫻上麵的話和這句有什麽聯係，反正當他放下酒杯時，就看到八重櫻也沒拿酒杯，兩隻手都搭在那沒開櫻花的櫻花樹上了。
    “八重老師？”
    “叫我櫻吧……就今天。你願意聽我講一個故事嗎？”
    他還能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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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叫八重村的村落，那裏的人被有巫女血脈的八重一家守護著，可那個村子所有人落後而愚昧，為了祈雨獻祭要八重家的一個體弱多病的小女孩，為了防止她逃跑甚至挑斷了她的腳筋……不好意思，跑題了。”
    穹驚疑不定的看著八重櫻，什麽情況？喝到假米酒，人喝大了？
    還是一直沒幹掉的緋獄丸發力了？
    也許是為了不讓穹感到擔心，八重櫻深吸一口氣又笑了起來。
    “也許你很難相信，多年以後那個被獻祭的小女孩的姐姐成為了那一代的巫女，她接過了守護村落的職責，日複一日的斬殺妖獸守護村落。直到有一天，她遇見了一個重傷的美麗白發少女……在少女恢複後，巫女發覺自己好像喜歡上了她……具體是什麽時候呢？”
    八重櫻又一次拿起酒杯，又往肚子裏灌了一杯。
    “也許是那次她按習俗打算像獻祭自己妹妹的前八重家主那樣獻祭一個無辜的小女孩，結果被莽撞的少女打斷開始？不，可能更早，從她用天生神力一拳擊倒危害村民性命的妖獸開始……都不對，應該是一見鍾情吧？”
    穹不說話，隻是默默抿了一口米酒。
    所有的一見鍾情都是見色起意啊，更何況你一見鍾情的人有未婚夫……
    “後麵的事你應該都聽那位主教說過了：巫女因為被白發少女攜帶的盒中惡魔蠱惑大肆殺戮村民，被隨後趕來的白發少女與惡魔一同封印，而美麗的白發少女此時無比虛弱，又被原本重傷她的那些人抓走處刑……”
    八重櫻越說越激動，連米酒都不小心灑在了地上。
    “原本啊，我和她說好的，到了來年春天櫻花盛開的季節，兩個人一起坐在櫻花樹下賞櫻花，飲櫻花釀，吃櫻花飯團……可是因為我的錯，她死了！”
    “節哀……”
    穹感覺自己應該說點什麽，但又不知道怎麽說，因此就說了這兩個字。
    不過在他開口後，八重櫻忽然用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看向他，還伸手摸了摸他的臉。
    “倒不必節哀，她現在不是就在我身邊嗎？我說了，有人評價我是一個膽小懦弱裹足不前的人，事實正是如此。不過現在啊，我終於找到了來自過去的……”
    穹躲閃著八重的手，腦海裏馬上閃過幾個念頭：這八重櫻是把德麗莎和琪亞娜當成卡蓮代餐了？
    說就說嘛，摸他臉幹嘛！
    “穹，你就是卡蓮！”
    穹：？？？？？？？？
    他怎麽成卡蓮了？！
    “八重老師，我是男的！”
    穹拋下酒杯彈射跳起，一把推開八重櫻的手，八重櫻也不惱。
    “今天叫我櫻，好嗎？”
    “我猜答案是否定的。”
    八重櫻走近一步，穹就後退一步，恰到好處的保持三步以上的距離。
    “穹，你知道嗎？你和卡蓮一樣，平時能給大家帶來數不清的歡樂，遇到事情熱血上頭不計後果，而且你們都有一頭白發……你可以再展示一次白發嗎？拜托了！”
    “不好意思我拒絕！而且我是男人不是卡蓮！”
    “因為卡蓮她轉世變性了啊！”
    八重櫻急了，衝上前來一把握住穹的手腕。
    “你和卡蓮一樣，擁有助人為樂的品德——”
    “天底下好人多了去了！琪亞娜她也助人為樂，怎麽她不是卡蓮轉世？”
    穹現在正在斟酌是通知德麗莎還是老楊——白及也行，這幾百年的思念成疾是不是得病？
    得治！就像當初他讓八重櫻念點東西結果八重櫻當他精神有問題告知德麗莎那樣）
    “因為她沒有卡蓮聖痕！隻有你脖子上有！”
    就因為這種論據？穹被八重櫻給氣笑了。他嚴重懷疑八重櫻是不是五百年的記憶已經模糊到了卡蓮長啥樣都忘了，否則怎麽可能認為他是卡蓮？
    “八重櫻老師，我說了，我不是卡蓮！你的邏輯不通，卡蓮?卡斯蘭娜女士已經走了很久了！”
    「說得好，繼續說！」
    “緋獄丸，閉嘴！”
    八重櫻呼吸急促，抓著穹的手腕更加用力。
    “我邏輯不通嗎……不通就不通吧！那你呢？你怎麽證明你不是卡蓮？”
    這八重櫻已經快瘋了吧？穹無奈的搖了搖頭。
    “那我問你，德麗莎琪亞娜是卡蓮嗎？”
    “當然不是！她們隻是卡蓮的後人！但你從靈魂到肉體，毫無疑問都是卡蓮！”
    “怎麽就說不通呢！”
    穹稍加思考，試圖對八重櫻發起靈魂拷問。
    “八重櫻老師，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去找琪亞娜借了一點血，用她的血克隆了一個長的一模一樣的「琪亞娜」出來，那她是我們認識的琪亞娜嗎？”
    “居然還有這種辦法？”
    八重櫻瞪大了眼睛與穹大眼瞪小眼——壞事了，八重櫻不懂克隆技術。
    “你就當有行不行？我就問你她是不是「琪亞娜」？注意，她沒有琪亞娜的記憶，旁邊還有我們的琪亞娜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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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肯定不是啊！”
    “但她雖然沒有琪亞娜的記憶，但是身上有卡蓮的聖痕，她是卡蓮轉世嗎？”
    “不是！她又沒有那些卡蓮的品質！”
    八重櫻的回答斬釘截鐵。
    “那如果我把卡蓮的聖痕移植到齊格飛大叔身上，再給他腦子裏灌入卡蓮的記憶，那齊格飛大叔他是卡蓮轉世嗎？”
    “怎麽可能嘛！”
    “你就說這種情況大叔他有沒有卡蓮聖痕，有沒有卡蓮的記憶，他是不是樂於助人做事不計後果吧？”
    “是……但齊格飛先生不是卡蓮轉世，你是啊！”
    短暫思考後，八重櫻還是否定了——那就好，萬一真的認了，等齊格飛未來可能的聖痕移植後有人大概會想競爭琪亞娜後媽了雖然大概沒卡蓮聖痕給他移植）總之，最後一擊。
    “既然都不是，那如果我找到了卡蓮的遺骸，冒著大不敬之罪取了身體組織克隆了一個完整的卡蓮，給她移植聖痕輸入卡蓮的記憶，那她是不是卡蓮?卡斯蘭娜再世？！”
    “是……吧？”
    「喂喂喂，你猶豫了哦！」
    “那我還是卡蓮轉世？世界上同時存在兩個卡蓮？你的卡蓮隻要身體是就行嗎？如果是卡蓮的身體奧托主教的記憶，那她是卡蓮？”
    “穹，你為什麽要問我這種問題啊！”
    八重櫻腦子一時之間轉不過來，都要急得哭出來了，如果有學生路過，那大概會傳出一個穹欺負女老師的謠言。
    可如果承認，那豈不是說穹不是卡蓮轉世？隻是她已經堅持不住對卡蓮的心，隻是她移情別戀到了穹身上但不敢麵對隻能用“穹是卡蓮轉世”這種說法自欺欺人？
    “老師，你把我手捏痛了。”
    “抱歉。”
    八重櫻下意識鬆手，等她反應過來時，穹已經跑到花園小徑上了。
    “那就到這裏？八重老師，如果下次有菜而且不是為了見「卡蓮」，我還是很高興來的——也許可以把學園長她們也拉上？拜拜！”
    “穹，我……”
    八重櫻還想說點什麽，但穹爆發出了比離開符華時更快的速度，頃刻間就消失在了道路的盡頭。
    八重櫻驀然回首收拾東西，也不管狗叫不斷的緋獄丸，她眼裏隻有那沒有鹽漬櫻花的甜米酒櫻花釀）和沒有櫻花的櫻花樹。
    “卡蓮，我們真的再也無法見麵了嗎？”
    ——————————————
    “老板，來兩個包子加一根油條！”
    還得是包子，米酒能當早飯嗎？
    啃著包子，穹享受著一天中最寧靜的時刻：或許唯有此刻，今天他才能心無雜念的幹飯。
    味道可以，再來兩個包子！
    “老板，我也來兩個包子加一根油條！”
    一個溫軟細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聽到聲音，穹心裏“咯噔”一下。
    回首望去，一個將銀發披散的少女正後置雙手，用與三月七完全相反的藍粉色眼睛溫柔的看著他。
    她灰綠色的長裙與銀發隨風飄揚，一般人看到如此美麗清純的女孩大概都會覺得她真好看……特別是臉上那溫柔的笑意，簡直就是上天賜予的寶物——但那是對一般人，穹能是一般人嗎？
    少女看到穹後，強忍著一些激進的想法，三步做兩步快速走到穹身旁落座，等待老板提供與穹一模一樣的早餐。
    “好久不見……穹，你應該，還記得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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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債之路，任重道遠，道阻且長tno道阻且長，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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