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十分激動，他一把奪過星手中的原石和星瓊，近乎粗暴地將它們扔回垃圾桶，重重地蓋上蓋子。
    “哥哥？”
    星被穹的反應嚇了一跳，臉上的興奮轉變為錯愕，還帶著一絲委屈。
    那是她找到準備和穹共享的寶物啊！就像穹昨晚交給她的寶貝球棒一樣。
    “那不是寶物——好吧，那可能是寶物？但是！”
    穹的聲音帶著星從未見過的緊張，他甚至抓住了星的肩膀，力道之大讓星略感難受。
    “聽著小星，永遠，永遠不要再從「那裏」變出任何東西了！也不要用它們去戰鬥，哥哥會保護好你的，明白嗎？”
    星不明所以的點了點頭——穹總是對的，不說其他的，哥哥能害她嗎？
    既然如此，那就放棄思考，相信血親的建議吧……暫時。
    “穹，好久不見！這位是……”
    亞爾薇特的聲音從一旁傳來，神經過敏的穹這才回過頭，臉上緊繃的肌肉還沒完全放鬆。
    亞爾薇特與蘇莎娜正站在一旁，一臉茫然的看著他倆。
    “是亞爾薇特和蘇莎娜啊。”
    感覺自己這樣不太好的穹迅速鬆開抓著星肩膀的手，側身擋住身後的星——在他印象裏，小星是個不善言辭跟陌生人說不上話的高冷內向的妹妹……前提是不熟。
    “是好久不見了。”
    亞爾薇特的目光輕輕掠過穹，落在他身後微微探出頭的星身上穹鬆開了星的肩膀，現在星反過來抓住了穹的風衣，大眼睛裏還殘留著些許困惑。
    哪怕穹不說，亞爾薇特也能斷定兩人的關係這如出一轍的灰發和金瞳以及穿著打扮，傻子都能確認兩人的血緣關係！
    “對，這是我妹妹，星。小星，這個是你哥的便宜師父還有……”
    忽然間，一道靈光照亮了穹的腦海已知，眼前的工具人小姐和傻白甜是那種隨和愛聊天的好人。趁現在星失憶了，要不把她那不愛說話的毛病改了吧？
    妹妹改造計劃，從零開始！
    想到這裏，穹輕輕把星往前帶了帶，“小星，這是亞爾薇特，這個是蘇莎娜姐姐，她們都是哥哥的……額，朋友。”
    不出穹所料，亞爾薇特和蘇莎娜都露出了友善的笑容。看著星被自己推出去交朋友，穹欣慰的笑了。
    嗯……好像是不是忘了什麽事？
    看著眼前灰發紅瞳的亞爾薇特，穹猛然想起淺倉深雪——不過他忘記的事好像不是這個啊？
    穹臉上的笑容收起，轉變成了思索的神色。
    他確實忘了什麽重要的事……而且這件事似乎很重要，但現在最重要的的不是星嗎？還有什麽重要的事？
    “穹，等會要一起去吃午飯嗎？我請客！”
    出於對昨天圖書館那點事的感激，蘇莎娜打算請兄妹二人吃點好的，但是她的邀請沒有得到穹的回應。
    “穹，你還好嗎？”
    穹的腦海中閃過一個畫麵——那個下午，把窗簾拉起來的房間裏，隻有他和老楊。
    “抱歉，兩位！我突然想起有件急事！”
    穹的聲音帶著一絲急切。
    “能麻煩你幫我照看小星一會兒嗎？我很快就回來！”
    不等亞爾薇特回答，穹已經轉身朝著來時的方向飛奔而去——從登上麗塔的eos號後，他就再沒聯係其他人，瓦爾特說半天聯係一次，三次不聯係就……
    希望還來得及。
    ——————————————
    聖芙蕾雅，教師辦公室。
    瓦爾特?楊坐在辦公桌前，手裏拿著流體力學書籍（輔助機甲設計圖用）但目光落在那個偽裝成普通手機，已經沉寂了整整一天的逆熵特製通訊終端上。
    距離約定的時間快到第三次了，愛茵那邊仍然沒有消息。按照他們之間的約定，三次失聯就意味著……
    不，奧托怎麽可能拿下穹還不發出半點動靜？如果真出事了，為什麽穹不用星穹列車留下的界域定錨跑出來？
    瓦爾特微微蹙眉，伸手調整了一下眼鏡的位置。他試圖說服自己，那個總是嘻嘻哈哈的孩子或許隻是遇到了什麽意外，或者被某些無關緊要的事情耽擱了——畢竟穹現在身處的地方，也許被監視也說不定……
    但萬一呢！萬一事情朝著最壞的方向發展了呢？萬一奧托真的給穹布下了天羅地網，或者是穹恐懼的事突然發生了？
    耐不住性子的老楊還是主動拿起了終端，向愛因斯坦發送了一條簡訊？
    「有那孩子的消息嗎？」
    發送成功的提示燈閃爍了一下，瓦爾特凝視著通訊器，期待回複——不過考慮到愛茵最近在和特斯拉一起研究半報廢的列車車廂，也有可能是愛茵沉迷研究忘了他交代的事也說不定？
    算了，自己主動聯係吧！
    “瓦爾特老師！”
    瓦爾特的手指剛懸在撥號鍵上，琪亞娜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辦公室門又一次被推開，為了防止被發現，老楊立刻收起了通訊終端轉而拿起了流體力學書。
    門開了，琪亞娜芽衣布洛妮婭以及希兒從外麵闖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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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瓦爾特老師！關於死灰毛的——老師，你是不是把書拿反了？”
    “嗯？”
    瓦爾特定睛一看，還真是。
    “原來，老師也會犯和我一樣的錯誤啊～”
    老楊老臉一紅，迅速將書正了過來。
    “咳咳，剛剛看入神了……不，其實我是在思考一個哲學問題！”
    “但是瓦爾特老師，如果布洛妮婭沒看錯，那是物理學相關書籍……”
    不想丟麵子的老楊當即正色進行辯解。
    “幾位同學，你們覺得哲學是什麽？”
    “是什麽？”
    琪亞娜看了看周遭的三人，芽衣與希兒都是一臉茫然。
    “老師告訴你們，是真理！而真理最直接的體現，就是物理學！隻要掌握了世間一切物理的規律，你就可以說自己掌握了真理！所以說，哲學的真諦，就是物理！”
    琪亞娜等人？
    聽不懂，但大受震撼。
    唯有布洛妮婭點了點頭瓦爾特是逆熵盟主，理之律者。所以瓦爾特的意思是……格物致知？他這個理之律者還是個哲學大師？
    “不說這些了，你們來找我有什麽事？”
    純忽悠孩子不懂的老楊順勢收起了書，開始轉移話題。
    “瓦爾特老師，關於死灰毛，我大姨媽說奧托主教說他一切都好，可如果一切都好，為什麽不打電話回來呢？”
    “是啊，昨晚我打的電話穹也沒接……今天的也沒有！穹平時不會這樣的！”
    芽衣本來並不擔憂，但聽了其他人講述的“穹和麗塔起了衝突戰而勝之又被麗塔帶走了”後，就不得不焦慮起來了。
    比如說……穹該不會因為得罪了麗塔被欺負吧？或者那邊看中了穹的優秀，讓他加入什麽天命機密項目特種部隊，家裏人以後都完全聯係不上……
    “楊叔，希兒聽琪亞娜他們說了，你是天命特工，能不能告訴希兒和布洛妮婭姐姐，穹哥哥現在怎麽樣了？”
    瓦爾特揉了揉太陽穴——說真的，比起被希兒和穹小三月一樣稱為楊叔，他還是習慣被喊“瓦爾特先生”，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也沒聯係上穹，該怎麽和孩子們說呢？
    “我也不清楚，或許穹是有什麽事耽擱了？”
    芽衣的露出了失望的神情。
    “不過——”
    看到芽衣這個樣子，瓦爾特又提了一句。
    “也許，白老師那邊可能知道些什麽？”
    “可是白老師那邊我們已經去過了，他今天人不在啊。”
    “不在？”
    瓦爾特微微皺眉，再怎麽說今天也是工作日啊，白及去哪了？
    去給奧托報告工作進度了嗎？
    ———————————————
    聖芙蕾雅門口，「燈」。
    空曠而寂靜的店鋪上，忽然響起一陣不和諧的急促腳步聲，白發紫瞳的少女快步穿過門扉，眉宇間浮現出幾分憂慮。
    除了憂慮外，還有興師問罪的氣勢。
    一片漆黑的店鋪裏，少女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店鋪深處，正凝神盯著手機的發光水母頭——還有躺在她腳邊無所事事的懶狗。
    “燈！”
    瑟莉姆幾乎是衝了上去。
    “小雀子說的話可靠嗎？你找到機會了嗎？穹他到底——”
    瑟莉姆的問話戛然而止，因為她看到了多尼戈爾腳邊的東西——一個被打翻的咖啡杯，深褐色的液體在地毯上洇開一小片汙漬，旁邊散落著幾本顯然是被人碰倒的書。
    而在這個地方還有心思讀書的，那隻可能是瑟拉佩姆，而現在，小瑟拉已經難過到書掉地上被咖啡汙染都不想管了嗎？
    “瑟莉姆。”
    燈抬起頭，灰色的眼眸中是一片沉靜，但熟悉她的人能看出那沉靜下的急切。她將手機轉向瑟莉姆，屏幕上是鬆雀發的信息。
    “他們馬上就到。最後再談一次吧，如果談不出結果，我們就一起去——不管付出什麽代價，隻要能成功就行。”
    瑟莉姆看著莎芙萊，試圖理解她的腦回路。
    “你是說，先把他摁在床上把事辦了？其他的都不管？”
    聽到二人這大聲密謀的內容，名為多尼戈爾的小狗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雖然七術之間理論上沒有上下級關係，但代號「破棄」的「非術之術」燈是實打實的能打……還有她的同僚瑟莉姆，實打實掌握了影子力量的她們如果真要對那小子下黑手……
    利托斯特詐屍大概都攔不住。
    多尼戈爾的思緒突然回到從前，那是他們剛剛打完「覺」之後，大部分影子力量潰散，唯有穹燈瑟莉姆三人能活躍在一線清理剩下的影怪的時候。
    當時，它被瑟莉姆忽悠著帶星和鬆雀去做什麽複健運動（扔飛盤）恰好在三人回來的路上看到了點東西……
    「小穹穹，好累啊！我和燈都有一點冷呢……」
    多尼戈爾清楚的記得，鬆雀那張因為憤怒近乎扭曲的臉還有星清澈的眼神——本來，看到瑟莉姆拉著燈貼到穹身上的鬆雀氣的要爆炸了，都準備拉著它和星去跟「享樂」與「破棄」拚命，但穹隻是挪了一步就製止了鬆雀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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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建議你站到牆角去。】
    多尼戈爾？
    就在所有人和狗沒反應過來時，穹又補了一句。
    【因為牆角有九十度。】
    後麵就是一條狗無比放肆的狂笑暴露了位置引來了三人，再後麵它被鬆雀給賣了，毛差點被薅下來……
    事後，它決定對膽小雀問責，但那家夥居然厚著臉皮說什麽“像它這樣的狗生來就是要被她們薅的，誰讓它手感那麽好”？！
    真是想想就來氣！不管那小子了，否則倒黴的還是它！
    就在多尼戈爾打定主意不管穹時，店鋪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來了。”
    燈輕聲說道，與瑟莉姆一同看向門口。
    門被推開，帶著上墳的心態的白及與鬆雀走了進來——毫不奇怪，師徒二人一進來就享受到了二人的炮火。
    鬆雀幾乎是縮在白及身後挪進來的，臉上掛著“視死如歸”的悲壯。白及也好不到哪裏去，表情凝重得像是要奔赴刑場。
    隻不過，一個仍然想著為徒弟遮風擋雨，另一個正在思考怎麽解決問題。
    “啊，我們的大忙人終於來了啊？”
    瑟莉姆的臉陰沉的能滴出水來，她腳尖輕輕點了點多尼戈爾，心領神會的燈立刻把狗抱到了桌子上供二人薅毛。
    “喂，喂喂！你們聊就聊，抓一條狗做什麽？！”
    “兩位，教師生涯，還愉快嗎？”
    燈沒有說話，隻是安靜地站在瑟莉姆身側撫摸多尼戈爾的小翅膀——但她那雙平靜注視著二人的眼眸，對鬆雀來說甚至比瑟莉姆的質問還更有壓迫感。
    “尚可。”
    “愉、愉快！”
    鬆雀一個激靈，試圖展現最燦爛的笑容，可惜因為心虛嘴角抽搐得不太自然。
    “是麽？”
    瑟莉姆輕輕開口，聲音聽不出喜怒。
    “看來是我們打擾了你們的平靜生活？”
    “哪能啊……”
    鬆雀又把腦袋縮到了白及身後。
    徒弟靠不住，師父自己上！白及清了清嗓子，試圖為師徒二人挽回一點氣勢。
    “瑟莉姆，燈，在下隻是……”
    “隻是恰好同意了他和某個野女人的婚約？”
    瑟莉姆接過話頭，露出了個甜美的笑容，其眼底卻閃過一絲擇人而噬的血光。
    “尤其是，在明知道我們已經有定策的情況下？白及啊白及，你胳膊肘怎麽往外拐呢！”
    白及麵無表情地回望，淡淡開口——不能慌，這種時候絕不能露怯。
    “在下隻是覺得，應該尊重徒弟自己的選擇——瑟莉姆，這是穹自己的選擇。”
    “師父！你在說什麽啊！”
    聽到白及“驚世駭俗”的發言，鬆雀立刻跳反，不出片刻就混到了燈身邊，她親愛的燈姐也空了個薅多尼戈爾毛的位置給她……
    “他的選擇？他現在腦子壞了，一切的一切都被蒙在鼓裏！”
    瑟莉姆憤怒地握緊了拳頭，手邊的力道也變大了不少。
    “你作為他的老師，怎麽能這麽輕易地把他推進火坑？”
    可投入你們的懷抱和投入芽衣的懷抱又有什麽區別呢？
    白及很想這麽說，但理智告訴他如果他今天還想踏出這個門，最好閉嘴。
    瑟莉姆氣的胸口不斷起伏，而燈沉默了片刻後開始接力。
    “白及，我們的計劃本是為了穹和我們好，你卻擅自答應了這種事改變了方向……現在說這些都沒用，你覺得婚約之事還有回轉的餘地嗎？”
    “事先說明，要是你搞不定，我們可不會無動於衷。”
    眼見事情可能向不可控的方向發展，艱難抵抗的白及弱弱地又說了一句。
    “其實……其實說不定穹已經恢——”
    “什麽？！”
    此話一出，瞬間引來了瑟莉姆和燈的怒視——要是穹全想起來了，那豈不是又可能要把“喪偶”搬出來當擋箭牌防她們了？
    “在下開玩笑的……”
    白及無奈地扶額——說不得，真說不得啊！
    “諸位，我們不能再等了。”
    瑟莉姆見白及沒反應，便看向眾人。
    “這次無論如何，我們都要把他帶回來——無論手段，無論後果。”
    聽到瑟莉姆這麽說，多尼戈爾下意識進行了嘲笑。
    “來硬的？不是我說，你們連利托斯特和星都打不贏，打的過他嗎——喂喂喂，輕點輕點！毛都要掉下來了！”
    白及在心裏對亡友的影怪表示了感謝——多尼戈爾現在多承擔一點，到時候穹就少吃點苦……也可能是別的。
    “所以，我們多少要智取！我想白大少爺應該不會想背叛洛星第二次吧？”
    說到這裏，白及挺起了胸膛。
    “在下從未背叛。不過近日就不必行動了，他去找星了。”
    淡定自若的白及掏出了手機，指了指穹發過來的照片——那是張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兄妹合照（雖然是十億年之前拍攝的）
    隻要把星拉進來把水攪混，穹就還是安全的，因為她們都不希望和星鬧僵，尤其是星真的有掀桌子的能耐……
    ——————————————
    國慶快樂！
    不小心發第五卷了……回頭再添一章回去（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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