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瑜的注意力似乎全在龍世祖一人身上。
    原來隻有劍舞得好，你才會多看一眼？
    少年終發現，自己並不是對所有的事情全然漫不經心，至少有一人，還叫他在乎。
    他的內心不夠篤定，餘光瞥見，胡思亂想地瞎猜：
    你看我時，是否也有過這般迷離？
    他是我手下敗將啊！我拚盡全力，把你捧上第一名，你卻崇拜他！
    站得越久，看得越久，龍世祖的劍舞得越順，林鍾奕的氣就越不順，他的思想是割裂的，向兩個極端拉扯，一如他的遭遇。
    他又有了那種感覺。
    我想贏。
    在仙壇山，多數人會選擇以刀或劍作為法器，而這當中，還有講究，龍世祖靈根為火，兵魂為劍，武器為赤赭，才締造了如此完美的結合。
    兵魂不是人人都有，品相也互不相同。
    但是人人都可以練，隻不過庸人的起步太低，會異常艱辛。
    唐小瑜的兵魂為玄環，所以她選擇了手環，這樣可以上承天賦，得心應手。
    林鍾奕的兵魂為盾，純粹防禦性的能力，還是玄品的等級，一品為玄，夠優秀的了，可盾在主流戰術中沒有意義，唯快不破才是真諦，盾在實戰中顯得非常笨重，如同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仙壇山威震八方，保持毀天滅地的威懾力，才是最好的防禦！
    站著等著想著，林鍾奕悵然若失，一張臉冷漠了好久。
    唐小瑜看得很投入。
    還看，還看，我看你要看到什麽時候！
    他臉黑黑。
    一晃神的功夫，龍世祖飛劍離手，眨眼間釘在了林鍾奕的腳下，而本尊也瀟灑地隨劍降臨。
    龍世祖瞥了一眼，把劍重新收回手中，負於身側。
    這一組動作，壓迫力極強，暗藏挑釁之意，卻還有人看不出來。
    看不出來的那人，就站在身邊。
    唐小瑜崇拜地說：“師兄好劍法，師兄好身法。”
    “謝瑜姐姐誇獎，我們也可以一起練習的。”
    “好啊，我見你精進不少，不知到了什麽境界？”
    “剛剛突破元嬰。”
    林鍾奕瞳孔一震。
    元嬰？
    這才多少天，怎麽就元嬰了？
    或許這就是天才吧，一騎絕塵。
    想想自己，才剛要突破到具靈。
    唐小瑜不由驚歎：“你才這般年紀，竟能達到元嬰境界，怎麽可以這麽厲害呢，龍師兄，你有經天緯地之才，將來必定會有一番大作為！”
    龍世祖說：“一定會的，我不會輸第二次。”
    唐小瑜說：“同輩之中，你一直都是最強之人啊，也隻有我這位得了機緣的師弟，能和你比一比，不過他也不算同輩，而且論劍術，你就是第一人！”
    她隻是想安慰一下龍師兄，無心踩了林鍾奕。
    林鍾奕在她麵前可以很低，低到塵埃裏，沒關係，可若要讓自己在她麵前低過別人，他不開心。
    “第一人？”
    龍世祖也不故作虛偽的謙虛，又說：“想來是的。我便是為劍道而生。瑜姐姐，我們有機會可以一起出任務嗎？”
    “可以啊，求之不得，有你帶著，舒心。”
    “嗯……我手中的劍，會保你安然無事。”
    “肯定的。”
    她與他，就在他的麵前，說了一句又一句。
    哪裏是在閑聊，簡直是拿林鍾奕當靶子，你一劍我一劍地刺擊，都快紮成馬蜂窩了。
    林鍾奕感受不佳，不過，沒什麽道理，人隻是在正常聊天而已。
    他想贏啊！
    不一會，隱元仙人在台子上喊了龍世祖，又要回去訓練。
    他輕鬆地瞥一眼，說：“師弟也練劍，要不切磋一下？”
    林鍾奕不就是在等這句話嗎？
    “可以！”
    “那就過來吧，比劍也好，鬥法也好，隨你。”
    “就比劍。”
    直到這時，唐小瑜才表現出了她的站隊，她捏著拳兒鼓勵道：“師弟加油！”
    林鍾奕點點頭。
    勝負心使他扭曲，心念：怎麽就隻給我加油，你覺得我一定會輸嗎？
    如此，便約成了一局，雖然隻是切磋，沒有籌碼，但在姑娘麵前的比試，誰也不想輸。
    兩人都暗暗較著勁。
    龍世祖對擂台上輸給他耿耿於懷，早就想扳回一局，扶正自己的天選之位。
    而林鍾奕，什麽都不要，就是要讓唐小瑜睜大眼睛看清楚，誰才是英雄。
    或者，從內心深處，就是想贏過仙壇山最有天分的人，證明自己！
    兩人前後腳躍上雲上平台。
    左邊是大可超載的金丹強者，右邊是前途無限的元嬰新人。
    左邊是劍走偏鋒的僥幸，右邊是天道正統的必然。
    拔劍以對，無二話。
    龍世祖率先進攻，搶占先機，一劍平刺，上挑，側身撩刺、劍如飛風，招招壓製。
    林鍾奕揮劍橫檔，隻退兩步，下掛劈擋，跳步探刺，分寸之間完成救贖。
    他劍術基本功還是有練的，可在天生劍聖龍世祖的麵前，顯得過於稚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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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世祖又連續追了七八招，對戰局了然於胸，完全掌握上風，一時間如閑庭信步。
    他們沒鬥修為境界，隻拚劍術。
    台上是“劈裏啪啦”的兵器對撞聲，節奏十分緊湊。
    台下人細細品鑒。
    不知何時，殷家恒和黎丹也來了，好一會，看得津津有味。
    黎丹說：“他們怎麽又打起來了？”
    “在切磋呢。”
    唐小瑜滿心佩服：“我都看迷糊了，林師弟竟然可以接這麽多招……哎！龍師兄這個招式是怎麽銜接上的呢，簡直是劍道的奇跡，抒情寫意，無以名狀的雅致。”
    殷胖說：“這個叫身法，這一點缺少風靈根的林師弟輸得太多，所以隻能被迫防守，疲於招架。”
    黎丹說：“林師弟也不差的好嗎，他一介白身，練到這個程度，將來何愁不出成績。”
    “是不錯，他防守能力這般強，要是同時拿個盾，劍盾一起，應該還能應付好一陣，搞不懂他為什麽要執著練劍。”
    唐小瑜先褒後貶，認真地看著二人比試。
    林鍾奕在場中的招架，幾乎是本能的，他以劍做盾，憑借狹窄的劍身，頻頻擋住對手迅捷的攻勢，看似沒敗，實則潰敗……但看他身上一片一片被劃破的衣物，連手臂上都挨了一道口子，就大概知道了勝負。
    砰！
    赤赭劍蕩開林鍾奕手中的無名劍，隨即向他的胸口刺來。
    時機，便在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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