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千年淚.舊地如重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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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隊東西清點了差不多。
小奕轉身，不動聲色地說：“殷隊，我去把船開過來吧，輕鬆些。”
“可以啊，林師弟還是很積極的嘛~”
殷家恒心情大好。
順利帶隊完成任務，大家團結互助，一邊忙活一邊哼著曲調，他超有成就感。
林鍾奕：“嗯，那我去了。”
小瑜留了他一步：“你去嗎？你自己去？要不結個伴照應？”
“不用。全程禦空，不會有事的，倒是你們，等著就行，可千萬別亂跑了。”
“好咯，我們等你。”
小手揮揮道個別離。
剛才還一同看過日出，相互間眼神都有點拉絲。
林鍾奕祭出兵器，眨眼間，高空直線飛出數裏地，最後一次向夥伴報告平安，【傳音】法寶既超過了作用範圍，進入失聯狀態。
安全離開花山謎窟，來到停船的小鎮。
林鍾奕留了一封手信，與鎮上幹事交代，讓其去接驚鴻小隊。
安排妥當。
待幹事駕著船離開後，他離開驛站，再度啟程，繞大彎去往【孤星門】遺址。
心中漸漸忐忑起來，好像在害怕什麽。
當越過石窟，突然感到一陣無以名狀的淒涼。
【空瞳山】
經過歲月的更迭，不再像書裏記載的那般如死之寂寥。
於生命之頑強，拒絕荒涼，有樹、有草，有小動物在裏邊躥動，雖然感覺到的靈氣還稍顯詭異，令人很不舒適，但它們掙紮著成長與繁衍的執著，叫人動容，誰會想到，死地裏也能開出生花。
林鍾奕勾起不覺淡淡的笑意。
因為啊，看見生機。
有生命之地，就有希望。
漫無目的，又飛一程。
眺望所過之景，如過眼雲煙，過往的他，卻如雁過無痕。
當年【神泣法陣】轟下，【孤星門】所在地界，整個山體的地形麵貌天翻地覆，夷平大山，深處中心的萬物化為粉末，殘酷的法陣瞬間殺死了這裏的一切：動物、植物、人、地形、山河、靈氣……
【孤星】已逝，空餘【魔墟】。
穿越千年，舊地如重遊，往昔難明了。
小奕隻覺莫名傷感，說不出為何惆悵，這裏的一草一木，都顯得異常淒涼，像是缺少了什麽。
於生命中最重要的……
他覺得空落落。
這裏，和自己能有什麽瓜葛呢？
醒來以後，知覺已經融入了當下的年代，又怎會記得故人詩？
心悶了。
就想下地走走。
隨意撿一處落下。
踩在“陌生”的地界，周遭的事物都如初見，一點都聯想不起曾時的光。
他小聲嘀咕一句：人呢，讓我來這裏做什麽？
彎腰捧起一手沙。
突如其來的狂風將細沙揚起，迷了他的眼睛，吹得頭犯暈。
一說，事物不會消失，總會以某一種形態繼續存在。
待風靜下。
小奕再次睜開眼睛。風雲巨變，宛若墜入幻境。
看見：
弟子同住溫暖的寒舍。
熱血修煉演武場。
曲折山路千百轉，輕車熟路。
石壁與鐵網合圍的獸籠，一頭幼年雙身翼玄蛇凶神惡煞。
愛玩的仙子戲弄於他，青澀傲嬌模樣，“見死不救”、神情自若。
三分慍怒，刁蠻問罪，七分體貼，不忍苛責。
也許這就是回憶為什麽那麽美，卻又傷人的原因。
……
林鍾奕睜大雙眸。
那些陌生的光影在腦海中無比清晰地閃爍，一點不像幻覺。
就像自己的從前。
隻是像。
一陣刺痛。
眼中的景霎時消散。
隨之而來的是比初見還陌生的錯愕。
他精神恍惚，犯了傻。
驀然回首，瞥見那夢裏的仙子，此刻就在不遠處，嫣然笑顏，招招手，不語，轉身離開。
林鍾奕追過去。
雲端亭台，求仙問道路漫漫，乍見希望。
陡峭山路險失足，緊隨身畔，可總差一步，隻可望著她的背影，長發飄飄，時而在自己尚未長寬的肩膀摩挲，總慢一步，如何也看不清她的臉。
一步一步，追趕著她，走過來時的路。
你是誰？
你是誰？！
那種深刻的傷感，就寫在他的心裏啊！
他咬咬牙，鼓足勇氣。
十六歲的小奕伸出手去，想要握住，指尖滑過她的發，驚心動魄，就差分毫。
當空枯葉飄落，擋在他的麵前，遮住了光。
手伸向她，卻隻能觸摸一片虛無。引路的仙子消失不見，隻剩他一人困在局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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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鍾奕失魂落魄。
停下腳步，身體一沉，原地坐了下來，宛若坐在一個法陣的中央，光影不時穿梭。
一定發生過什麽。
無與倫比的法陣，整個世界為之顫抖！
而自己不就參與其中！
多麽強烈使命感，充滿了責任心，信誓旦旦，願為這無雙壯舉灑熱血。
隨著法陣形成，時空揭示謎底。
小奕瞳孔巨震。
就在此時，他看見仙子的臉了，終於想起了那個名字：李小瑜。
小瑜。
念念不忘，終有回響。
他喊出聲來：
唐小瑜？李小瑜……
小屋初遇、長路相伴、相識、相處，再到【神殿空間】裏的一幕幕，以跳躍的方式，一幕幕地浮現，海量新出現的信息，叫他一時間措手不及。
前因後果還不能夠串聯起來。
所以他還尚且能冷靜。
那有違道心的痕跡，隱匿其中，隻是他還沒有發覺。
神殿裏的回憶給他的是快樂。
最初想起的，全部都關於她。
……
砰！
林鍾奕的心猛然一顫，思維撕扯分裂。
一個莽夫出現在回憶裏。
感情單純質樸。
在漫長的修行中互為勉勵。
而那個人的名字、和模樣，正是在不久前見過的，一個俗人，凡人、廢人：
王小二！
瘋了吧。
在時間上，差了整整三千年啊！
如果說唐小瑜和李小瑜的名字與相貌相近，是前世今生的姻緣巧合，那麽王小二完全一模一樣的名字、和僅老壯之差的樣貌，又作何解釋？
三千年前的王小二，現在怎麽還活得比那時年輕，變成了傻子，也不認得自己。
但他的性格很對味！
彼時彼刻，不也是不顧一切求仙問道麽？
……
靠在樹上。
嘴角叼著一株草。
默不作聲，卻有一顆眼淚悄悄劃落，瞳孔裏出現幾顆強烈的光點……那害怕想起的畫麵，躁動著……
他慌了。
以至於有人前來，都沒反應，隻呆呆的看著。
那人，名易先生，真名祁初柔。
祁仙師？
也有關於她的記憶，在一點點泛起，隻是交往甚少，也無深交，但很感激……
祁初柔望著他，平靜道：“看樣子，是想起來了？”
小奕雙眸微顫，搖頭不是，點頭不是。
祁初柔又說：“走吧，這麽多年過去了，我帶你見見他們。”
他們？誰？
帶著重重疑問，他隨祁初柔去往另一處，而回憶像決了堤的洪流，還在持續翻江倒海。
……
小奕手裏拿著三炷香，凝望著麵前的石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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