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欺師奪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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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定決鬥的日子到了。
江浪很早就來到了決鬥地點。
為了這場決鬥,他已經等的太久,一刻也耽擱不得。
桃林古塚卻未見到項雲的影子,隻有滿地橫屍,像是剛死去不久的。
江浪心中疑惑,俯身檢看屍體,發現古塚附近的屍體竟都屬於桃源驛站中賽閻羅赫威一夥人,卻不知這些家夥們是被何人所殺。
古塚前,有一年紀老邁的婆子,其雙目被毀,亦被人所殺,死時麵向古塚,呈跪伏之態,右手微微前伸,似心有不甘。
古塚墓碑處可見一處盜洞,似被人強行打開。
江浪張目探望,心中疑惑不解。
是誰做出這種事?會是項雲嗎?他是否還在古塚之中?
古塚之中確實有人,但那並非項雲,而是厲淩風。
十年前,厲淩風與朝中那位大人物勾結,假借黑衣中的十二隊長千麵人黑煞的易容之術,扮作項雲參加盟主堂婚宴,一劍刺殺白雲歌,嫁禍項雲。
也是這一劍,讓這位繼韓霜刃之後的黑衣統領從此避世隱居,十年之中,不敢出山半步。
讓其如此畏懼者,唯韓霜刃一人而已。
當聽聞桃源村竟被一夥山匪屠村之後,厲淩風便已猜到,自己的師父韓霜刃已到油盡燈枯之時,連隱居之處村民被屠都無能為力。
看起來,自己出山的時機已然不遠了。
厲淩風此行的目標,是韓霜刃隨身攜帶的寶劍凝霜。
為此,厲淩風做了周詳的安排,分別用計說服了塞北飛燕燕飛兒、白虎堂白天河及青龍會楊誌興,分別引開展燕、白震山以及楊延朗,助群雄向項雲索命。
而他自己,則孤身來此古塚,輕鬆幹掉了守墓人鬼目及其煉製的人傀,順利進入韓霜刃的墓穴之中。
師父韓霜刃早已坐化,那把厲淩風心心念念的寒劍凝霜,就靜靜地躺在韓霜刃的懷中。
麵對師父的遺體,厲淩風心情複雜。
他凝視許久,突然重重跪在地上,給師父磕了一個大大的響頭,再抬頭時,額上竟有血跡。
曾經,師父是厲淩風的榜樣,是他拚命也要成為的那種人。
唯有像韓霜刃那樣揚名天下,才不負師父的栽培之恩。
可是,韓霜刃給厲淩風規劃的,卻是另外一條完全背道而馳的路徑韓霜刃傳黑衣統領於厲淩風,並有意將黑衣隱於幕後,處理陰暗之事。
畢竟江湖之事,黑白雜駁,總有正道手段解決不了的事情。
可隱於幕後的黑衣統領,既行隱秘之事,必須隱其姓,埋其名,又如何能揚名天下?
這樣的日子,雖然委屈,但師父之意,厲淩風終究不敢忤逆。
直到那一天。
厲淩風的同門師弟項雲登上盟主寶座的那一天。
那一天,嫉妒的火焰燒紅了厲淩風的雙眼。
憑什麽?同為韓霜刃的弟子,項雲就可以名揚天下,受萬人景仰,而自己,就隻能隱於黑暗寂寂無名?
所以,當那位大人物找到厲淩風的時候,他沒有過多猶豫,就答應了他的請求。
毀掉項雲,靜待韓霜刃百年之後,到時整座江湖,都會屬於他厲淩風。
他將攪動天下風雲,完成自己的理想,成為韓霜刃一般的人物。
然而厲淩風錯估了韓霜刃的壽命。
這位在開國之初便立下赫赫功勳的老人,曆經數代,活過百年,卻始終沒有要離開的跡象。
韓霜刃一日不死,厲淩風一日不敢出山,直熬到青絲中夾雜幾縷白發,名揚天下的希望變成絕望。
歲月蹉跎,就算熬到韓霜刃死去,自己稱霸江湖,又能有多少年月?
絕望的厲淩風回到黑衣總部,萬念俱灰的他,甚至想去韓霜刃麵前認錯領死。
可天無絕人之路,一個偶然的機會,讓厲淩風在黑衣總部接觸到黑衣秘檔,並在其中發現了韓霜刃長壽的秘密
雀靈丹和凝霜劍的神奇組合,等同於近乎長生不死的靈藥。
厲淩風重燃希望,時間已經不再是問題。
他隻需要比隱疾困擾中的韓霜刃活的久一刻,也便足夠了。
厲淩風做到了。
隱居十年,他終於熬死了自己的恩師。
如今,寒劍凝霜就在眼前,天下將無人能夠阻止他。
厲淩風緩緩靠近韓霜刃的遺體,伸手握住凝霜劍的劍柄,將這把跟隨韓霜刃百餘年的寶劍從主人的懷中抽離出去。
幾乎就在一瞬之間,脫離了韓霜刃身體的凝霜劍陡然生變,自主人離世之後,內斂於凝霜劍劍身之中的絕寒之氣猛然間釋放了出來。
那把絕世的寶劍的劍身周圍,凝結出一大片白霧,不,那絕不是霧,而是周遭水汽凝結而成的寒霜。
寒氣自厲淩風握劍之手猛竄至其整個臂膀,古塚之中的水汽迅速凝結,在厲淩風胳膊上覆蓋了一層薄薄的白霜。
寒氣不減。
那白霜竟像是活了一般,沿著厲淩風的胳膊一路上行,不斷蠶食,又凍結了厲淩風的肩膀和半麵臉頰,隨著寒氣入體,就連厲淩風的心髒也跟著猛地一縮,似乎下一刻便要停止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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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名劍認主,但此等玄奇之事,大都子虛烏有,不足為信。
可若是這等奇異之事發生在韓霜刃身上,似乎亦不足為奇。
今日見聞,著實讓厲淩風大吃一驚,即便自己親如弟子,怕也無法窺探出韓霜刃身上到底有多少傳奇和機密。
他甚至懷疑凝霜劍如今的怪異,都是師父為防備自己所留下的後手。
可十年綢繆,豈能一朝落空?
厲淩風大喝一聲,揮劍狂舞,劍氣所至之處,凝結出片片寒霜。
他似發瘋了一般,將師父當年傳授的劍招,一招一式地舞將出來,直到墓穴之中變成個巨大的冰窖,才勉強將凝霜劍中積攢的寒氣釋放出來。
隨著凝霜劍的漸漸平靜,厲淩風的身體竟也在漸漸回暖,隻是那被寒氣所激傷的心髒,卻絕非一時半刻可以恢複的。
厲淩風被劍中寒氣折磨的夠嗆,踉踉蹌蹌走出古塚,卻見眼前寒光一閃,似有劍向自己刺來。
出於本能的反應,厲淩風用手中凝霜劍猛然上撩,隔開對方劍勢,雙方寶劍相碰,僅略微一接觸,便被對方力道轟然震開,拉開了一定的距離。
與厲淩風對招的,正式在古塚在等候與項雲決戰的江浪。
“好快的劍!”雙方一齊驚歎道。
“你不錯,”江浪用劍尖指了指厲淩風,誇讚道“你的劍也很好,與封雲劍相撞,竟能不斷。”
厲淩風藏在身後的手在微微顫抖。
他本不懼江浪,無奈剛剛被凝霜寒氣所侵,受了內傷,又在收服凝霜劍的過程中耗費了太多力氣,若再與江浪這種高手對打,定會吃虧。
可江浪卻不打算放過他。
如若方才那一擊厲淩風擋不住,江浪也不會有興趣殺他,可他卻擋住了,這便引起了江浪的興趣。
一個人的武功引起武癡的興趣,那他便無論如何也走不了了。
“你武功不錯,”江浪劍指厲淩風,道“決戰之前,正好為我暖身。”
厲淩風被江浪盯上,真如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心知此地不宜久留,又眼見江浪欲出劍來攻,厲淩風心中焦急萬分,不知如何應對。
然而危急之時,厲淩風竟能急中生智,收了手中寶劍,朝江浪身後揮手,並大聲道“項雲,你終於來了。”
江浪本就在此等項雲決鬥,聽聞項雲來此,便收劍回頭,欲尋項雲痛快一戰。
不想這一回頭,身後空空蕩蕩,哪裏有半點人影?再轉過頭時,厲淩風早已腳下生風,奔至桃林深處去了。
見對手不戰而遠遁,江浪大失所望。
正惆悵間,江浪卻聽聞桃林中似有人在呼喚自己的名字。
似乎還是個熟悉的女人的聲音。
循聲望去,江浪果然看見一貌美女子邁著匆匆細步,直奔自己趕來。
“朱仙兒?”江浪眉頭一皺,不自主退了半步,不願與此女子有過多糾葛。
“快,快去救項雲。”朱仙兒氣喘籲籲,手指向桃林方向。
“救項雲?”江浪既不解,更不屑,問道“項雲還需要人救?”
朱仙兒來不及喘氣,道“項雲餘毒未解,已有無數豪傑找他尋當年盟主堂慘案之仇,再晚一刻,隻怕來不及了。”
江浪仍舊不以為意,出於謹慎,還是開口問道“盟主堂慘案,你也是受害者,我憑什麽信你?”
“因為我愛他。”朱仙兒毫不猶豫,似乎,並沒有說謊。
然而江浪卻不為所動。
顯然,朱仙兒的話不足以使江浪信服。
朱仙兒情急之下,自腰後取下一青銅鬼麵,覆在臉上。
“是你?”江浪瞳孔一縮,似乎有些震驚。
“對,一直以來為你項雲消息的,正是我!”朱仙兒解釋道“我早知他身在何方,若有害他之心,我何不早早動手?這下你該信我了吧!”
江浪聞言,思忖了一陣,終是點了點頭。
若項雲有難,那自己的一戰,誰來做對手?
想到這裏,江浪不敢怠慢,拋下朱仙兒,急速朝其所指的方向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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