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各懷鬼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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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可是心有怨氣?”司徒鶴觀進到書房,接過齊王令人端上來的茶水,坐到齊王對麵,劃拉了一下茶碗蓋,抿了一口,看著齊王的眼睛,悠悠說道“若是對老夫有所怨言,但說無妨,老夫也可以向殿下賠禮道歉,換得殿下心裏一個痛快。但若是對陛下有所怨言,那,殿下可要為這齊王府上下百口的性命,掂量掂量了。”
    說完,把茶碗放到一旁的桌子上,眼神冰冷,笑容玩味兒的看著齊王。
    齊王聞言,冷汗直流,急忙起身,向著皇宮方向行禮,他知道這司徒鶴觀早年間為了替皇帝掃平障礙,甚至不惜對自己的家人下手,即使此刻心中有萬分不滿,自然也不敢在他麵前表露半點。
    隻見齊王對著皇宮方向遙遙抱拳後,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對司徒鶴觀正色而言道“先生誤會了,雖然小王早些年間沒能體會陛下的用心良苦,而做了一些讓陛下失望的選擇。但自始至終,小王一直是陛下最忠實的弟弟,對陛下的吩咐安排,從無半點不滿。隻是近來冉兒有些精神不佳,小王有些分心罷了。”
    司徒鶴觀等齊王說完話坐回座位上後,心中冷笑,麵上卻是說著“可憐天下父母心,老夫將冉兒親手帶大,自是理解。無妨,冉兒隻是暫時不懂殿下所做都是為她好罷了,她早晚會想通的。”
    司徒鶴觀手中掌握著整個蓮花樓的資源,自從齊王遇襲那日過後,他便一直派人暗中監視齊王府的動靜,自然知道齊王對目前的一切頗有微詞,所以對齊王的話他半句都不信。
    但齊王目前還有用,他自然也就坡下驢,隨口應付。
    齊王見司徒鶴觀不再深究,也不管司徒鶴觀是否信了自己,連忙轉移話題問道“不知陛下有何差遣?”
    “陛下沒有旨意。”司徒鶴觀斜眼看了一眼齊王,皮笑肉不笑地說“但食君之祿,擔君之憂,勤君之事。這個道理殿下應該懂吧?”
    齊王瞬間明白,皇帝這又是要自己去做一些上不了台麵的事了,心中暗罵皇帝無恥,但麵前卻還是笑盈盈地抱拳說道“先生所言極是,不知先生覺得小王應該如何擔君之憂,勤君之事?”
    “謝六,”司徒鶴觀也不再繞彎子,拿起茶杯又喝了一口,冷聲說“這小子枉負聖恩,如今明裏暗裏都透露著不臣之心。但他做事還真不得不說滴水不漏,禦前藍袍和蓮花的探子雖然查到了一些他的布局,但卻都沒有什麽證據,也查不到他這些布局的目的是什麽。”
    齊王聽到“謝六”二字,心中愧疚感與害怕陡然一動,但麵上還是維持著笑意,假裝不以為然地說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謝六再蹦躂,陛下要收拾他,何須什麽證據?”
    “殿下慎言,陛下乃是致聖王道之君,豈會做那妄斷人生死之事。”司徒鶴觀抬手止住了齊王的話語,斷然說道。
    “小王糊塗,還請先生諒解。陛下自然是不會如此。”齊王心中暗罵司徒鶴觀和皇帝不要臉,嘴裏卻是誠惶誠恐。
    司徒鶴觀擺擺手,正色說“殿下也是老誠之言,老夫自是不會在陛下麵前亂言。隻是這謝六,說白了,死了也就死了。但如今他似乎與一些陛下比較在意的人攪和在了一起,陛下想弄清楚,這些人到底在什麽地方,在準備什麽?”
    齊王聞言,想到那日遇襲時黑衣人與司徒鶴觀的對話,不可思議地問道“陛下認為,那日小王宮門外遇襲乃是謝六勾結反賊之後所為?”
    司徒鶴觀明顯對“反賊之後”幾個字有些不滿,瞟了齊王一眼,但還是點點頭,繼續說“不止殿下遇襲,福王之事,陛下也覺得是謝六安排所為。所以,殿下,在下今日前來,是想告訴殿下,謝六已經下定決心要爭個魚死網破了,殿下可千萬別左右搖擺,把齊王府上下百口放入虎口。”
    司徒鶴觀近乎赤裸裸的威脅齊王並不在意,這也不是第一次了,但他對於謝六竟然直接對皇家下手的事,還是有些意外與不可置信,看著司徒鶴觀那充滿威脅的眼睛,齊王冷聲說道“謝過先生提醒,想來先生已有對策,不如直言,需要小王做些什麽?”
    司徒鶴觀看出了齊王眼神深處的恐慌,心中不屑,麵上卻是含笑而言“謝六和那馬懷洛私交不淺,蓮花樓早就盯上了他。近日他與那新晉刑部尚書李若雲往來密切,李若雲乃原太子妃本家嫡子,豫州李家未來家主,最近和各大世家私下接觸頗多,世家底蘊不可小覷,蓮花樓的探子所探有限,陛下需要齊王府在各個世家安插的眼線發揮起來作用。”
    齊王對皇帝知道自己在各世家都安插了眼線的事並不奇怪,這朝廷之中,沒有人會是真正的瞎子聾子。其實他也早些時候就察覺到了李家與其他世家的往來,但他沒往謝六身上聯係,也沒太在意,此時聽到司徒鶴觀提起,不由得心中暗歎謝六的神通廣大,真的短時間內竟然已經開始布了這麽大的局。
    “殿下在想什麽?”司徒鶴觀見齊王半天不語,眉頭微皺,心中略感詫異,便出聲詢問道。
    齊王被司徒鶴觀的話語驚回現實,他的思緒如同被驚擾的蜂群一般,瞬間四散開來。齊王定了定神,連忙將心中的驚歎收起,麵色恢複如常,然後緩緩回答道:“沒事,小王隻是在消化先生所言,在心中盤算著如何去安排這些事情。”
    “原來如此,”司徒鶴觀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變化,讓人難以揣測他是否相信了齊王的解釋。隻見他一邊站起身來,一邊說道:“望殿下莫要辜負聖上的恩澤,也能為冉兒謀得一個無憂無慮的下半生。至於那馬懷洛,今日他連夜出城一事,其中必定有蹊蹺之處,老夫需要去做些相應的安排,以應對可能出現的狀況。那麽,就此別過了。”說完,司徒鶴觀便邁步向外走去,留下齊王一人在原地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