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料到壁友會如此輕易地放他走。
    客棧裏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你，你真的要放我走？"
    耶律辛的聲音顫抖著。
    "不是無條件放你走。"
    壁友放下茶杯，杯底與桌麵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果然如此。
    耶律辛的眼中閃過一絲了然。
    "我會廢掉你所有的武功。"
    壁友的聲音平靜。
    廢掉武功？
    "什麽，這能做到嗎？"
    酒壺"咚"地砸在桌上，酒水濺出幾滴。
    旁邊驚訝發問的正是老穀。
    壁友緩緩點了點頭。
    "能做到。"
    "那為什麽不一開始就這麽做？"
    老穀的眉頭皺成了"川"字。
    "你不是說必須殺了他嗎？那就沒必要廢他武功了。"
    壁友淡淡說道，眼神掃過耶律辛的傷口。
    "不，我是不知道有這種方法。但到底是什麽方法能廢掉武功？"
    老穀湊近壁友。
    "就像廢掉丹田一樣。"
    壁友的回答很簡潔。
    "那家夥就算丹田被毀，他練的邪術也不會失效啊？"
    老穀仍然將信將疑。
    "那也是一種武功。隻要把根基的氣從體內移除，效果自然就會消失。"
    壁友的指尖泛起一絲微光。
    壁友顯然很有自信。
    這種事也能做到？
    看到這種情景，大家不禁懷疑壁友到底是不是人類。
    在所有人看來，他的力量和能力早已超越了人類的範疇。
    聽到他們對話的耶律辛也一臉茫然地看著壁友。
    他的喉結上下滾動，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
    "這不是謊言。"
    耶律辛的瞳孔微微收縮，從壁友平靜的表情中看出，這並不是玩笑。
    是保留力量留在這裏？
    還是失去力量離開？
    耶律辛的拳頭握緊又鬆開，指節發出輕微的響聲。
    現在隻剩下兩個選擇。
    客棧裏安靜得能聽見窗外樹葉的沙沙聲。
    包括諸葛昭在內的大多數人都堅信耶律辛會選擇前者。
    因為對武者來說，武功就如同生命。
    然而，經過深思熟慮，耶律辛的回答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那我選擇離開。"
    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
    "......"
    諸葛昭的算盤"啪嗒"一聲掉在櫃台上。
    諸葛昭驚訝地問道：
    "能問問原因嗎？"
    他本以為耶律辛是因為家鄉有家人，但耶律辛的回答再次出乎他的意料。
    "即使失去所有力量，我也不能背叛曾經侍奉的主君。"
    耶律辛抬起頭，眼中閃爍著固執的光芒。
    "......"
    這是一個充滿忠義的回答。
    老穀的酒壺懸在半空，忘了往嘴裏送。
    正如王巨龍所說，他的性格由此可見一斑。
    然而，張天的一句話卻扭轉了氣氛。
    "這不叫背叛。"
    張天從陰影中走出。
    "？"
    耶律辛對張天所說的話不明所以。
    他的眉頭緊緊皺起。
    "你侍奉的庫巴爾塔已經死在我手上了。"
    張天的聲音平靜得像在敘述一個無關緊要的事實。
    "！"
    耶律辛瞪大了眼睛，踉蹌著後退了一步。
    "主，主君已經去世了？"
    他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
    "是的。"
    張天點了點頭。
    耶律辛盯著張天，終於認出了他是誰。
    他的瞳孔劇烈收縮，呼吸變得急促。
    "這家夥就是劍鬼！"
    同時，他也意識到，自己在這裏的這段時間裏，張天已經去過北方了。
    想到自己毫不知情地跑來，還遭受了這樣的折磨，他感到無比冤枉。
    耶律辛陷入了短暫的沉思。
    他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滲出絲絲血跡。
    片刻後，他再次說出了讓所有人意外的決定。
    "那我接受你的提議，留在這裏。"
    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
    "......"
    這又是一個令人難以理解的決定。
    居然要和殺死自己主君的仇人一起生活。
    "他到底在打什麽算盤？"
    然而，隻有張天已經看穿了他的心思。
    "你是想找我報仇嗎？"
    張天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是的。"
    耶律辛坦率地表達了自己的想法。
    他的眼神燃燒著仇恨的火焰。
    "我對主君並沒有特別的感情，但他傳授了我武功，對我有恩。劍鬼，隻有殺了你，我才能報答這份恩情。如果失去武功，那將永遠無法實現，所以我選擇留在這裏。"
    張天點了點頭，手指輕輕撫過劍柄。
    "好心態。不過，這是不可能實現的吧？我也不會坐以待斃。"
    "確實。但努力嚐試是我的本分。"
    耶律辛挺直了腰杆。
    "就算掉腦袋也無所謂？"
    張天的眼中閃過一絲欣賞。
    "無所謂。"
    耶律辛的聲音堅定如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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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好。隨時歡迎你來嚐試。我會讓你去追隨你侍奉的庫巴爾塔。"
    耶律辛發誓要複仇。
    他的眼中燃燒著決絕的火焰。
    張天則平靜地接受了。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鋒，迸發出無形的火花。
    兩人如此冷靜、仿佛在談論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這樣的場景在中原並不常見。
    "好了，不管怎樣，你現在是我們的一員了。"
    諸葛昭打破了沉默，聲音略顯幹澀。
    諸葛昭的話讓耶律辛看向其他客棧成員，抬起一隻手行禮道：
    "我是耶律辛。今後將在這裏生活，請多關照。"
    他的動作標準而僵硬。
    無論過程和原因如何，耶律辛就這樣成為了昆侖客棧的新員工。
    "就在那邊。"
    黑怪應天保的聲音在寒風中顯得格外清晰。
    黑怪應天保的話讓鍾離天的目光越過村莊，投向遠方。
    他的黑袍在風中獵獵作響。
    他望向的地方是一座高聳入雲、連山頂都被雲層遮蔽的巨山。
    雲霧繚繞間，隱約可見皚皚白雪。
    正是昆侖山。
    應天保再次開口，他的聲音因為敬畏而略微發顫：
    "要不先救出教主大人......"
    "你是讓我去救父親？"
    鍾離天的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
    "是的。"
    應天保低下頭，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你似乎誤會了什麽。"
    鍾離天的指尖泛起一絲黑氣。
    "？"
    應天保的額頭滲出冷汗。
    "我從未想過讓任何人淩駕於我之上。"
    鍾離天的聲音輕柔得可怕。
    "您的意思是......要放棄天神教嗎？"
    應天保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不。如果我打敗了連父親都無法戰勝的人，會怎麽樣？"
    鍾離天的眼中閃過一絲瘋狂的光芒。
    應天保終於明白了鍾離天的意圖，他的膝蓋微微發抖，低頭回答道：
    "原來如此。您將贏得教眾的心。"
    "沒錯。現在我反而要感謝那些擊敗父親的人。否則，我可能得親自動手幹些壞事。"
    鍾離天眨了眨眼，露出微笑。
    那笑容讓四怪的後背竄起一陣寒意。
    看著他，四怪的臉上浮現出前所未有的緊張。
    他們不自覺地後退了半步。
    這不僅僅是因為他變強了。
    空氣中彌漫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他的外貌和性格也發生了變化。
    以前他雖然有些殘忍，但至少顯得冷靜、理性，甚至有些憂鬱。
    而現在，他看起來就像一個瘋子。
    "您要小心。那客棧裏有很多怪物。"
    黑怪應天保提醒道。
    "怪物......嗬嗬，真讓人期待。別擔心，我沒那麽愚蠢。"
    鍾離天的笑聲令人毛骨悚然。
    "是。那我們就留在這裏等您，畢竟我們的臉已經暴露了。"
    應天保的喉嚨發緊。
    "我很快就回來。"
    鍾離天身影化作一道黑線，徑直向昆侖山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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