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露，雲纓和趙懷真踩著還未幹涸的血跡，緩緩走到青鸞城外。
    這座城曾是修士樂土，城中仙光氤氳、靈氣匯聚，可如今，城門前的護城大陣已被鬼氣侵蝕得漆黑如墨，裂痕如蛛網般蔓延，濃重的血腥味在空氣中彌漫。
    趙懷真拄著劍站在城外，吊兒郎當地打量了一圈：“嘖，半個時辰不到，這城就成了鬼窟？”
    雲纓目光掃過城牆上的黑色印痕，緩緩吐出兩個字：“鬼禁。”
    趙懷真瞥了眼城頭那些懸掛的修士屍體，皺了皺鼻子：“手腳夠快的。”
    “城裏人死光了。”雲纓語氣平淡，像是在陳述天氣。
    趙懷真揉了揉下巴：“那咱們還進去？”
    雲纓將長槍扛在肩上：“都殺了。”
    趙懷真眼睛一亮，笑著摸了摸劍柄：“好嘞。”
    ——
    兩人抬步走進城中。
    城門後的街道空無一人，地上血跡縱橫，屍體橫陳。青鸞城素來繁華的酒樓，此刻已塌了一半，窗欞上還掛著一隻斷臂。街邊的小攤被掀翻，滿地破碎的瓷碗和散落的銅錢。
    趙懷真隨手撿起一隻落地的糖葫蘆，往嘴裏一塞：“嘖，還挺甜。”
    雲纓斜了他一眼：“地上的都吃？”
    趙懷真咬著糖葫蘆，含糊道：“你不懂，這叫物盡其用。”
    “物盡其用個屁。”雲纓一槍挑飛他嘴裏的糖葫蘆，糖球帶著糖渣飛出兩丈遠，“等會兒鬼東西從你嘴裏鑽出來。”
    趙懷真撇撇嘴：“小氣。”
    兩人正往前走，遠處的巷子裏突然傳來細碎的哭聲。
    “嗚……嗚嗚……”
    趙懷真抬了抬眉：“還有活人？”
    雲纓神色冷淡：“過去看看。”
    兩人拐過街角，便看到一個小女孩跪在地上，抱著一具冰冷的屍體，渾身顫抖，眼淚混著血跡往下掉。
    她懷裏的人早就沒了氣息，胸口破了個血窟窿，衣襟上沾滿了幹涸的血漬。
    小女孩臉色慘白，嘴唇發青，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嘴裏呢喃著：“爹爹……爹爹你醒醒……”
    雲纓走上前，蹲在她身旁，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怎麽還沒死？”
    趙懷真：“……”
    小女孩抬起滿是淚痕的小臉，怯生生地看著雲纓：“姐姐，救……救救爹爹……”
    雲纓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抬手把屍體往旁邊一推：“他死透了。”
    小女孩愣住，怔怔地看著爹爹冰冷的臉，嘴唇哆嗦著：“不……不會的……”
    趙懷真彎腰看了看屍體，手指戳了戳：“嗯，涼透了。”
    小女孩臉色慘白，抱著屍體瑟瑟發抖，像隻瀕死的小獸。
    趙懷真嘖了一聲：“哎，你說咱們就這麽看著，算不算有點沒人性？”
    雲纓站起身，扛著長槍轉身就走：“趕緊走，別浪費時間。”
    小女孩愣了一下，突然哭著爬過來，一把抱住雲纓的小腿，滿臉淚痕地哀求：“姐姐……求你救救我爹爹……求求你……”
    雲纓皺眉，垂眼看著她：“我說了，他死了。”
    小女孩抱得更緊了，哭聲撕心裂肺：“求求你……救救他……他真的……真的隻是睡著了……”
    趙懷真歎了口氣，伸手把女孩從雲纓腿上扯下來：“行了，小鬼，你爹真的沒了。”
    小女孩被拽開，跌坐在地，滿臉淚痕，眼神絕望地看著他們：“你們是壞人……你們跟那些魔鬼一樣……殺人不眨眼……”
    趙懷真笑了笑：“呦，小鬼，嘴挺毒。”
    雲纓扛著長槍，冷漠地往前走：“走了。”
    趙懷真隨手從儲物戒裏掏出一把幹糧，丟在女孩身前：“拿著吧，省著點吃。”
    小女孩愣在原地，雙眼無神地看著地上的幹糧，一動不動。
    兩人轉身離開，漸行漸遠。
    ——
    走出幾條街後，前方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趙懷真偏了偏頭：“來了。”
    城牆上，一道黑影騰空而起，腳下鬼氣翻湧，揮刀劈下！
    “嘭！”
    刀鋒在兩人前方炸開，地麵裂開一道深痕，灰塵飛濺。
    趙懷真漫不經心地抬手，拇指在劍柄上一彈：“下手夠狠。”
    煙塵散去，四名身穿黑袍的鬼淵司修士緩緩走來。
    其中一人手持黑色長刀，語氣森冷：“雲纓，你逃不掉了。”
    趙懷真看著這幫人，扯了扯嘴角：“怎麽，剛殺一撥，又送一撥？”
    雲纓一槍橫在身前，冷冷地看著他們：“正好，省得找。”
    “轟！”
    她腳下一踏，身影如雷光般暴射而出！
    槍勢如狂潮，直取刀修！
    鬼淵司修士臉色微變，連忙揮刀格擋！
    “鐺！”
    兩刃相撞，刀刃寸寸崩裂！
    趙懷真咧嘴一笑，手指在劍柄上輕輕一敲：“去。”
    紫色劍光破空而出，如雷霆落下，將三名修士攔腰斬斷！
    “噗！”
    血雨橫飛，殘肢灑落滿地！
    僅剩的鬼淵司修士臉色慘白，轉身就逃！
    雲纓一槍刺穿他的後心，槍鋒猛然一抖，直接將他炸成血霧！
    “嘭！”
    趙懷真懶洋洋地轉著劍：“又一撥？”
    雲纓將長槍甩了甩，血滴飛濺：“不夠殺。”
    她抬步，朝城主府的方向走去，槍尖拖在地上，劃出一道血痕。
    趙懷真拎著劍，笑得隨意：“嘖，怎麽就這麽喜歡殺人呢？”
    雲纓側頭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勾：“殺完就安靜了。”
    兩人一前一後，踏著血海，走向了青鸞城的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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