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小路蜿蜒向前，兩旁老舊的房屋像是隨時都會倒塌。
    遠處的燈火忽明忽暗，空氣裏彌漫著奇異的味道，像是香料，又像是血腥味。
    趙懷真揉了揉鼻子，嫌棄道：“這鬼地方味道不太對。”
    雲纓看了他一眼，語氣淡淡：“鬼市，你還指望香風陣陣？”
    趙懷真嘖了一聲，隨手抄起一根木棍在掌心轉了兩圈：“既然來了，隨便逛逛。”
    兩人踏入鬼市，四周的攤販形態各異，有穿著人皮的妖怪，有滿臉縫線的活屍，還有半透明的鬼魂晃悠在空中。攤位上擺著各種古怪的東西——斷指、殘肢、泛黃的書卷，甚至還有一顆滴血的人頭，眼珠子還在轉。
    趙懷真瞥了一眼，嘖嘖道：“還挺新鮮。”
    攤主是個光頭骷髏，嘿嘿一笑：“客官識貨，這可是剛摘下的，怨氣十足，最適合煉屍。”
    雲纓麵無表情地走過去，一言不發。
    骷髏攤主也不在意，繼續吆喝：“陰魂珠、惡鬼符、亡者指骨，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趙懷真隨手拿起一張泛黑的紙符，打量片刻，問：“這符做什麽用的？”
    骷髏攤主嘿嘿笑：“貼身帶著，陽氣越旺的人，越容易招鬼。”
    趙懷真臉色一僵，啪地把符丟回去：“當我沒問。”
    雲纓徑直朝鬼市深處走去，趙懷真快步跟上：“你幹嘛這麽著急？”
    “找人。”
    “找誰？”
    “鬼市之主。”
    趙懷真摸了摸下巴：“有點意思。”
    鬼市的最深處，一座陳舊的酒樓靜靜佇立，門口掛著一塊匾，寫著三個歪歪扭扭的字——鬼來坊。
    趙懷真眯了眯眼：“這字寫得跟狗爬的一樣。”
    雲纓推門而入，酒樓裏光線昏暗，零零散散坐著幾個客人，一個個麵色蒼白，眼神幽幽，喝酒的手有的還在滴水，看著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的水鬼。
    櫃台後，一個滿頭白發的老者正慢悠悠地擦著酒盞，抬眼看了看二人，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兩位客官，吃酒？”
    趙懷真掃了一圈：“什麽酒？”
    老者放下酒盞，緩緩道：“冥釀，陰泉泡製，入口即化。”
    趙懷真撇嘴：“聽著就不是什麽正經玩意。”
    雲纓懶得廢話，直接道：“我們找鬼市之主。”
    老者神色不變，繼續擦著酒盞，語氣平靜：“鬼市之主神龍見首不見尾，誰也不知道他在哪。”
    雲纓看著他，半晌後說：“那你呢？”
    老者停下手，笑了笑，眼神裏透著幾分意味不明的光：“小丫頭，眼力不錯。”
    趙懷真挑眉：“行吧，既然找到人了，那就說正事吧。”
    老者端起酒盞抿了一口，慢悠悠道：“你們想問什麽？”
    雲纓語氣平淡：“最近亂葬崗的鬼，和你有沒有關係？”
    老者輕笑了一聲，搖頭：“鬼市做生意，不做買賣。”
    趙懷真摸了摸下巴：“那是誰在搗鬼？”
    老者看著他，眼神幽深：“你們應該問——是誰放的。”
    雲纓目光微動：“什麽意思？”
    老者歎了口氣，抬手指了指頭頂：“鬼市歸誰管？”
    趙懷真皺眉：“陰司？”
    老者笑著點頭：“陰司鎮壓鬼域，管束亡魂。可若是某些東西被‘故意’放出來呢？”
    雲纓握緊長槍，眼神微冷：“有人故意縱鬼？”
    老者聳聳肩：“你們查下去，總會知道的。”
    趙懷真斜了他一眼：“你倒是樂得看戲。”
    老者淡淡一笑：“生意人，隻管買賣。”
    雲纓轉身便走，趙懷真攤了攤手，跟了上去：“走得這麽快，看來你心裏已經有答案了？”
    雲纓聲音微冷：“陰司有人不幹淨。”
    趙懷真歎道：“陰司都出問題，這事可不好辦。”
    雲纓沒有回話，步伐堅定地走出鬼市，夜色中，長槍微微泛著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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