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見了，他在醃自己。”趙懷真低頭看著井中，“自醃成圖，這人是瘋得認真。”
    “瘋得專業。”唐清硯補上一句，語氣淡淡，“他要把自己化進那口鹹井，成一幅能動的醃圖。”
    雲纓抽出鹹焰槍，槍尖還滴著被鹹靈烤焦的鹹脂。“這麽說，他以後是走哪兒鹹哪兒？”
    “差不多。”趙懷真點頭，“行走的調味劑。”
    井底，鹹光一圈圈湧動，像一大缸被攪勻的醃菜湯，鹹中帶灰，灰裏泛綠，還不時飄出幾片靈魂碎骨。
    淵主已不見人形，隻剩一道浮沉不定的影，像是被醃得發泡的布條，緩慢舒展，最終定格成一個盤坐的人形符印。
    “他進化了。”唐清硯蹲下看了會兒，冷靜評估，“從人變成井底海報。”
    “那還等什麽？”雲纓槍杆一轉，手勢如風，“撕了海報，重新裝修。”
    她話音未落，井中突然卷起一陣回鹹潮。那道符印中緩緩浮起一道人影，半麵鹹殼遮麵，身形像人，氣息卻不再是肉體凡胎。
    “醃圖之主。”趙懷真低聲，“他現在連個鹹魂都不是了，是鹹念。”
    “鹹念也得挨打。”雲纓拔槍而起，一道烈焰槍勢劃破鹹風。
    鹹圖主手中卻翻出一道醃符，似紙似肉，貼上槍身的一瞬，鹹焰便像遇到老壇水似的，被醃得啞火。
    “這玩意比以前更難打。”唐清硯皺眉，“他的攻擊，不是衝著肉身，而是直接醃識。”
    趙懷真丟出一堆封識符，“那就別認，直接糊他。”
    三人再次圍攻鹹圖主，戰局陷入一段緩慢拉鋸。
    雲纓打前陣，主攻破形。她槍出如風，每一擊都伴著鹹焰回響，可隻要一接近對方，槍勢便被鹹幕軟化，攻擊力銳減。
    “像打棉花。”她咬牙，“還是吸過鹹湯的那種。”
    唐清硯則在外側布陣，以符術穩固四周醃氣，防止井底徹底鹹化。他刻意留出一道符口，誘使鹹圖主外攻，引出破綻。
    趙懷真負責擾敵，符術與輕功並用，身法遊走靈動，一邊挑釁：“喂，你這麽鹹，還談戀愛嗎？”
    鹹圖主終於開口，聲音仿佛千道鹹絲纏繞在耳邊：“鹹……能載信。”
    “誰想讓你傳信？回鍋吧你。”趙懷真順手丟出一張“淨醃符”，貼臉見效，鹹圖主頓時鹹氣倒流，身形搖晃。
    “就是現在！”唐清硯指令落地，雲纓瞬間發動連招。
    三槍連挑，從左胸至右腰，再自下盤橫掃，將鹹圖主一擊逼退。趙懷真趁機補上一咒，穩穩封鎖鹹魂通道。
    “別讓他退回井底。”唐清硯低聲，“他若徹底合井，我們就真要拿鹹圖當年畫來看了。”
    “放心，我把他夾出來。”雲纓如龍躍起，槍身回轉，如鍋鏟翻鹹豆，一記“起醃斬”將對方從井口半提而出。
    這時，井壁突然浮現一道新咒紋，形如古醃壇的壇蓋紋——鹹圖真正的核心部分，現身了。
    “別碰它！”唐清硯喝道，“那是鹹核，觸之即鹹，連念頭都會被醃熟。”
    話音未落，鹹圖主殘念已貼上壇紋。整個醃井轟然巨震，一道螺旋形鹹光衝天而起，直逼井頂。
    “他要強開醃圖核心！”趙懷真一咬牙，立刻翻開“反醃錄”，念動鎮鹹篇咒語。
    雲纓不等多言，再度衝上，一槍貫出，如火烤壇。
    此擊直中壇蓋紋心，鹹圖主發出一聲幾近破碎的長嘶，像是整壇老鹹菜被倒進火鍋。
    醃圖鹹紋炸裂，一股濃烈醃氣朝四麵擴散，趙懷真與唐清硯合力布咒，將鹹氣封鎖在井口。
    雲纓穩穩落地，喘著氣看著半坍的井壁：“算是……封住了？”
    “暫時。”唐清硯拂開額前鹹氣，“醃圖沒毀，隻是他沒成。”
    趙懷真蹲在井邊翻符錄：“這井不是普通的醃壇，它……可能還藏著更深的鹹層。”
    “你們說……”雲纓若有所思，“如果再往下挖，會不會挖出整條醃脈？”
    三人對視片刻，鹹霧未散，鹹光依舊若隱若現。
    鹹圖主雖敗，卻在井中留下一道殘咒，浮於壇邊，如同未完稿的鹹圖草圖。
    唐清硯盯著那咒，喃喃道：“他似乎不是孤身一人。”
    “那後頭還有更鹹的？”趙懷真抖了抖胳膊，“能不能換口味？”
    “也許不隻是更鹹的。”雲纓眯眼看向井底，“也許……是鹹得更巧的。”
    ——醃圖已啟，主敗未亡，鹹路深藏，不止鹹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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