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橋心那位不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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橋越走越靜。
三人並肩踏過橋麵的浮石,走了很久,前方始終霧蒙蒙,像是進入了傳說中“能見度為零、心情也趨於零”的地段。
“橋口是個話癆,橋心該不會是個啞巴吧?”趙懷真摸著下巴,認真分析,“按照這個邏輯,橋尾大概是個說話全靠打字的。”
雲纓沉默片刻:“你確定我們走的是一座正經橋?不是進入了哪家脫口秀節目錄製現場?”
“脫口秀也得有觀眾。”唐清硯抬頭望去,霧氣中隱隱浮現一道高台。
那高台就立在橋中央,橋麵在此突然開闊,兩側霧氣像被撥開,露出橋心一塊空曠的石坪,圓形如鼓,上刻著些不知名的圖案——像魚又像勺,總之不像路。
而台上坐著一個人。
他果然一言不發。
披著厚重鬥篷,整個人縮在一張高椅裏,隻露出一截下頜,雪白,光滑,像剛剃完。
“人還活著吧?”雲纓眯眼,“不會坐成泥塑了?”
“你去踢踢看?”趙懷真提議。
“你怎麽老鼓勵我幹不文明的事?”
“因為你幹得挺順手。”
“我同意。”唐清硯一邊拔劍一邊點頭。
雲纓決定不跟他們廢話,自己抬步走上前。剛踏上橋心石坪,那人卻忽地抬起頭,一道冷風掠過,鬥篷被風掀起些許,露出裏麵滿是細銅片縫成的衣衫,像是用錢幣穿成的輕鎧。
他的眼睛很奇怪,不是看你,而是像直接看穿你。冷、不帶情緒,像秤砣盯著米袋子。
“你們,”他開口,聲音低沉,“排隊。”
雲纓差點笑出聲:“怎麽,橋心這節,是排號領飯?”
“不是飯,是順序。”他說,“不按順序,出橋崩。”
趙懷真:“你是不是橋的管理員?”
“是。”
唐清硯:“叫什麽?”
他頓了頓:“鍾。”
“哪個鍾?”
“不響的那個。”
三人對視一眼,趙懷真低聲道:“看來真是啞巴轉職成功。”
鍾沒有再多說話,抬手一指石坪邊緣,三人腳下忽然浮起三道光環,分別標了“甲”“乙”“丙”。
雲纓:“這是考試座位表嗎?”
“你們各歸其位,戰。”鍾淡淡道。
雲纓搖頭:“又來?打個橋走得比登樓還費勁。說吧,這回又玩什麽新花樣?”
“你們仨,不許組隊。”鍾聲音一冷,“三人混戰。贏的,通行。”
趙懷真一愣:“我們打我們?”
“我反對。”雲纓直接舉手,“我們合作多年,從未鬧掰,今天突然三打一,像不像誰婚禮上要搶新娘?”
唐清硯:“搶新娘都不至於用槍。”
“也不是不能用。”雲纓挑挑眉。
鍾靜靜道:“不是你們打彼此,是你們,打各自的對手。”
說著,他雙掌一合,“啪”地一聲,三道影子從三人腳下拔地而起,各自凝成一個模糊人形。
唐清硯:“這招又眼熟了。”
趙懷真:“你確定你不是從試煉區跳槽過來的?”
“不是投影。”鍾淡道,“是重量級對位。”
三道人形逐漸清晰。
雲纓麵前站著個身形輕巧的槍者,一身白衣,身法輕靈,眼神譏諷,嘴角一邊翹得特別高,像是天生會說風涼話的臉。
趙懷真那邊出現的是個戴麵罩的術者,身披法袍,手持六符八印,氣勢逼人,站那兒就像一塊移動的咒法手冊。
唐清硯麵前站著一個劍修,身形和他一模一樣,連冷漠臉的角度都一模一樣,唯一區別是——那人沒有影子。
“開場不講規則,直接上手。”鍾退後一步,“開始。”
三道影子瞬間出擊。
雲纓那邊,白衣槍者幾乎是“蹭”地一下貼了上來,一槍直指咽喉,帶著風聲卷起了她的鬢發。
雲纓反應極快,側身旋槍封住來勢,但對方槍鋒極滑,一擊不中,立刻貼身抽槍,反刺腰肋。
“打得還挺刁鑽。”她嘖了一聲,“你是我脾氣不好的那一麵?”
對方笑而不語,連出三刺,每一下都衝著她的破綻去。
“行吧,不說話,你就專心挨打。”
雲纓倒退幾步,手中紅纓一抖,槍勢如舞,虛實交錯,借力反彈,瞬間打出一個圓形槍網,逼得對方退了半步。
另一邊,趙懷真剛布下防線,那麵罩術者已然念完三段口訣,三道雷光同時轟下,照得整個橋心一亮。
“這家夥比我還會背符。”他一邊退一邊手動拆雷,符紙疊成一堆,“是不是可以考慮雇來幫我整理庫存?”
麵罩術者依舊沉默,但攻勢凶猛,術符連發,步步緊逼。
趙懷真側身閃避間,又祭出一枚飛符,強行引導對方術式爆偏,借勢反擊,術火一卷,逼出對方後撤一步。
“別躲啊!我難得有機會跟自己法術對轟!”
至於唐清硯,他那邊安靜得像劍譜開會。
兩名“唐清硯”同時出劍,劍意如霜,動作整齊得像是排練過一千遍。劍招交錯、劍氣拉絲,仿佛有兩道冰瀑在橋心中央橫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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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步都沒有廢招,每一劍都不帶感情。
“你果然……比我沉默。”唐清硯低聲道。
“我不是你。”影子淡道。
“那你沒資格替我出劍。”
他忽然劍式一變,不再求穩,而是突入猛進,一式劍走險招,破開對麵連環攻勢。
那影子似乎沒料到他會放棄穩劍,竟露出破綻,被他一劍劈退數步。
與此同時,雲纓和趙懷真也各自逐步壓製住對手,三人開始合圍自身對手,節奏緩慢,但步步緊逼。
鍾站在一旁,看著三人各自打出一整段精彩對戰,終於緩緩開口:
“通過。”
“誒?我們還沒打完——”
三道影子忽然在各自倒地一刻,化作霧光散去,仿佛本就是這座橋的一部分。
鍾開口:“你們不是被要求贏,而是被要求對得起自己。”
雲纓甩了甩槍頭:“這話聽著怎麽那麽像雞湯?”
趙懷真:“不,是過期雞湯。”
唐清硯回劍入鞘,麵色平靜:“你沒騙我們,也沒考我們,隻是在驗證我們能不能堅持本身。”
鍾沒有說話,隻是側身,讓出前方一條小徑。
“往前走,別停。”
“你要不送我們一句鼓勵?”
鍾頓了頓:“小心橋尾。”
“就這?”
“他不愛說話。”趙懷真攤手。
“不是不愛,是怕說多了收費。”
三人一邊吐槽,一邊踏上前路。鍾回到座位,閉眼,重新化作一個沉默的影子。
橋心歸於寂靜,霧氣重新籠罩,仿佛從未有人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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