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香不自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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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鹽嶺下,風已不再鹹。
    經過一番“鹹”戰後,鹹霧散去,骨壇地底井口也封得嚴實,仿佛從未有過那一場煙火與鹽氣交織的對決。
    趙懷真坐在石堆上抹劍,劍身仍殘留幾道細白鹽痕,像是打了一仗還順便醃了點劍。
    雲纓則正扒拉一袋幹糧,左手持饃,右手撕鹹菜,一臉嫌棄地看著那塊酸鹹蘿卜:“現在一聞鹹味我就想衝出去打人。”
    “別浪費。”唐清硯在一旁搗鼓熬湯,一鍋熱氣騰騰,味極濃鬱,“你這心情最適合喝點湯壓壓味。”
    雲纓一臉防備:“你不會又熬了什麽‘爆鹽湯’吧?”
    “今日改素了,胡椒蘿卜湯。”他舉起勺子晃了晃,煞有其事地吹了下湯麵,“不爆,但辣得人能哭。”
    “那是辣哭,不是感動。”
    趙懷真將劍收回,忽地問:“你們有沒有發現……井底最後的那三將,其實不完全是撒鹽人的手筆。”
    “你是說,他喚醒得太輕鬆了?”唐清硯轉頭。
    “沒錯。”趙懷真皺眉,“那些骨靈體內還有別的力量……像是被提前醃好,隻等人來揭蓋。”
    “像醃蛋。”雲纓嘴裏咀嚼著蘿卜,語氣冷靜,“隻不過是動起來的醃蛋。”
    唐清硯緩緩點頭,指向地圖:“接下來得留意另一個祭壇。”
    他翻開地圖,指在“香骨嶺”三字上。
    “這裏據說是鹽骨教另一道舊址,有‘香骨道人’一支殘留……傳說他們隻用鹽煙養骨,香不醃人,但能醉人。”
    雲纓一挑眉:“醉人?喝的?”
    “不是。”唐清硯搖頭,“聞的。香骨術,是聞香識敵,也能借香擾敵。”
    趙懷真眉頭皺緊:“香霧一出,眼耳失靈。我們若真要過去,得做好堵鼻閉氣的準備。”
    雲纓“啪”地把剩饃拍在腿上:“太好了,我憋氣特長,打小在水缸裏藏餅幹,憋出經驗來了。”
    三人整備畢,按圖索路,轉至香骨嶺地界。
    此處地貌和白鹽嶺截然不同,空氣中彌漫淡淡香氣,夾雜著焦木氣味,似有香木焚過的殘味。
    而且,風不吹卻自香。
    唐清硯拿出鼻塞分給二人,三人一齊將棉球塞入鼻中,場麵頗為滑稽。
    雲纓含糊道:“這玩意是不是你舊靴子上的棉?”
    “閉嘴,不然我真給你拿腳布。”唐清硯白了她一眼。
    趙懷真卻忽然止步,指向不遠處一塊石碑:“那是什麽?”
    三人湊近一看,隻見石碑上刻著四個大字:
    “聞香入錯”
    “這……什麽鬼文案?”雲纓一臉懷疑。
    唐清硯皺眉:“這是警示,不是廣告。”
    突然,前方霧氣漸濃,一縷若有若無的香味,從地縫間彌散出來,竟能穿透鼻塞,鑽入腦海。
    “這香……”趙懷真雙目一晃,連忙運轉內息抵禦。
    可雲纓已然眨眼兩次:“我好像……聞見烤羊腿了。”
    “我的是糖醋排骨。”唐清硯聲音裏透著懷疑人生的困惑,“我怎麽會想念糖醋排骨?”
    香霧更濃,周圍地形開始模糊,仿佛整座嶺化作一道香爐,爐中煙繞三魂七魄。
    “別聞了!”趙懷真低喝一聲,“閉氣,運氣,別隨它節奏!”
    一聲輕笑,自香霧深處傳來,帶著縹緲回音:“三位,既來香骨,不如共熏一場。”
    霧中,走出一人,長衣曳地,頭戴香爐狀帽,身姿修長,眼神溫和卻帶致命香氣。
    “我是香骨道人。”
    戰鬥,驟起於香霧之間。
    雲纓一躍而起,火槍橫掃,想以疾勢破霧。可她剛一出手,香骨道人袖袍輕揮,一縷粉香卷起,如流雲掠過,將她擊退兩步。
    “香不隻熏鼻,也斷意。”
    趙懷真左掌化印,正欲封香源,卻發現那香竟能隨氣機流動,如水般避開鎮壓,反將氣息帶亂。
    唐清硯急忙布陣,試圖用扇風破香,卻發現這香“越扇越濃”。
    “我就知道這地方有坑!”他急罵一句,改用潑水衝霧。
    香骨道人卻笑:“凡香入水,更易散形。”
    趙懷真果斷出手,以身化陣,強提氣息為陣眼,一掌轟入香霧正心。
    香骨道人袖中甩出一串香珠,珠落地即破,香浪如潮,反卷入陣,化作迷障。
    雲纓咬牙衝入,憑借直覺而非視覺,一槍逼近。
    香骨道人目光一凝,腳下輕移,似不動而避。
    “你若真香,怎會怕火?”雲纓大喝一聲,槍頭點燃,猛刺香珠串。
    香骨道人眉心微動,一聲低吟,香珠自爆,香浪如風翻卷,將三人分開。
    唐清硯借機施放秘咒:“斷香鎖意!”一道銀光繞身,短暫驅散香氣。
    他怒喝:“不能讓他繼續用香控製環境,得破他香源!”
    趙懷真點頭,身形化影突進,雲纓火槍隨後,一槍一掌,一力壓香!
    香骨道人後撤數步,終現破綻,袖中香囊跌落。
    雲纓一步搶前,猛踹香囊入地!
    “吃我一腳香斷魂!”
    轟!
    香囊炸裂,香浪消散如潮退,周遭景象驟然清明。
    香骨道人單膝跪地,輕咳一聲,低聲道:“果然……火與風,才是香之敵。”
    戰鬥暫歇。
    香骨道人並未徹底倒下,他望向三人,輕聲道:“香骨教一支,殘於此地,隻為守一物——骨香瓶。”
    趙懷真皺眉:“又來什麽骨玩意?”
    “你們若不懂,可別亂碰。”他語罷,身形化香而散,竟如香煙般飄入遠方。
    雲纓舉槍欲追,卻被趙懷真攔下:“他沒傷意。”
    唐清硯沉思半刻:“骨香瓶,是鹽骨教最後一處封骨之地——不香人,隻鎖骨。”
    雲纓歎了口氣:“我現在對香也過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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