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鐵蹄下的碾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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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原之上,北玄驍騎營的軍陣被一道觸目驚心的血色通路硬生生撕裂。
通路的兩端,是五千名靜立的虎豹騎,他們鑿穿敵陣,此刻正緩緩勒住坐騎,調整著呼吸。
黑色的重甲上,濺滿了溫熱的血點,在清冷的空氣中迅速凝結成冰,手中的戰斧與馬槊,兀自滴淌著殷紅的液體,將下方的白雪浸染成一片片醜陋的斑駁。
然而,驍騎營並未如想象中那般一觸即潰。
殘存的北玄騎兵在主將聲嘶力竭的怒吼下,迅速展現出了他們身為精銳的強悍素質。他們沒有再愚蠢地試圖正麵硬撼,而是如同一群被激怒的餓狼,迅速化整為零,利用其無與倫比的機動性,從四麵八方,重新朝著那股黑色的鋼鐵洪流包抄而來。
“散開!遊射!攻擊他們的馬腿和側翼!”驍騎營主將雙目赤紅,他看穿了虎豹騎的弱點——笨重,轉向不便。他要用最經典的輕騎兵戰術,用放血的方式,將這頭恐怖的鋼鐵巨獸活活拖死、磨死!
一時間,數千驍騎營騎兵如同附骨之疽,從各個角度發起了刁鑽的攻擊。他們不再衝鋒,而是保持著距離,不斷地拋射著箭矢,試圖尋找甲胄的縫隙;更有悍勇者,會趁著虎豹騎轉向的瞬間,如鬼魅般貼近,手中馬刀專往馬腿與騎士的脖頸等薄弱處招呼。
“叮叮當當!”
箭矢撞擊在厚重甲胄上的聲音,如同急促的雨點,卻收效甚微。
看著重新圍攏上來,如同蒼蠅般嗡嗡作響的敵人,牛皋非但沒有絲毫驚慌,反而扯開麵甲,露出一張被血氣熏得通紅的闊臉,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狂笑。
“好崽子們!還敢回來送死!”
他笑聲一收,眼神陡然變得冰冷,環顧左右,下達了一個簡短而冷酷的命令:
“結陣!——鐵磨盤!”
隨著牛皋一聲令下,剛剛還在前衝的虎豹騎,瞬間發生了令人匪夷所思的變化。
他們不再是先前那勢不可擋的錐形衝鋒陣,而是以最鄰近的五到七人為一小組,迅速向心收縮。騎士們熟練地操控著戰馬,幾乎在同一時間,讓馬頭朝外,肩並肩,馬與馬之間嚴絲合縫,瞬間在戰場的各個角落,組成了一個個或圓形或三角,渾身長滿尖刺的移動堡壘。
長柄戰斧與馬槊從盾牌的縫隙中伸出,斜指四方,三百六十度,再無任何死角。
“鐵磨盤”戰術,虎豹騎賴以橫掃千軍的集團絞殺之陣,在這一刻,終於露出了它最猙獰的獠牙。
數名驍騎營騎兵正興奮地圍攻一名看似落單的虎豹騎士,見他笨拙地撥轉馬頭,以為有機可乘,紛紛催馬撲上。
然而下一刻,他們臉上的獰笑便凝固了。
那名“落單”的騎士周圍,四名同伴如同鬼魅般合圍而來,隻一瞬間,便將這幾名驍騎營騎兵連人帶馬,關進了“磨盤”之中。
絕望的恐懼,瞬間攫住了他們的心髒。
他們陷入了一片由鋼鐵與鋒刃組成的狹小空間。沉重的長柄戰斧與馬槊,根本不講究任何精妙的招式,隻是以最簡單、最有效的方式,揮舞、劈砍、橫掃!
一名驍騎營騎兵下意識地舉刀格擋,他引以為傲的百煉鋼刀,在與一柄戰斧接觸的瞬間,便如朽木般斷裂。緊接著,那柄餘勢不衰的巨斧,便帶著沉悶的風聲,將他的頭顱連同頭盔,從中劈開。
另一名騎兵試圖催馬撞開一條生路,可他胯下的戰馬,在與虎豹騎那雄壯的坐騎撞在一起的刹那,便悲鳴著斷裂了前腿,連帶著將他一同掀翻在地。他甚至沒來得及爬起,一隻碩大的鐵蹄便已重重落下,胸骨碎裂的“哢嚓”聲,在混亂的戰場上微不可聞。
驍騎營引以為傲的精湛刀法,在絕對的力量與密不透風的防禦麵前,顯得如此可笑,如此無力。
戰場,從一場驚心動魄的騎兵對決,徹底演變成了一場單方麵、效率極高的屠殺。
那些“鐵磨盤”,如同一台台被鮮血驅動的絞肉機,在雪白的平原上緩慢而堅定地移動著。它們每一次轉動,都必然伴隨著骨骼的碎裂聲與淒厲的慘叫,所過之處,隻留下一地混雜著馬屍與騎士的、模糊不清的碎肉。
驍騎營的士氣,在眼前這地獄般的景象麵前,終於開始崩潰了。
他們發現,自己引以為傲的速度優勢被徹底抵消,每一次悍不畏死的攻擊,都像飛蛾撲向燒紅的烙鐵,不僅徒勞無功,反而會瞬間蒸發,付出慘重得不成比例的代價。
驍騎營主將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部下,被那些黑色的磨盤成片成片地吞噬、碾碎,他的心在滴血,他的膽在碎裂。
他明白,常規戰術已經徹底宣告失敗。
再這樣下去,他麾下這支王牌勁旅,今日便要全軍覆沒於此!
唯一的希望,就是陣斬敵將!
“親衛隊!隨我來!殺了牛皋!”他發出一聲夾雜著悲壯與瘋狂的怒吼,手中銀槍一指,集結了身邊最後的三百餘名親衛,如同一支離弦的箭,不顧一切地朝著戰場中央,那麵最為醒目的猛虎大旗,發起了決死衝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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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銀槍在空中抖出數朵碗口大的槍花,槍尖凝聚著他驚人至極的膂力,在雪光的映照下,化作一道追魂奪魄的寒星,勢要一擊斃敵!
“來得好!”
牛皋見狀,不驚反喜,他發出一聲震天大喝,催馬迎上,竟是不閃不避。他手中那對被鮮血浸透的沉重鐵鐧,劃出兩道沉悶的、撕裂空氣的風聲。
麵對那石破天驚的一槍,牛皋不招不架,左手鐵鐧以一種蠻不講理的姿態,猛然下砸!
“鐺——!”
一聲震耳欲聾、仿佛要將人耳膜撕裂的金鐵交鳴之聲轟然炸響!
驍騎營主將隻覺一股難以抗拒的巨力,順著槍杆瘋狂傳來。他手中那杆精鋼打造的槍杆,竟被硬生生砸出一個肉眼可見的恐怖弧度!他整條右臂瞬間失去了知覺,虎口崩裂,鮮血狂湧,手中的銀槍再也拿捏不住,險些當場脫手。
不等他從這股巨力中緩過神來,那致命的陰影,已然當頭罩下。
牛皋的右手鐵鐧,已後發先至,帶著萬鈞雷霆之力,結結實實地砸在了他的頭盔之上!
“哢嚓!”
一聲比金鐵交鳴更令人牙酸的、骨骼與鐵器一同碎裂的悶響!
那頂防護精良的镔鐵頭盔,在此刻脆弱得如同紙糊一般,以一個駭人的角度向內深深凹陷。
紅色的鮮血與白色的腦漿,混合著碎裂的頭骨,從頭盔的縫隙中,猛地迸射而出!
驍騎營主將那雙因用力而充血的眼睛,驟然間失去了所有神采,嘴巴微微張開,卻連一聲完整的慘叫都未能發出,便直挺挺地、如同一個破麻袋般,從高大的馬背上栽落。
“噗通”一聲,他的屍身砸入雪水泥濘之中,再無半分聲息。
主將的當場慘死,如同神明揮下的巨錘,狠狠砸在了每一個驍騎營士兵的心上,將他們最後的一絲戰意與信念,砸得粉碎!
“將……將軍死了!”
一名親眼目睹這一幕的親衛,聲音因極度的恐懼而變得尖利扭曲。
他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毫不猶豫地撥轉馬頭,扔掉兵器,開始向著來時的方向瘋狂逃竄。
他的舉動,成了點燃火藥桶的引線。
恐慌,如同最迅猛的瘟疫,瞬間傳遍了整個戰場。
殘存的驍騎營士兵,徹底失去了戰鬥意誌。
他們扔掉手中的馬刀,丟棄背上的長弓,不顧一切地向著北玄大營的方向潰逃,隻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隻恨胯下的戰馬不夠快。
整個戰場,徹底化作了一片潰敗的海洋。
然而,虎豹騎並未立刻展開瘋狂的追擊。
他們依舊保持著那令人膽寒的“鐵磨盤”陣型,緩緩地、極具壓迫感地向前推進,將那些來不及逃跑,或是在混亂中受傷落馬的敵人,一一碾入泥濘之中。
這種冷酷而高效的姿態,這種視敵人如草芥的漠然,比歇斯底裏的追殺,更能摧垮人心。
直到潰兵的背影即將消失在地平線上,牛皋才終於抬起手,止住了大軍的步伐。
五千虎豹騎,在他身後緩緩重新集結,陣型依舊嚴整肅殺,仿佛剛才那場血腥慘烈的戰鬥,對他們而言,真的隻是一場微不足道的熱身。
他將鐵鐧在自己腿甲上隨意地蹭了蹭,抹去上麵沾染的、令人作嘔的紅白之物,隨即頭也不回地對身邊的親衛甕聲甕氣地說道:
“派個嗓門大的,去閻真那老兒的營門前給老子喊話。”
“就說,你家牛爺爺的熱身,結束了。”
“問問他,要不要親自下來……玩玩!”
與此同時,數十裏外,北玄大營的中軍高台之上,閻真緩緩放下了手中的千裏鏡。
風雪依舊,吹動著他身上華貴的貂裘大氅,可他卻感覺不到絲毫寒冷,隻有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冰涼,讓他那隻握著千裏鏡的手,竟在控製不住地微微顫抖。
他臉上的譏誚與傲慢,早已蕩然無存。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見的凝重,與幾乎無法掩飾的駭然。
通過千裏鏡,他清晰地看到了自己引以為傲的王牌驍騎營,是如何從一群自信的獵手,變成被屠宰的羔羊。
他看到了那恐怖的“鐵磨盤”戰陣,看到了牛皋那如同魔神降世般,一鐧斃殺自己愛將的駭人場麵。
風雪,將一名傳令兵的喊話遙遙傳來,雖然聽不真切,但那股子囂張跋扈的意味,卻清晰無比。
閻真嘴唇翕動,用一種隻有他自己能聽到的,幹澀而沙啞的聲音,一字一頓地低語:
“這……不是南蠻子……”
“這是一群……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
閆真心中,平生第一次,對自己發動這場戰爭的決定,對這場戰爭最終的結局,產生了無法遏製的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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