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燈會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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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輪到自己時,靳長安用同樣的黑膏塗滿臉,把膚色弄得暗沉粗糙,又拿布條裹住額頭,壓低眉骨,整個人看起來呆呆木木,像個沒見過世麵的農村小夥子。
    他對著銅鏡照了照,滿意地點點頭:“這模樣,捕快站我麵前都認不出來。”
    可他還不滿足,轉身拿起砍回來的木頭和竹子,開始叮叮當當敲打起來。餘秋月好奇地湊過來:“長安哥,你幹啥呢?”
    “別急,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靳長安頭也不抬,手底下忙個不停。
    整整一下午,他忙得滿頭大汗,終於把東西做好。
    他拍拍手,招呼餘秋月:“來,看看這個。”
    餘秋月定睛一看,桌上擺著幾個木雕小人,手腳用竹條連接,能靈活轉動。旁邊還有個木框,框上蒙著一層薄布,後麵支了個小燈籠。
    靳長安拿起一根竹竿,操縱木人晃了幾下,燈光一照,薄布上立刻映出影子,活靈活現,像是在演戲。
    “皮影戲?”餘秋月眼睛一亮,驚呼道。
    “對。”靳長安咧嘴一笑,“你家院子裏不是有輛推車嗎?咱把這皮影戲箱子往車上一放,你坐車上,咱倆扮成兄妹,去城裏表演皮影戲。哪熱鬧往哪走,一邊演一邊觀察,誰也不會懷疑。”
    餘秋月拍手叫好:“長安哥,你想得真周到!”
    夜紅纓飄在一旁,聽了這話卻有些發愣。
    她眯著眼盯著靳長安,心想這小魔頭夠狡猾的啊!不僅易容術玩得溜,還搞出皮影戲當幌子,進了寧州府混在人群裏,捕快想抓都抓不到。
    “這小子,倒是比我想象的還難對付。”
    靳長安渾然不覺夜紅纓的心思,抬頭看向天邊漸沉的夕陽,眼中閃過一抹精光:“明天就出發,寧州府,來了。”
    第二天清晨,天剛蒙蒙亮,靳長安便拉著那輛破舊的板車出了門。
    車上放著皮影戲的木箱,餘秋月坐在箱子旁,手裏攥著塊粗布擦拭著額頭的汗。
    兩人一身易容打扮,灰頭土臉,像極了鄉下來的兄妹戲子,毫不起眼。
    靳長安拉著車,哼著小調,順著官道往寧州府趕去。
    他本以為最近官府風聲緊,再加上妖人作亂,路上應該冷清得很。
    可沒想到,官道上人來人往,熱鬧得超乎想象。
    有的騎著高頭大馬,揚鞭呼喝;有的坐著搖搖晃晃的馬車,車簾半掀露出幾張好奇的臉;還有不少像他這樣拉著板車的,車上堆滿了雜貨或是農具,吆喝著趕路。
    一路上塵土飛揚,叫賣聲、笑罵聲混成一片,靳長安夾在人群裏,拉著車吱吱呀呀往前走,竟一點兒也不顯眼。
    “還挺熱鬧啊。”他嘀咕了句,回頭看了眼餘秋月,“丫頭,坐穩了,別掉下去。”
    餘秋月點點頭,拍了拍木箱,笑得一臉天真:“哥,放心吧,我穩得很!”
    到了寧州府城門口,守門的兵卒懶洋洋地靠在城牆邊,手裏的長矛都快杵在地上。
    城門旁貼著幾張通緝告示,靳長安一眼就瞅見了自己的那張。
    他忍不住湊過去,饒有興致地瞧了瞧——畫得還是那副歪鼻子的模樣,下麵寫著“殺人放火,懸賞五十兩”。
    可來往的人群大多腳步匆匆,連眼角都沒往這邊撇一眼,頂多有幾個掃了眼便皺眉走開,顯然沒興趣。
    靳長安摸了摸鼻子,心裏有點不是滋味。
    他殺了那麽多人,又一把火燒了宅院,幹下這麽個驚天大案,咋就沒人關注呢?
    他嘀咕道:“行吧,沒人注意也好,省得麻煩。”
    拉著板車進了城,寧州府裏的景象更是熱鬧得讓人眼花繚亂。
    街道兩旁店鋪林立,酒肆茶肆裏人聲鼎沸,吆喝聲此起彼伏。
    小販推著車沿街叫賣,燒餅油條的香氣混著烤肉的油煙飄滿街巷。
    幾個雜耍藝人站在路邊,耍著刀槍棍棒,引得圍觀的人群拍手叫好。
    街角還有個算命瞎子,敲著銅鑼喊著“趨吉避凶”,旁邊圍了一堆看熱鬧地。
    餘秋月一直扮演著好妹妹的角色,見靳長安拉車走得滿頭汗,便從懷裏掏出一塊蒸紅薯,遞過去:“哥,你吃點兒吧。”
    靳長安瞥了眼紅薯,擺擺手:“到了城裏了,咱先找個熱鬧的飯莊,好好吃一頓,順便打聽消息。別老啃紅薯,怪沒勁的。”
    餘秋月撇了撇嘴,把紅薯收回去,點頭道:“那行,聽你的。”
    兩人都是影戲子的身份,屬於下九流,自然不適合去那種高檔酒樓。於是靳長安拉著車,七拐八繞,找了家門口擠滿苦力漢子的飯莊停下。
    飯莊不大,門臉兒破舊,裏麵擺著幾張油膩膩的木桌,空氣裏飄著雜糧飯和燉菜的味道。
    兩人把板車停在門口,走了進去,隨便找了個角落坐下,要了碗雜糧麵和一盤炒豆角,外加一壺便宜的濁酒。
    靳長安一邊吃著麵,一邊豎起耳朵聽周圍人的閑聊。
    沒一會兒,就聽出了門道。
    “聽說沒?再過三天,寧州府要辦百花娘娘的燈會,可熱鬧了!”一個粗嗓門的漢子嚷道,啃著個饅頭滿嘴噴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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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不是咋的,聽說今年燈會比往年還大,城裏都搭起了花台,聽說還有廟祝祈福哩。”另一個瘦子接話,手裏端著碗湯咕嘟咕嘟喝著。
    “俺早幾年就想來看看,今年總算趕上了。聽說這燈會能消病去災,咱也沾沾福氣。”旁邊一個趕車的老漢笑嗬嗬道。
    靳長安挑了挑眉,低聲問餘秋月:“啥是百花娘娘?”
    餘秋月一愣,看著他,奇怪道:“哥,你連百花娘娘都不知道?”
    靳長安幹笑兩聲,撓撓頭:“我一直專於練功,少問世事,你給說說。”
    餘秋月放下筷子,壓低聲音道:“百花娘娘是咱們這兒的民間神仙,傳說是幾百年前一個采花女,因心地善良,見村裏瘟疫橫行,就上山采了百種花草熬藥救人。後來她自己染了病死了,可死後顯靈,救下全村人。從那以後,大家就供奉她,說她能消病去災。每隔幾年,寧州府就辦一次燈會,點花燈、放河燈,祈求平安。咱村裏每年也拜哩,你咋會不知道?”
    靳長安聽完,點點頭,腦子裏卻轉開了。
    他突然想到那屍僵派弟子死時那副慘狀——蠱蟲爆體,黑血橫流,跟瘟疫似的。
    再聯想到他師父在寧州府策劃什麽“大事”,又趕上這燈會人多眼雜。
    他眯起眼,心裏一動:這事兒,會不會跟百花娘娘的燈會有關?不然咋這麽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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