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勝了?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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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王雖沒掛職,但誰也不敢小瞧,他背後站著的是整個大明皇朝的力量,他的意誌從某種程度來說就代表天子的態度。
當朱厚煒親自衝鋒陷陣的時候,焦芳和張璁、陳玉等人怎可能按兵不動,接下來的辯駁根本不需要朱厚煒再說什麽,自有馬前卒替朱厚煒衝鋒陷陣。
不過關於唐寅如何安排,依舊沒能當下就做出決斷,王越咬定了唐寅在西北並未任職,這件事王越也不可能瞎說,這麽低級的錯誤他也不會犯。
雖然唐寅在西北屢立功勳,王越都將他的功勞給按住了。
現在,機會到了。
王越出列,將這八年時間,唐寅參與的對瓦剌、韃靼、吐魯番的戰爭功績事無巨細道出。
此前他沒辦法給唐寅表功,隻會帶來無窮盡的麻煩,現在趁著他致仕,也該將唐寅的功勳全部上報了。
一次次戰功被王越慷慨激昂的道出,雖王越說的振奮,但其實在朝的文官並沒有多少觸動,不過隻是武人打了幾場勝仗而已,還不如楊廷和在南直治吏功勳的九牛一毛,又有什麽值得振奮的呢?
“臣懇請皇上看在唐寅為國立如此奇功下,提拔唐寅為哈密指揮僉事。”
不過隻是一名武將從四品的官職,按照武三文一的官職對標,放在文官眼中,也不過隻是一名小小的七品文官而已,這其中還差著三個從品的官階,差距巨大!
可即便如此,依舊遭到反對。
“自古武將升遷,皆按軍功論功而賞,老夫不覺得此事有什麽不妥。”
焦芳開口。
馬文升出列道:“皇上,臣與閔大人此次前去哈密,所見所聞不敢不說,兵部調去的指揮使和指揮副使,皆被閑置不用,整個哈密非大明之哈密,而王越一人之哈密。”
“凡與王越親近之人,皆升遷迅速,凡忤逆王越之人,反駁王越之人,皆被閑置不用,指揮使朱暄副使董傑便是如此!”
“臣懇請皇上三思。”
王越當即要開口辯駁,隻是弘治皇帝打斷他,問道:“是否有此事?”
王越急忙道:“微臣冤枉!”
弘治皇帝提高音量,質問道:“你意思是馬尚書和閔禦史在欺騙朕?”
王越忙不迭搖頭道:“臣不敢!”
弘治皇帝氣憤的道:“如此,馬尚書所言皆為實?你建議升唐寅也有私心,是也不是?”
朱厚煒愣了一下。
父皇這是什麽意思啊?怎麽和他想的不一樣?
不是說要保住王越麽?怎麽現在也開始反水了?
“唐寅雖立功勳,但指揮僉事官職責重大,不予升遷,先擢其為百戶官,日後若有功勳,在例行行賞!”
“汝王越於西北九年有功,然則禦下不嚴,公然違背兵部調令,有排他之嫌,此番朕本該按功行賞,但功過相抵,你可還有話說?”
朱厚煒愣了一下,趕忙要出列,卻被弘治皇帝一個眼神給狠狠製止。
朱厚煒隻能憋著怒火站在隊列不動。
王越拱手道:“微臣無話可說,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微臣拜謝吾皇萬歲!”
“念你年事已高,朕準你享太子太保銜致仕。”
“諸卿還有事啟奏?無事退朝吧。”
馬文升和閔珪還覺得不滿意,便要出列,不過李東陽先一步出列道:“臣等無事,恭送皇上!”
……
朝會結束,馬文升和閔珪當即追逐到李東陽,問道:“李閣老!為何製止我們?這件事還沒完!”
李東陽深吸一口氣,道:“已經結束了。”
“皇上已經退步了,唐寅僅僅升了一個無足輕重的百戶官,本該享受威寧伯爵致仕的王越,此時也僅僅已官銜致仕,皇上並未著重嘉獎王越,並且剝奪了他西北所有軍功。”
“這樣的結果還不滿意嗎?還要試探皇上的底線?弘治十二年劉閣老和謝閣老怎麽致仕的,大家心裏難道還不明白?”
“不要逼皇上太緊,他已經做出讓步了,夠了。”
馬文升和閔珪最終的結果是讓王越不死也要身敗名裂,最起碼要鋃鐺入獄,這樣對王越的懲罰實在太輕了!
雖然看上去他們勝了,可王越還是被保住了不是嗎?
雖然他沒有獲得榮耀賞賜,但還是太平的從西北主帥退下來了,沒有受到一點懲罰,不是嗎?
這怎麽能算他們贏了呢?
李東陽歎口氣,對馬文升和閔珪道:“如果繼續下去,最終不折掉一兩個尚書級別的高官,這件事不會草草結束。”
“王越畢竟已經下來了,而且光芒被掩蓋,何必再用你們的前途去換取更多的東西?”
如果按照正常的致仕結果,王越是要享受單開一頁史書的榮耀的,可現在並沒有!
本該比肩於謙那樣榮耀的王越,也沒有得到相應的獎賞,這還不夠嗎?
馬文升和閔珪此時也隻能悻悻然作罷,心中卻依舊憋著一口氣,看上去是贏了,可總覺得缺了點什麽。
……
朱厚煒氣咻咻的衝到了乾清宮,找到正在喝茶等候朱厚煒的弘治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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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要開口,弘治皇帝卻打斷他:“你要替王越打抱不平,覺得很憋屈?”
朱厚煒道:“父皇,為什麽要退步?”
“你八年前沒怕他們,為什麽現在選擇妥協?”
弘治皇帝嗤笑道:“他們?文官?八年前朕能對付他們,現在朕難道就不行了嗎?”
“朕要震懾的不是文官,是未來任何出現在西北的總兵官!”
“我問你,你能不能保證西北的那些將領中,不會出現絕對效忠王越的人?”
“凡事你先要考慮的是皇室的未來,不要意氣用事,什麽憋屈不憋屈,哪兒憋屈了?朕怎麽沒覺得?”
“朕要真給王越榮耀加身,西北他的部下看在眼裏,會更加無法無天!”
“孩子,你凡事要先站在我們皇家的角度去想,我知曉你喜歡替別人操心,可關乎皇家未來,關乎社稷根本,犧牲一下王越怎麽了?”
朱厚煒沉默了許久,才忽然反應過來,問弘治皇帝道:“父皇……其實你一開始就沒打算給王越任何榮耀是嗎?”
弘治皇帝淡淡的道:“是!”
“不是朕薄情寡義,是朕不能給他太多,西北哈密是大明西邊第一鎮,朕不得不擔心如果那裏都是王越的人,我們該怎麽掌控西北?”
“馬文升說得對,哈密是大明的哈密,它隻能姓朱!”
朱厚煒道:“可如此,西北將士會不會寒心?”
弘治皇帝道:“所以朕沒有委屈王越,他不是以太子太保的銜致仕養老了嗎?如果朕真的絕情,朕會讓馬文升他們繼續彈劾,做實王越罪證,讓天下人都知道王越的罪過,那時朕再選擇原諒他,這樣處理結果才是最有利的。”
“可朕知道,這樣會讓你更加不滿,所以朕沒選擇這麽做。”
弘治皇帝不會讓王越死,這是整件事的最根本,因此他才會讓朱厚煒去南京找楊廷和談。
但他也從始至終就沒打算讓王越以無上榮耀致仕,這些在最初他就已經想好的,隻是不願那個時候告訴朱厚煒罷了。
“孩子,身在天家,情義拋一邊,謀算利益為先!”
“你難道以為王越看不懂朕這麽做的用意嗎?看不懂的隻有你啊!”
李東陽被他算計了,他以為的皇帝退步,實則是弘治皇帝早就想好的結果。
馬文升和閔珪也是他手中的刀,甚至朱厚煒也被瞞著,所有的人都在弘治皇帝手掌中!
弘治皇帝又一次用親身經曆,在給自己的孩子上一堂生動冷酷無情的政治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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